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淮安看了银叶一眼,然后无视了银叶期待的目光,绕过木桶快步走到墙角的木塌旁边,躺下。
银叶饥渴的目光一直追着他绕了屋子大半圈儿,此刻看见殷淮安竟然躺在了塌上,便心急地朝他招手:“你来呀!”
殷淮安叹口气:“今晚上真不行。”
银叶皱了眉:“为什么呀?你刚答应的。”
既然答应了以后不会再骗他,殷淮安决定和银叶说清楚自己心中的顾虑,他迟疑一下,开口解释道:“如果一切顺利进行,今天晚上恐怕……”
可是银叶明摆着就没想让殷淮安解释为什么,他促狭地笑一下,一下子从木桶中站了起来。
银叶心里暗自庆幸,钟之遇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大夫,身材还不算差。
刚刚洗澡的时候,他自己偷偷看过了,肩宽腰窄,两腿修长,腹肌很明显,数了数,嗯,八块儿,够数!
银叶脸上爬满了水珠,有几滴顺着侧脸滑下来,汇在下巴上,一滴滴地往下掉。他头发挽起来一大半,但还有一绺墨发从宽阔的肩背上一直爬到劲瘦的腰身,就像是故意想要引着人的目光,从上面看到……下面似的。热气儿从他结实的肩膀上升腾起来,湿透的头发爬在肌肉上,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将它拂去。
屋子太小了,所以几乎已经被雾气儿填满了。半透明的水雾不均匀地流动着,深深浅浅,该遮的地方儿全没遮住。
银叶没羞没臊地笑说:“淮安,你捂住左眼,用右边的眼睛看。”
捂住往生镜,看到的就不是缺了一只胳膊的银叶了。死魂逃出去后,右胳膊上的伤口长得差不多了。银叶自认为,现在这是一幅很完美的躯壳。
殷淮安愣了好一会儿,猛地把脑袋偏到墙那边去。可是他盯了墙皮剥落的墙壁半晌,又忍不住将眼角的余光转到银叶的身上。
奇了怪了,他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却能克制住自己的嘴,殷淮安一本正经地说:“你穿上衣服,别闹……”
银叶皱着鼻子笑了,他嫌弃地看着丢在地上的破烂衣服:“怪脏的,不穿。”
殷淮安仍旧歪着脖子不往这边看,他从塌上撑坐起来,声音有些急:“我,我出去找些干净的衣服来……”
殷淮安站起身,绕过浴桶快步走过去,还是没能躲过银叶伸过来的手。
银叶攥紧他的胳膊:“你想哪儿去?”
银叶劲儿大,殷淮安抽不回胳膊来,他急得说不清楚话:“衣服……”
果然,那个云淡风轻气韵卓然的殷家大少爷,只适合骗人的时候用用。殷淮安一但卸下伪装,真正的他,竟是如此可爱!
他这个样子着实滑稽,银叶“扑哧”一声笑出来,忍不住继续逗弄他:“我已经告诉了驿站的小厮,叫他一会儿帮忙送两套衣服进来。”
殷淮安的眼睛瞪圆了些,更加可爱了:“什么!送衣服!什么时候?”
殷淮安话音刚落,便传来了敲门声:“两位公子,你们要的衣服。”
两位公子!
殷淮安震惊在当场,银叶坏笑着看他,故意一声不吭。
门外的小哥站了许久,仍等不到回话。他提了提音量:“公子?那我进来了?”
“别——唔——”
殷淮安还没来得及喊出阻止的话,便被银叶用唇堵住了嘴巴。他还没反应过来,银叶已经用一只手撕去了他上身的衣裳。下面的衣服银叶够不到,一只手也不方便,他装模作样地皱起眉头,声音沉下去,快速地说:“快点儿脱,要不一会儿他就进来了。”
殷淮安大张着眼睛,他被银叶吓了这几下子,脑中已经空白了,不由自主地按照银叶的话去做了。
银叶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他用左臂揽住殷淮安的腰,右臂勉力抬起他的膝弯,一个提劲儿将他抱进了木桶中。
水花四溅。
小厮推门而入进来,只听到了一声惊呼,一声巨大的“噼啪”。
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水雾在流动着,浴桶的水面明显地晃动了两下。
桶中的水洒出来将近三分之一,他了然地看着一地的水痕,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将干净的两套衣服放在桌案上。
然后又对着浴桶,小心翼翼地问:“呃……两位公子,要加热水么?”
没人回答他,水面又晃荡了两下。
小厮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多管闲事,笑着走了。
.
门刚刚关上,水面动了动,“哗啦”一声,银叶和殷淮安从水下面冲出来。
两个人的嘴唇分开,各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银叶一边喘,一边痛快地笑着:“哈!刚才该让他给加热水的!”
殷淮安捂住胸口:“你……”
竟然用强的。
殷淮安是被银叶直接拉进来的,没来得及扎头发,一头湿透了的青丝全披散在身上,墨发打湿之后变得更加的黑,每一丝每一缕都是诱惑非常。他脖子和肩头上沾了墨黑的碎发,苍白的皮肤上泛着水光,水面轻轻荡在他精致的锁骨下方。可谓是,黑白分明,动静相宜……银叶想不出形容词了,他脑子中闪过两个字——
撩人!
银叶又扑过来,双手捂住殷淮安的脸,欲图将刚才的吻继续下去。
殷淮安顾不上吻他了,他小心地扯掉银叶的手臂,惊讶地问:“你胳膊能动?”
刚刚抱他进来的时候,银叶好像也用了这只胳膊。
银叶早就意乱情迷到想不了那么多,他含糊地说了一句“不疼”,便又猴儿急地向殷淮安唇上吻去。
“不疼”?殷淮安能听懂银叶说的话,这意思就是说——那只胳膊动起来会很疼了?
殷淮安愣神的功夫,银叶吻着他,又要钻到水底下去。
他右臂上的伤口还没好全,殷淮安舍不得让他的手在水底下泡着,便硬生生拔开他的脑袋:“不下去了,咱们在上面。”
银叶意识混乱,听不进去话。他找不到殷淮安的唇,恼了,顾不上疼,受伤的手臂软软地挥舞着,要去找殷淮安的脸捧着。
看来那胳膊就算能动,也使不上多大劲儿,就算这样,还要犟!
殷淮安也气了,他猛地将他的胳膊打开,双手用力捧住他的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然后对着他的唇,狠狠咬了下去。
银叶被咬疼了,睁了睁眼,赌气似的,咬了回去。
殷淮安被他咬这一口,身上起了火,他的手向下游移,摸到了银叶的胸口,在那上面玩弄起来。
银叶被他撩动那里,浑身一阵震颤。“轰”地一下,一股热血冲到了头顶,他猛地将殷淮安的身子翻了过来!
殷淮安惊叫一声。
银叶温柔地安慰着他:“不必怕的,不必怕……”
殷淮安背对着银叶,双臂搭在了木桶的边缘上,他小声说了一句:“你轻……”
可惜,天总是不遂人愿。
“兮律律”一声马嘶之后,外面有人拍门:“少爷!少爷!”
竟然——是流苏的声音!
两个人都猛地醒过神儿来,迅速从木桶中站起来,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银叶一边穿一边骂道:“妈的,流苏怎么会来!”
殷淮安低着头,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我叫她来的。”
银叶惊愕地看着他:“你?”
他又猛地想起来什么似的:“这事不对劲啊?流苏之前去哪里了?一路上都没见到她。”
殷淮安急急地拉着他往门口走:“先走,别的一会儿再说!”
他们两个骑上了马,刚出了院子,“哗啦”一声,房顶坍塌了下来。
妈的!今天晚上真的是,不宜……睡觉!
.
房顶坍塌下来之后,几个黑衣人从废墟中冲了出来,流苏一拍马屁股:“少爷,你们先走。”
银叶还没来得及关心流苏会怎样,殷淮安扬起马鞭,头也不回地纵马跑了。
流苏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马跑远了,便毫不犹豫地抽出刀来,在自己臂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鲜血落在地上,她微弯了腰捂住伤口,声音中故意多出了几分喘息。
黑衣人从院子里冲出来,流苏颤抖地抬起受伤的手,指向了相反的方向。她低头敛目,声音愧疚:“对不起,没能拦住。”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写得好爽,有兴趣的可以再数数吻了多少次o(* ̄▽ ̄*)o
我这里有十八般吻技,等着他们俩,哈哈哈~
写甜又上瘾了,又拖进度条惹(/≧▽≦)/
☆、全是因为你
直到跑出去好远,两个人才在路边停下。
刚停下银叶就冒出一连串儿的问题:“到底怎么回事儿?流苏怎么会在出现这里?她之前去哪里了?这都是你计划的?黑衣人是冲着咱俩来的?是哪一拨的?”
银叶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儿,有些烫的气体喷在殷淮安的脖子上。
殷淮安没回答问题,他眼睛往下看了看,目光扫在马鞍子上。他小心翼翼地问银叶,语气挺愧疚的:“你还好吧?”
马一停下来,银叶刚刚被冷风吹白的脸,就又重新烧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