“兴致这么高,想去街头卖艺?”李犇一屁股坐在桌前,倒了两碗茶。
擦二胡的人,回了李犇一个冷眼,道:“正有此意。”
“……少扯,还没到这地步。”这一说,倒把李犇整无言以对了,冷淡面瘫的小明坐在大街上,忘情地拉着二胡,前面放一个破茶碗。
这画面,有点儿不美。
“尽快凑盘缠,渡江。”明琛把擦好的二胡,小心翼翼地包好。
“我会尽快……”
“我出去一下。”说着,明琛把二胡包袱往背后一搭。
“诶……去……”李犇话没说完,明琛已经没影了。
天快黑尽,出去了一天的明琛又背着包袱回来了。
李犇看到人眼睛一亮,笑道:“怎么样?第一天卖艺挣了多少钱?”屁颠屁颠跟在后面进了屋。
明琛把包袱往桌上一扔,倒了满满一碗茶,一口干了,不解渴,又倒了一碗,倒进嘴里。
放下茶碗,用手指了指包袱,又看了看李犇。
得,爷有指示,李犇伸手把包袱解开。
这一解开,吓了一跳,十多个银元宝姿态各异地搂在一起。李犇数了一下,整整一百五十两。
一百五十两啊。
“哪来的?”李犇压低了声音,赶紧把包袱包好,万贯家财不可外露。
“奚琴当了。”
“……”这次确实没打白龙主意,居然把二胡卖了。“它能回来吗?”
“?”明琛投来一种看神经病的眼光。
“那可是你的宝啊。”想着明琛宝贝那二胡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用不用都拿出来擦擦。
“身外之物,明日便渡江。”脱了靴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看来是大写的疼了。
第二天天没亮,三人就起来了。收拾好东西,带着马儿和牛儿,往渡口赶。
“去太早了吧。”李犇嘴里叼着馒头。
“早点儿走,天黑之前便能到对岸。”明琛拍了一下白龙,加快了领队速度。
“过个江要坐一天船?”坐火车过过几次长江,好像也不是特别宽吧。
“三天。”
“我们要在船上呆三天三夜?”李犇调高了嗓门,大哥,没带晕船药啊。
“顺利的话,三天。”明琛眉头紧皱。
“……”言外之意,不顺利永远?不知道这天下的水系是不是通的,从钱塘江来的,能不能从长江回去,要是跳进去,会不会就回去了。
“牛哥,快儿点儿,嫂子催你。”纳齐停在前面,回头等牛背上的妄想家。
“我也想快,你们骑马,我骑牛,想快快得了吗?”李犇朝纳齐翻了一个白眼,抬手在二牛背上拍了一下。
又跑了半个多小时,其实就是十几站公交车的路程,终于看到石头上一个朱红“津”字。
明琛下马,纳齐和李犇也纷纷跟着从坐骑上下来。此时天已大亮,江边横七竖八停着好些船。江面上已有几艘已经启航。
把白龙的缰绳交给纳齐,明琛奔着其中最大的一艘去了,有船家模样的人来招呼,两人你来我往地说了半天,李犇和纳齐离得远,听不清谈话内容。
待明琛挥手,两人带着二马一牛才过去。
“上船。”明琛接过白龙的缰绳,跟着方才对话的男人就往最大的船上牵。
船在远处看着大,一行人上来之后显得很局促,主要是带上来三个占地方的畜牲。
船家看了看二匹马,一头牛,开口征求明琛的意见,“不如,把它们关进舱里。”
“不可,多出十两银子,他们必须在外面。”明琛皱眉道。
“……”李犇想说点儿什么,但是感觉说什么都晚了,船家已经笑着下船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一共多少银子?”李犇用手肘撞了一下前面的明琛。
“一百一十两。”
“……”好贵的票,又要变成穷人了。
把牛和马拴上桅杆上,三人进了船舱,一股猫屎般的霉味扑面而来。
李犇捂上鼻子,船舱里一条狭窄的过道,堆满了各式杂物,还有吃的,借着船舱材质缝隙透过来的光,清楚地看到角落里还有一个受惊的小动物窜来窜去,慌不择路地来回两趟卷着尾巴进了洞。
这样的硬件条件,一百一十两,真当是大坑。
再往里走,分出三个室,床都很窄小,看来他们三个出的是包船价,一人分一个单间,往里面好像还有一个室,上着铜锁。
每个床上都放着一个叠好的旧铺盖卷,床头部位有个二十乘以二十厘米大小的采光窗,可以打开透气。
船开始摇晃,李犇一个趔趄,“开船了?”
“恩。”明琛过来扶了李犇一把。
“呆三天,我们没买干粮。”吃饭的事可是大事。
“船家会提供饭菜。”明琛把李犇扶到床边,示意他坐下。
屁股刚碰到床边,一听说船上包餐,“哇”的一声,李犇来了个干呕。右手捂着嘴,强行把胃里翻腾上来的东西压下去,别去想那过道里的味道,别去想过道里堆放的吃的,也别去想卷起尾巴的小可爱……
明琛皱眉,“你这是?”
“没事,晕船。”李犇脸色蜡青道,尽量控制语速,怕嘴一不小心张大了,给胃发错了信号,来个排山倒海。“你们休息吧,我躺会。”
李犇就势躺在窄床上,不及火车卧铺的下铺大,躺着也不敢舒展四肢。
“给你按按。”明琛抬起李犇脑袋,坐在床头,把脑袋放在自己腿上,两手放在李犇太阳穴。
站在一边的纳齐起初绕有兴趣的看着,看着看着也意识到了氛围不对,识相地去隔壁发呆了。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起来还是恶心,看来是真的晕船。
找开床头的小窗,从窗里往外看,和西湖上坐船感觉不太一样,比起湖水的平静,江水里浪大,船很颠簸,船头激起的浪花时大时小,最高时已经到夹板,二牛和白龙靠里,大红马的位置太靠船头,两个前蹄已经被溅湿。
李犇推了推闭着眼睛的明琛,“你儿媳妇被水溅呢,往里面栓点儿。”
被李犇一推,明琛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顺着李犇的手从窗口往外看,“儿媳妇?”又揉揉眼睛,扶着墙出去了。
不一会儿,明琛出现在李犇小窗的画框里,低头把枣红母马缰绳解了,牵到船中央,弯腰拴马。
青灰粗布棉长袍,及腰的长发披散,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每一个动作都在窗里人的心里激荡着痒痒地涟漪。
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入框,有一个捧着碗的女人入框,好像小孩的妈,什么时候都有吃饭难的熊孩子,想必这船上的女人和小孩是船家的家人。有三个大汉入框,难道还有水手?这船这么小,还用得着水手?
又四个大汉入框,不是六个,八个?这是要郑和下西洋?带了这么多人……
又五六个大汉入框,框里的人口密度异常大,十五、六个人挤在船头,李犇感觉船舱里面的东西已开始倾斜。
框里女人抱着孩子发抖,大汉不同步地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大刀,一个不好的想法出现在李犇脑子里,遇上了江盗。
明琛拎着软剑出现在画框,与十几个持刀大汉斗在一处,女人和小孩被牢牢护在身后,大幅度的跳动,船身摇得厉害,最低的地方已经有水漫入。
已经有人被明琛踢到江里,江水看似平稳,内里漩涡很多,下去便凶多吉少。
还在船上的大汉开始畏首畏尾,提着刀不敢冒然上前。
明琛提剑把人往船中央逼,再都聚在船头,船脑袋就要进江里了。
后面抱着孩子的女人见坏人被逼退了,起身就想往船舱跑,对峙的和谐突然被打破,两个大汉去拦截抱孩子的女人。
女人一个慌乱,被船板上的绳子绊倒,怀里的男孩也跟着飞出了挺远,碗碎成几片。
这一飞,男孩直接落在大汉的脚边。
男孩吓得哇哇大哭,趴地上不敢起来。
大汉讪笑着拎起男孩的领子,把孩子提到了半空,挑衅地看了看明琛。
“娘——”被半悬在空中的男孩两腿乱蹬,哭着喊妈。
“我的孩子啊——他爹——快来救救小七——”趴在地上的女人,哭喊着自己的老公。
或许听到老婆的叫喊,船家从舱里跑出来。“不要杀我的孩子啊……要什么都给你们……”
船家的出现成功吸引了大汉们的注意力,明琛一个上前,软剑已放在举着男孩的歹徒脖子上。
“别动,把孩子放下。”手执杀伤性武器的明大侠,淡然一笑。
帅!李犇在船舱里小心脏被激得一阵感慨。
孩子是放下了,明琛刚一撤剑,几个大汉蜂涌而上。
一个,两个,三个……一脚一个,扑通扑通都进了江里。
这等热闹岂可错过,李犇关了小窗,扶着墙往外走,路过隔壁听见纳齐呼呼的鼾声。
“小明,他们会不会淹死?”李犇伸着脑袋趴在船沿上往江里看,一会儿冒出个脑袋,换一口气,整个船周围十多个蘑菇泡,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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