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说过了,你会将他迷得痴狂,但是你没有。”男人抿了一口茶杯中的茶,然后继续道,“但是你没有,于是我就想,你不行的话,就让她来吧,尖锐的冷漠的妖\媚的爱他不要,然后我就想,他大概会比较接受温和的安宁的清纯的爱,事实证明,他确实是比较喜欢这样无害温和的感觉……确实是的,比起对于自己不屑一顾浑身是刺的人,人们更喜欢的是温和善良清纯的人,因为人们最懂得的就是让自己享受,或是心里,或是身体……我可能一开始就没看透他吧。最近的他变化太大了,还好在这之前人们对于凶暴的他最为有记忆,否则……”
男人没说下去,他紧眯着眼,流露出一丝探究。男人长得与陆尚温相像,只是这人太过亮丽,他的身上有着一种说不清的气质,不自觉吸引着人们的目光,明明与陆尚温长的是相像的容貌,他的脸却要来得精致冷冽得多,当他抿着嘴不笑的时候会有一股凶狠的感觉,而陆尚温抿着嘴不笑的时候唐豫书只会觉得他是在发呆。男人像是天生的发光点,无论身穿什么服饰都能演绎出一股贵气,比起陆尚温他更适合当皇帝,但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忍受别人能够比自己更适合当权贵,于是过去嫉妒的陆尚温便下了毒手想要除去他,却没想到他不但没有死,并且带着仇恨回到了京城。
唐豫书面色不太好,他出声问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男人勾了勾嘴角,想要笑出声,但是他还是没有笑出声,“你还不懂吗?我的意思是——你已经没有用了。”
唐豫书的脸庞有些扭曲。
“我以为他会好这口,没想到他还是个纯情娃,和个妓男混这么久了却还是没有上了他,反而有些抗拒,我在想的是,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将你从那馆子里赎出来的?将你赎出来后却不玩,只是放在一旁,见一面就紧张得不得了,真是让人作呕。我以为这么多年了了他会有点进步,没想到越长越弱,果然是当皇帝的时候太过安逸了,得来的只有坐享安宁的心。”男人一时激动,竟将手中把玩的揉碎,刺痛传了上来,男人愣了愣,然后笑着伸出手道,“我差点忘了,你知道吗,在你用你那尖锐的指甲戳破皮的时候,你的小皇帝也同时把手里的瓷杯揉碎,然后……你看见了吗?真是美得让人心悸。”他一边伸出舌头去舔伤口流出的血,尖锐的边角划破他的舌尖,更显妖\异。
“你们可真是有默契,就连与你相处六年的我都比不上你们的默契。”
唐豫书的脸在男人说出那样一番话的时候已经白得如同抽了血般苍白,他感到有些恐慌,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却又希望他能够说出更多的关于陆尚温的事情,像是中了毒一样,想要停下却又无法自己制止,只能眼睁睁看着毒蔓延而上,将他的所有吞噬干净。
他从来都不知道,在他眼睁睁看着陆尚温的时候会有这样一件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他甚至不知道陆尚温在他所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多少事。先生在宫里的眼线太多,多到让人无法想象,他想起那日光下,熟睡的陆尚温和他手中的伤疤,也许那时候他就该知道,但是他没有,甚至于没有追究。
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他心中隐秘的希望,他在男人欲要开口的时候张嘴制止道:“先生……我其实并不在乎他,所以不必再说他的事了。”
男人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笑了,道:“那么你现在马上就去杀了他,或者主动对他说你进入皇宫靠近他只为杀了他将他拉下位。”
唐豫书的下唇在颤抖,他能够感觉到手心的冷汗,他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他站着沉默了一会儿,试图让自己更冷静,“可是计划里并不是这样决定的。”
“计划?”男人仰头大笑,那模样多了三分癫狂,“不过一张破纸,死了重做不就行了?我说我突然不想等下去了你又能奈我何?我说我现在就想让陆尚温去死你能怎么样?你没办法!你欠我一条命,当初是你自愿我才会让你靠近他,而现在既然你不愿,那我就只能强逼着你去报那一命之恩了!!”
然后他拿出了一把匕首,刀锋冷冽闪亮,仿佛可以刺透一切,男人笑道:“你要是能把这把匕首亲自□□陆尚温的心窝,我就信你不在乎他的话。”
有人出现在他的手旁,接过了他手上的匕首,然后走到他面前将那把匕首举在他面前。
唐豫书冷汗直流,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若说他是陆尚温的克星,那么陆纡说就是他的克星。
陆尚温会流着冷汗想该怎么拒绝他,而他会流着冷汗想该怎么拒绝陆纡说。
唐豫书制止不住地后退了一步想要远离那把匕首,后背却碰到了什么,他知道那是扇门,于是他有些制止不住地想要开门离开,即使他知道自己无法逃离。
男人侧卧榻上,像是在看什么戏一般。
开了门的陆尚温看见一位高大的黑衣男人站在门口,露出的肌肉健壮而蕴含爆发。他死死地堵住了离开的路。
唐豫书被他夹着双手押到了陆纡说面前,后面的男人按着他跪下,唐豫书入目的只有地板。头上的男人轻笑一声,然后将匕首丢在唐豫书面前,刀面光滑如斯映出他的模样,隐忍而微微扭曲。
“我以为你有多大能耐,没想到也不过如此。”陆纡说语气恶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吗?你知道你给我捅了多大的篓子吗?”
唐豫书不说话。
陆纡说继续冷笑:“你太失败,陆尚温已经警觉起来了,荷清真被阉\成太监了,他背后的人恐怕不会放弃。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是将你杀了,还是把你交给那群疯子处置?”
唐豫书看见他脸上有一滴汗水滴下,在地上溅起细小不可见的水花,汗珠里面有光影,有他。
陆纡说不说话,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起来,“你害怕了?没事,我不会杀了你或是把你交给他们的,毕竟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总是会有感情的,我总不会把你交给他们只为威信,毕竟荷清只是他们硬塞过来的,死了也是他们的执着所故,不是么?”他笑得很柔和,然后用穿着白色筒袜的脚勾起唐豫书的下巴,然后俯下了头,浓重的阴影洒了下来,将唐豫书的脸笼罩起来,使得唐豫书在他的范围之内,极其霸道地。
“我爱你……同样的你也是爱我的对吗?”陆纡说眯着眼笑,“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拒绝我呢?你不是曾对我说过你对我的感情吗?等到陆尚温死了,我登上皇位,就封你为皇后怎么样?即便天下人怨我怒我斥责我,我亦不会离开你,也不会拒绝你,这样你开心吗?”
他的目光如水,唐豫书却想起了那日柔和的光下周围是淅淅沥沥的雨……还有的是,熟睡的帝王,脸部轮廓太过柔和,然后他闭上了眼,“……”
陆纡说看着沉默的唐豫书,轻笑一声,“果然人语不可信,不过几月的温言软语你就移情别恋了,既然你都会如此了,那么你认为陆尚温他不会移情别恋吗?你看看,只是一个段暄,他就顾不上你而转向她了,男人都是通过心里的\欲来想着世间万物的,无论情\欲、色\欲、钱\欲、权\欲,唯独爱\欲最轻,若是把情\欲与爱\欲作交换,男人会毫不犹豫舍弃爱\欲……犹疑者成不了大事。”
他凑近了唐豫书,声音轻盈细微,“我改变主意了,到时候你无须断了他性命,只需把匕首送进他的肚子里……他不会死,我只是想让他尝尝苦头罢了。等到事成之后……我不会杀了他,但是会把他的脚筋手筋全挑了,然后让他内力丧尽,成个废人,然后送给你耍玩,你可以让他上了你……或是上了他……想做什么都可以,让他一脸屈辱在你胯\下为你口\交也不是不可以的事……等到你玩腻了不要他了的时候,再交由我决定。”
唐豫书皱起了眉头,他从来没有想过那样的场景,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这么对待陆尚温,但不得不说的是这是一个好机会,只要陆纡说将陆尚温交给他处置,他就可以想尽办法让陆尚温离开这里,即使他不认为他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在陆纡说眼皮底下送走陆尚温……但是只要希望还有……
唐豫书张了张口想要答应,却想起另一种可能……如果这个计划没有成功,陆尚温永远不需要他的帮助,自己也可以一直这样……
唐豫书闪烁了一下眸光,内心在漆黑的深渊里挣扎。
唐豫书出去了一整天都没回来,陆尚温有些无聊,派去跟踪的人被甩掉了,让他不由得有些无奈,不知道这皇宫里的人都是吃什么长大的皇宫给他们的俸禄都被他们拿去买茅坑蹲着拉屎下毒了吗?追个弱\受都追不好。
陆尚温在想唐豫书究竟去了哪里,又想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他要去哪,要是他说了自己肯定会同意,并且给他以随意出入皇宫的权利,只要他说,但是他没有,甚至于拒绝自己知道,于是陆尚温就知道了他是要去干嘛,明白之下不由得就觉得都些难过,唐豫书仍然在提防他,而自己也在日渐的憧憬之下在他与自己之间设下一堵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