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京城时,宋垣的位置已经坐稳,他虽年幼,可到底是先帝选中的人选,如何能控制不了大局。
两年,整整两年,宋慷还没死心。
“你此去切记小心,若是顺利,我一个月后就会回去了。”
“你也小心,我在京城等你。”宋垣看着季无月,眼里满是不舍。忽然伸手抱住季无月,埋头在他肩上,“你知道的,我等你吐露真心等了多少年,你要是狠心,我就算是下了地狱也不会原谅你。”
季无月拍了一下宋垣的背:“我知道。”
他都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我来更新了!
☆、连夜回京
宋垣离开的时候,是夜里子时。
只有这个时候才不会引人注目,趁着军中所有人都未注意到的时候带着人一对精兵离开。季无月心中担心,恨不得再派五百精兵跟着,可他心知宋垣的性格,断然不会同意,索性不说,只是坚持要将人送到城外。
骑在马背上,身上的披风虽然能抵御严寒,可夜里的风依旧刺骨的冷。季无月看着宋垣道:“此去小心,我在春天来时必定会回去。”
“我在京城等你,你要说话算话啊。”
“自然会。”
两个人没有千言万语,只有这短短的几句叮嘱而已却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宋垣心中再有不放心也不得不回去,京中如果不是出了大事,他九王叔不可能这么着急的让他回京。
季无月是他老师,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就告诉他,凡事以大局为重。如今不仅让他懂得以大局为重,更懂得什么叫作情。
“你回去吧,我这就走了,你们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不过是从这里回京,脚程快的话,三日就能回去了。”
闻言季无月点头,调转马头往军营的方向走。宋垣见状示意跟随自己回京的精兵立刻启程上路,不得耽误。在这里多耽误一刻,回京后的局面就会更糟糕一分。他这个皇帝可坐得真是一点也不安慰,真是内忧外患。
季无月却在走出不远后停住,转身看着消失在黑夜里的宋垣,无声叹气,随后摇了摇头暗自懊恼自己的不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会这样舍不得他的离开?第一次这样,似乎已经是在很久以前了。
“要是让那个小皇帝知道你这样疼爱她,怕是会高兴地不想回去了。”
“不会。”
白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季无月可不打算问,反正这人总是有办法神出鬼没的。眼下大敌当前,还是顾着击退慕容南的兵马才是要紧的事。
之前想的计策白镜已经在军中开始准备,只需要在秦军来的路上设下埋伏,拦住他们的援兵,那么击退慕容南便不是一件难事。
“这个办法纵然好,但也需要咱们用人引他们上钩,否则那地方他们肯定会派人前来勘察的。”
“宋垣原本是打算自己去的。”
白镜一怔,他还以为这一点宋垣没有考虑到,谁知道宋垣不说竟然是暗藏着这样的心思,那岂不是担心季无月逞强自己去?
他们这军营里,怕是唯有季无月亲自率兵前去拦截秦军才不会引起慕容南的怀疑。季无月是何等身份?即便没有这一层身份,宋垣也不会让他去冒险,更别说是季长风了。可若是季无月去了,慕容南便会让秦军来时将季无月除掉。
“你打算自己去做诱饵吗?你的伤势可还没全好,你要是强行用武的话,你这一身的功夫日后怕是真的恢复不了了。”白镜看着季无月,尽管知道他心意已决,但还是忍不住劝说,“真是疯子,你们俩还真的天造地设一对。”
“你这样说我倒是不好意思了,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里,我还要回京和他相聚。”不管是因为宋垣还是季家,他如今都不能再倒下了。
季家不能再失去一个人了。
回到军中,季无月进了帐篷瞥见桌上有一封信,顿时怔住,叫来王武问,“这信是谁放在这里的?”
“回少爷的话,这是皇上命我在他走后放在这里的。”王武如实回答,说完后打量着季无月的脸色,思考了一下才问道:“怎么了?”
闻言季无月摇头,一边拆开信一边道:“你下去休息吧。”
“是。”
拆开信走到一边细细的看了一遍,一字一句尽是交代他在这里要如何小心,话里有千般舍不得却又不得不下定决心离开。看着信上的字迹,季无月勾起嘴角,喃喃道:“这字……越发的好看了。”
一瞬间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宋垣的时候,那时的宋垣还是太子,他不过也还是个少年,两个小孩凑到一起,本该玩闹作一团,可季无月生来就与这常人不同,硬是板着脸拿出比宋垣年长一倍的气势来压住他练字念书。
大抵一开始宋垣是不喜欢的吧。
不知……这个时辰宋垣可走到荆州外哪里了。
夜里寒风呼啸,宋垣骑在马背上一路狂奔,恨不得立刻能回到京城将宋慷的事情解决掉。可马跑得再快,从荆州回到京城也需要三日的脚程。
“再快一些,京中的事情比九王叔说得要严重。”
闻言陈义一下道:“皇上,难道——”
“毓王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九王叔替朕处理政务,必定是被他看了出来,想着法子要逼九王叔就范,九王叔是何人?能让他为难差人送加急密信前来,怕是到了不得不要我出面的地步了。”
“难道毓王还能逼宫——”
“他没那么蠢,此时他那样做就是大逆不道欺君犯上的乱臣贼子,篡位弑君,这名声他可不爱要。”宋垣冷哼一声,“料想是握住了什么把柄,等着我回去给我一个好看。”
到底还是年轻气盛,说出来的话不免带着一些少年气。陈义闻言却越发的担心,勒紧缰绳一路紧跟着宋垣不放。
其余的精兵更是不敢耽误,个个都紧随着宋垣的后面赶往京城。
宋垣望着前路黑暗,心中仿佛想到了什么,一紧。到底还是逃不过这一关,还是免不得应付这件事情。他能堵上这一把,可季无月呢?
有些事情,季无月的心思就像这无边的夜色,总是看不到尽头,也瞧不明白。
“皇上?”
一时想事情想得出神,不由得满了速度惹来身边陈义的注意。闻声回过神来,一扬马鞭抽下去,“连夜回京,朕不信治不了宋慷!”
“臣等遵命!”
这天下是他的,他的事情何时轮到别的人来做主?宋垣眼里闪过一抹寒意,就跟着二月的冬日一样,彻骨的冷。
☆、名正言顺
夜色正浓,京城外一队人马正马不停蹄的朝着城门飞奔而去。为首的人腰间的的玉佩彰显着他的身份,紧跟在他身边的人腰间佩着一把长剑,即使剑未出鞘依旧能让人感觉到其锋利。
宋垣勒紧缰绳在城门口停下来,守城的士兵瞥见一行人过来,还骑着马带着佩剑,立刻慌张拦住道:“谁!京城此刻已经门禁,要进城明早再来!”
“你连朕是谁都不认得了吗?”宋垣开口,语气平缓,毫无起伏却让守城的士兵一下跪倒在地,手中的长矛放在地上,连磕几个响头。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不知是皇上——”
“立刻打开城门!”
“是!”
宋垣看了一眼陈义,陈义立刻会意,一进城门立刻骑着马消失在大部队里。宋垣朝着宫门口走去,翻身下马时宫门口的侍卫看见宋垣,纷纷跪下行礼,宋垣心中只惦记着宋慷意图造反这事,直接朝着上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外看着依旧灯火通明的书房,宋垣不由得失笑,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坐着的人一个激灵醒来,瞥见是谁进来后顿时清醒了不少,直接把桌上的砚台朝着宋垣扔了过来。
“你这个小兔崽子,我平时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九王叔德高望重加上为人沉稳办事可靠,侄儿也是无奈之下才会这样麻烦九王叔,你看侄儿不是一接到信就立刻回京了吗?还望九王叔不要介怀了。”
这番话说得是让人高兴,可是偏偏在平南王这里是宋垣说来哄人的,一点也不吃这一套。
“收起你那虚伪的样子,你既然回来了那我就回去了,给你这小兔崽子收拾一堆烂摊子,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甘心在这里待了半个月,浑身不自在。”
闻言宋垣不由笑道:“那朕这就派人把九王叔送回府上,改日定当亲自带着赔礼道歉的礼物登门,不知道九王叔这下可是消气了?”
平南王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走了回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斜眼睨着宋垣,“差点让你忽悠走了,你回来怕是就等着我在这里给你商量事情,你说你们兄弟真是的,当年皇兄可是顺顺利利,我们兄弟几个都没意见,怎么轮到你们这里,你和毓王那家伙就得斗一个你死我活呢?”
“这并非是朕的想法。”宋垣坐在位置上,看着平南王,“九王叔,这皇上的位置是父皇临终传给我,我岂能不要?再者,我已经让他母亲跟着出宫相聚,这还不够?非得要朕把这皇位拱手相让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