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当然不能当真,人家的梦中情人可是自己的死敌呢,分分钟恨不得弄死自己的那种,唐豫书自己也是……
唐豫书拍开了陆尚温的手,眼中流露出了冷漠,他问道:“剑找回来了吗?”
陆尚温摇摇头,“没有,还没找到。”
唐豫书没有再看他,他转过头看向放置在床上的外衣,就这样盯了许久,他才轻声道:“那并不是因为送的人我才会跳下去的,是因为那把剑送的人是我,我才会……”
不用这样吧……陆尚温有些吃惊,这孩子是疯了吧?不就是送把剑,被送的人不但没对送东西给他的人感激涕零,却还依旧对这赠物保持着珍惜之心。他愣了一会儿,突然脑子里起了一个念头:“难道……之前都没有人送你过东西?”
唐豫书摇摇头说:“不是,还是会有人送我东西,但是那都是为了讨好我而送的。后来唐家衰落了,送东西给我的人依旧有,但目的依旧是为了从我身上讨东西。”
陆尚温觉得有些好笑,“你怎么就不知道我送你东西不是为了从你身上讨要东西呢?”
唐豫书看了他一眼,“为人圣君,你用着别人所没有的一切,又怎么会需要从我身上讨要什么东西呢?”
陆尚温摇摇头,“你不知道,为人圣君,我依旧缺一样东西。”他往唐豫书那处凑了过去,再次勾起了唐豫书的下巴,但这次唐豫书没有拍开他的手,陆尚温直直望进唐豫书的眸底,“朕缺了,一颗真心。”
唐豫书看着弯腰抬头的陆尚温,看着对方眼中光影交替,对方的模样让他以为对方的这句话是真的,但很快他就从这种恍惚里脱离,他笑了。
唐豫书笑了。
他的这个笑带着媚意,眼角往上弯着,旁边似乎是被什么熏得微红,红唇勾起,映着这张苍白的脸有了许些颜色,吐息微热,如兰,扑在陆尚温的脸上,似乎也要把他的脸也渲染得热起来了,周围的气氛很暧昧。
陆尚温于是就有些尴尬,这哥们真够行啊,差点就把他的脑子给热开了。之前陆尚温从来没见过唐豫书笑,现在见到唐豫书笑了居然是这么一个感受,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唐豫书长相清冷,他以为对方笑起来也是清清冷冷地笑,没想到笑起来却是这么一副样子。这太暧昧了,陆尚温有些窒息。他想把脑袋缩回去,因为他认为在这个时候唯一可以消除尴尬的似乎是只有这个动作了,只是他刚把脑袋缩回去,唐豫书就好像被启动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开关,一把低头吻了上来。
于是陆尚温就僵住了,他瞪大了眼睛盯着唐豫书,脸上就好像整个一调色盘,各种颜色变来变去。唐豫书闭着眼吻上了他,如蝶翼般的眼睫毛刮在他脸上,有几根他完全可以数清楚,眼角的殷虹被放大,温和的鼻息暖和了他的皮肤。
先前的淡定全被这一吻给破坏了,致使他现在只能干瞪着眼看着面前的唐豫书。
这是他的初吻啊啊啊啊﹗﹗﹗﹗
陆尚温快晕倒了。
直至后来陆尚温回了神,他立刻就抓住唐豫书的肩膀将对方拉离了自己的身前,大口地喘气,他的脸已经红了。
陆尚温的目光游离,不敢看唐豫书,干巴巴留下一句先去洗漱就离开了,留下了眼神迷离的唐豫书与一室的暧昧气息。
唐豫书恢复了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眼角仍存的艳红与红唇上闪烁的水光将他这么一副模样渲染得像妖精般夺人心魄,他想了想,突然伸出了舌头,舔了舔嘴角。
陆尚温洗漱完后还多漱了几口水,尽管已经离开了那个红唇,他却依旧会想起那个画面,嘴上的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存在着,然后耳边的皮肤燥热起来。
这感觉真让人受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尚温的初吻没啦2333真是喜闻乐见啊哈哈哈哈
如果说唐豫书的这个吻不是初吻你们会不会打我啊
嗯哼我不会让你们打我的
☆、第 八 章
自那之后陆尚温不再想着去见唐豫书,一想到唐豫书,他的脑子里都是那天清晨少年泛着水光的唇,与眼中闪烁的光,里面映着慌张的他。
然后,呼吸一窒。
偶尔路过那个亭子,可以看见唐豫书或坐或站或抚琴或书画的模样,陆尚温看见那缕或红或白或蓝的影子,唐豫书似乎是比较喜欢全身都是同一颜色的服饰,陆尚温只要稍微看过去,就会看见那少年,面容悠闲,眼中闪烁着光,墨发倾斜而下。
那副样子,与那日清晨少年口吐兰息眼角微红唇泛水光的模样重合,令陆尚温心慌。
陆尚温深吸一口气,然后别过头,不再看过去,虽身穿明黄皇袍,这下面裹的却是优柔寡断懦弱胆小的灵魂,只能说他注定不是当皇上的料,即使他再努力想要成为。
如此持续几日,陆尚温又上朝堂,前几次李右相所托付给他的奏折他都已写好决策,等到奏折重归于右相之手,朝堂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已经有人改变了态度,看向他的眼神少了许多陆尚温第一次见到他们时所探索到的敌意,多了几许探究之意。而有些人的眼中有着蠢蠢欲动,似乎随时都要下跪上谏,而就在他们的衣角摇摆之时,身边的大臣会以眼神制止他们。
陆尚温很满意,他认为他的努力也许是被他们之中的一些人所认可了。
这次李何苦所交给他的奏折,是关于连云州一位平民所递交上来的折子,那地方已经连续几天失踪了几十人,由于失踪者都是平民,当地官府认为失踪者身份过低,造成损失并不大,由此拒绝追踪这件事。
递交折子的人为何为此事而来到京城,则是因为她的丈夫也一同失踪,仔细一查发现连续这附近又陆续失踪了几十人,身份都是一统的地位低即使失踪除了至亲之人发现得了再无其他人能发现的身强力壮的男人。当地的官府拒绝此人的案子后,见她长相貌美,竟欲行不轨之事,幸好有热心人相助,她才得以获救,之后她心中又是失望又是绝望,又想着曾经与丈夫的时光,于是便跋山涉水来到京城欲寻当今圣上,连云州是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当今皇上的传闻传不到那里,她才会觉得皇上能助她寻得丈夫。来到京城后,圣上的各种流言随风而至,又听说李右相可靠沉稳,是值得托付的大人,她于是便去投靠,却不知李何苦有意培养陆尚温,这折子最后也是要落到那“荒淫好色”的皇帝手中。
折子上写着的那女子婉柔工整的字,下面写着李右相的意见。他认为官府有问题,于是他令大理寺大理寺卿前去探查官府,同时由大理寺少卿隐去身份进入官府,取十名暗卫暗中保护观察,一旦发现苗头就信鸽传书交与李何苦,再由李何苦交与陆尚温。
整件事的经过由李何苦于书房中告诉陆尚温,陆尚温思考了一会,问了一个问题:“当今大理寺少卿可还靠谱?”毕竟他是整件事件中最为关键的一枚棋子,若是露了马脚,整件事都得坏。
李何苦笑抚白须,道:“当今大理寺少卿十八为武状元,二十中了文状元,心思慎密,提出的才略惊人,此等人才,常年位于大理寺少卿未得升职,则是因为太年轻,即使再怎么惊才,却还是没法让人放心,这次我给他一个机会,立功的机会。”
“这是在赌博。”陆尚温道,后果太严重,几十人的安危,他不得不重视。
右相转头向着窗外,看向更深远的远方,远山黛墨,绿树茵茵,他说道:“在这世间,身份越大越是个赌徒,身份越重,需参与的赌局越大。说到底,想要站得越高,讲究的就是一个赌字。”
陆尚温看着满目沧桑的右相,沉吟了一会儿,道:“我们应该降低这场赌局的风险。”
“哦?”李何苦果然充满着兴味地转过头来,“如何降低?”
“我们应该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能一定地保证在大理寺少卿暴露之后继续查下去。”陆尚温道,“再派几个人前去辅助他,少卿先入官府,后一人再入,两人其一暴露,另一人便充当怀疑对方的角色。另外几人在连云州探查失踪的人。”
李何苦笑没了眼。
事情吩咐了下去,陆尚温高兴得多吃了几碗饭。
唐豫书最近呆在凉亭中的次数少了许多,为避唐豫书而不得不从湖中小亭转移到后花园的亭中的陆尚温高兴了一会儿,连忙拉着鱼竿与桶从明坤宫跑到小亭中,后头的小李子一路小跑,焦急地大叫着陛下小心。
陆尚温好久没钓那湖中的大胖金鱼,如今手痒,连忙用鱼钩勾住鱼饵就投入湖中,果然不久就有一群鱼抢夺着鱼饵,那劲让人叹为观止,甚至有几条挤得太过,跳出了湖面。那大胖金鱼被太后养得娇生惯养,哪里挤得过这群饿死鱼,只得忧郁地在这一坨鱼外游动着。它急,陆尚温心里也急,恨不得把这群饿死鱼都扒拉一边,把鱼饵放在金鱼面前让它咬。
陆尚温钓鱼钓得心慌,一旁的小李子竟还在絮絮叨叨地叫喊着:“陛下这是龙气引得这群鱼追随,都抢着要被陛下钓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