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袖口把剪子伸进去,一冲到胸口,左右各一下两个胳膊便露出来了。
两个胳膊共有大大小小五六处刀伤,有深有浅,浅的一两厘米深,深的皮肉外翻,看得李犇心揪着疼。
来不及多想,现在迫切得要解决的是,前襟那块血衣。李犇捏着两个手指,找了个角,试着轻轻扯了一下,手刚往上抬起一点儿。
“啊——”昏迷中的明琛一声惨叫,李犇吓得赶紧放手。
“明琛,你能听见吗?衣服和伤口粘在一起,要治疗必须把衣服撕开,你忍着点儿,没别的办法。”李犇趴到明琛耳边,轻声嘀咕。
躺在木板上的明琛,皱着眉头,没做任何回应。
“怎么还没弄好?”端着热水盆进来的山羊胡子,说道。
“我怕他疼。”李犇回头,救助地看了一眼。
“疼是一定要疼的,直接扯下来。”热水盆被放在旁边,山羊胡子开始洗手。
李犇再次把手伸过去,用手抓住刚才扯住的衣服角,“挺着点儿,一下就好。”说着,一使劲,刷,一块布衣带着皮肉被扔在地上。
“啊啊啊啊——”明琛惨叫着,睁开迷茫的两眼。
“别大呼小叫,死不了。”山羊胡子,拿着工具走到木板前。
明琛环视了一周,直到视线出现吓傻了的李犇,便咧嘴一笑,用口型表达了一句“无碍”。
“你醒了。”见明琛和自己说话,李犇顾不得自己手上的血,上前去抓明琛的手。
“让开,去那边把着他的头。”山羊胡子挤开李犇,自己冲到了前面。
李犇按照指示,两手按住明琛的脑袋,“好了。”
山羊胡子拿出铁夹子,伸进明琛前胸三十多厘米的刀口里翻腾,一下一下地把碎在里面的布丝都捡出来。
明琛牙咬着嘴唇,脑门上的汗哗哗往下掉。
“没有麻醉药?”李犇看明琛疼得直冒汗,忙问道。
“兵荒马乱,有也早让官府征完了。忍着吧,他身体好,挺得住。”山羊胡子没停下手里的动作。
翻腾了半天,山羊胡子才直起腰杆,“年轻人,你过来看看,里面还有没有碎布,我眼神不好。”
李犇看了一眼山羊胡子,不过三四十岁,居然老花这么早。“还有一块,在那儿。”
“拿出来,我去拿酒。”山羊胡子把铁夹子放在李犇手里。
拿酒,不用想便知道是消毒,可是这么多伤口,这么长的伤口,这把酒洒上去……李犇不敢再往下想,想到明琛接下来要受得罪,就他妈剩下心疼了。
要知道哪个孙子下的杀手,有机会一定在他身上穿几个洞,再往上倒酒。
李犇拿夹子捡出了碎布,凑到明琛耳边,“一会儿可能要往上面倒酒,你忍着点儿。”
明琛抬眼看了看李犇,“我挺得住,腿上也有刀伤。”
刚才只是把明琛的上半身脱光了,最大的伤口在前胸,明琛一说李犇才去注意下半身,上面也有一些血迹,李犇伸手解开明琛的裤带,两裤腿一拽,把裤子扯了下来。
“你还是第一次给我脱裤子。”明琛微微抬起脑袋,看向李犇。
“是啊,如果你里面穿个内裤就好了,没内裤起码穿条单裤啊。”李犇无语地看着明琛两腿之间软趴趴的一团东西,上面也有血,不知道是不是也受了伤。
李犇脱下身上的袍子盖在明琛的下半身,着重盖住关键部位,天气挺冷,还好屋里生了火,但是这么全身赤/裸总不好。
“把他身上的衣服拿走,都是男人怕什么。”山羊胡子领着一坛酒进来。
“哦。”李犇收起盖在明琛重点部位的衣服。
“拿干布沾酒把他身上的血都擦掉。”山羊胡子胡李犇吩咐道。
李犇把酒倒在布上,从胳膊开始,一点儿一点儿擦试,每擦到受伤之处,偷偷用余光瞄几眼明琛。这厮咬牙闭眼,纹丝不动,真当能忍疼。
“快点儿,再这么磨蹭下去他血流干了。”山羊胡子拿着针在火上来回烤,头也不回地来了一句。
“哦哦哦,知道了。”李犇加快了手上速度,简单地给明琛前胸擦洗了一下,至于伤口他碰也没敢碰。
山羊胡子不知何时走到李犇身后,接过李犇手里的布,拿起酒坛把布淋了个透,沾着酒的布整块盖在明琛胸前的伤口上。
李犇赶紧把头扭过去,不敢看明琛。
“啊——”明琛声嘶力竭地一声大叫,如野兽一般,在木板上大力挣扎,案子被晃得吱吱乱响。
随着酒的渗入,全身暴起的青筋,张大的嘴巴,缓缓地恢复正常。
“忍下,一会儿就好了。”李犇跑过去握住明琛的手,轻声安慰。
“一会儿?一会还有更疼的。”山羊胡子拎着针线走了过来,拿另一只手拍拍明琛的脸蛋,道:“我要用针把胸前大的伤口缝合,你要忍着,千万别乱动。”
明琛艰难地点了点头,便看向侧面的李犇。
“你坐上去,按住他。”山羊胡子看了看李犇,又看了看明琛头上的位置。
李犇心领神会,坐到了案子上,把明琛的头搬到自己大腿上,两手按着明琛肩膀。
一针刺穿皮肉,线与肉发出诡异地摩擦声,李犇不敢看山羊胡子手下的动作,只能把目光死死锁在明琛脸上。
躺在自己腿上的男子,无论何时都是那么让自己有安全感,俊朗的五官,硬净的气质,只有对着自己时才会表露出的安慰、紧张、无奈,以及失望。
“一会儿你想吃点儿什么?我去买。”李犇觉得转移下注意力可能会对缓解疼痛有帮助。
“你还有银子吗?”明琛苦笑道。
“银子?”一提起钱李犇蒙逼了,以前钱财一向由明琛保管,他不会武功带着大量现金怕被抢,有一个移动保险箱时刻跟在身后,也乐得自在。这会儿明琛一提起钱,李犇突然意识到两人可能身无分文了。
“你们没钱?那诊费?”山羊胡子停下手上的动作,打量着二人。
“大夫,别停别停,你的诊费放心,我会想办法的,绝不会让你白干。”李犇朝山羊胡子赔笑道。
“别说得这么市侩,我也是慈悲心肠。”听了李犇扛下这比医药费,山羊胡子放心了。
明琛不解地看着李犇,张嘴想要说什么,李犇眨了几下眼睛,用手指在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钱的事再想办法,只要眼前救了明琛的命什么都好说,大不了再去卖马,反正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好了,把这包药给他洒上,起来就行了。”说着,山羊胡子扔给李犇一包药粉。
“哦,大夫有没有衣服,借一套,你看他不能这么光着。”
山羊胡子看了李犇两眼,道:“好,我去拿。”
“谢谢,谢谢。”李犇连声感谢,没想到对方答应得这么利索。
“不用谢,算钱的。”山羊胡子出了里屋。
算吧,算吧,反正没钱。李犇把药粉用手捏了一点儿撕到胸前的伤口上,忙扭头问明琛,“疼不疼?”
“不疼。”明琛在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很疼啊。”李犇手上的动作不敢停,明琛身上有伤口的地方不管大小都敷上了药粉。
“也去哪儿弄个鸡给你吃。”上好药,李犇把袍子拿过来给明琛盖上。
“不用,休息一会儿,我们就走吧。”明琛挣扎着要坐起来。
“你别乱动,刚缝好,那么细的线你再弄断了。现在走不了,你这样子怎么走。”李犇伸手按住明琛。
“怕有人追来,连累了这位大夫。”明琛小声道。
“休息一晚,明天再做决定。他们也不一定能找到我们,再说不是全让你解决了吗?”李犇趴在明琛耳边低语。
“你们还有追兵?快走快走,我可不敢留。”拿着衣服和被进来的山羊胡子,恰巧听到了二人的谈话。
☆、第一卷第 64 章
“大夫,可否借一步说话。”李犇拉着山羊胡子就往外走。
“干什么!干什么!说什么也没用。”被推到外屋的山羊胡子甩开李犇。
“请受在下一拜。”李犇撩起袍子,就要跪下。
山羊胡子忙拉住李犇,“别来这一套,我不会心软。”
“在下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感谢大夫救我朋友性命之恩。”
“别乱谢,没有我,他也死不了。”嘴上这么说,山羊胡子还是眯着眼睛,嘴角扬起强忍着的笑意。
“实不相瞒,我们身上真没钱,诊费和药钱,不如我以工抵债。”李犇上前一步说道。
“想得美,那就等于同意你们留下,还得供吃供住,你当我傻啊,再说你看我这医馆门都不敢开,哪有病人。”
“医馆为什么不敞开门做生意。”
“满大街征军医,你想我去送死啊。”
“垦请先生收留我们一晚,他伤势这般重,若是现在上路,恐怕刚缝合的伤口又会裂开,到时便辜负了先生的救命大恩。”李犇恨不得给山羊胡子跪下嗑两个头,现在能求的也只有眼前这人了,出了这医馆真没别的地方,有钱在身还可以找个客栈,身无分文现挣根本来不及。“我愿为先生当牛作马,恳请先生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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