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提起了心,等待沐慈反应。
沐慈波澜不惊问:“什么事?”
天授帝:“他说太子……他……”他忽然问不出口,那些话连说出来都觉得肮脏,更让人痛心!!
卢太师、楮丞相、杨太尉、三个参政,枢密使和副使等被称为宰执的几个大臣相视苦笑。今天,这件事情若一个处理不好,就是天地震荡,政局不稳,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五名王爷想到的更多,不仅是时局。
太子若真的不堪,一贯忠厚的洛阳王又亮出了爪子,九皇子被皇帝承认,必得更多补偿,再看九皇子这通身的气势,连皇帝都镇得住……局势很复杂啊!也许,应该把自己的筹码拿回来,考虑考虑应该如何重新下注了。
但他们并没有开口,仍然老僧入定。
今天的事不需要他们对此发表看法。而判决之锤,永远掌握在皇帝手中,这毕竟,是皇帝的家丑。
卢太师六十八了,发须全白,一把年纪要经受如此折磨,心里打算马上告老,看能不能保得晚节。可如今的境况,容不得他往后缩,只好再次开口。
卢太师嘴巴张合几次,难以出口,最终,挣扎着,才说:“陛下请您来,是因为洛阳王殿下状告太子殿下,说太子殿下在冷宫……在冷宫对您行那不轨……不轨之事……这个……”
话没说完,这个读了几十年圣贤书的老臣,看着九皇子黑白分明,透亮却深邃的眼睛,一张老脸羞愤红透,再说不下去。
而且,让一个受害的孩子自陈那种事……其实也是二次伤害!
太痛心了!
沐慈的视线,淡淡扫过太子沐恩。这个三十多岁的太子,是皇帝嫡长子,身穿代表品级的四爪金蟒的淡金王服,一张国字脸,方头大耳狭长眼睛,是大臣最喜爱的忠厚稳重相貌。
此刻太子双目锐利,直直刺向九皇子,狠戾非常,警告意味甚浓。
沐慈没有半丝畏惧,迎向太子阴鸷的目光,用毫无起伏的平静语调说:“不轨之事?何必说得那么含蓄?他罔顾我的意愿,撕掉我的衣服,刺穿我的身体……那种痛苦,连灵魂都能撕成碎片……这叫‘不轨’?”
“你胡说八道!”太子暴喝,阴寒冷语从齿缝里蹦出,“谁蛊惑了你,让你不惜这样诬陷我?”
“嗯,对你来说,的确是胡言,因为你一直称其为……‘宠幸’?”
“够了!”天授帝一声暴喝,再听不下去!
少年用空白的表情,漠然的语调说出的话……宰执只觉得天地翻覆,三观破碎,他们信重的太子,国家未来的继承人……竟然这样禽兽不如!
五王却连眼皮都没抬起来。
没有谁,比得上这群站在权力顶点博弈还能保全自身的王爷们,更懂得明哲保身之道。
“太子?你还要怎么辩驳?”天授帝冷声质问。
太子镇定一笑,道:“父皇,儿臣的确去过冷宫,不过只是误打误撞进入,见到这少年,不免好奇询问几句他的来历。谁知这少年太过桀骜,儿臣又得知他……不,是误以为他是……所以……”太子想了想,跪下来,干脆承认,“儿臣的确打伤了他,可并没有行那禽兽暴行……您清楚我没有龙阳之好,至于某些人为何言之凿凿……儿臣实在纳闷。希望父皇明察秋毫,不要被有心人误导了。”
看一眼满脸怒火瞪视他的洛阳王。
这些话的信息量比较大,众王宰执心念电转——太子宫中都是女眷,的确没有过荒唐的龙阳绯闻;从前误以为九皇子是野种,不服气去冷宫打几顿也不是什么大事;还有……洛阳王又是怎么知道太子行那不轨的,亲眼看见?
众人看向洛阳王,目光变得意味深长。
还真不能排除,太子是被“有心人”陷害的。
洛阳王跪地:“父皇,请相信儿臣,儿臣没有冤枉……”却说不出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双方各执一词,无法善了。
天授帝只能看向沐慈,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你怎么说?”他宁可这是一场争权夺利的陷害,也不愿意这孩子当真受过那般折辱。
沐慈淡漠道:“你不信我,何必再问?”
“放肆!竟敢诘问君上!不忠不孝!”郑国舅站出来指责。
他不在辅政大臣之列,选择留下来是因为他是太子太保,是太子亲舅,太子生母郑皇后的亲弟弟。
太子的事,关系整个家族,他也不顾的自己的命了,换上近乎严厉的神色,目如利剑盯着少年:“殿下,有时兄弟嬉闹,开一点玩笑,有一些误伤,的确容易产生误解。您生活单纯,可能被某些心怀不轨者误导,请您细细思虑后再说不迟,不要拿一个皇子的清白名誉,替他人做嫁衣。”
众臣,连带皇帝都皱眉,郑国舅话语中的引导和影射太过明显。但也正如太子辩驳所说,没抓现行,一面之词都没用。
楮丞相也沉重严肃地询问:“九殿下,您要明白,一个人的清白名誉,有时候重过性命……太子他……许是真有误解?”
作为一个士族,有些话他真的耻于出口,可是……不为太子,单为九皇子,也不能牵扯那种事……说出去好听吗?
沐慈却连看都不看郑国舅和楮丞相一眼,他不急不缓,慢慢靠近太子,沿途留下一串蜿蜒的足迹。
第4章 别想离开!
太子努力镇定下来,站在原地不敢后退,看着沐慈靠近。
沐家皇族来自北地,高大健壮,而来自世族的母系基因多为美人,所以沐家子孙个个高大俊美,贵气天成。
太子不是最俊美的,却很神奇,长得与太庙里挂着的太祖皇帝很像。这也让资质平庸的太子获得了许多加分。
太子三岁被封,如今三十二岁,两鬓已生白发,眼角有了细纹。他在太子位上快三十年了,站得太高,不容他有任何闪失。父皇身体不好,虽然这两年逐渐放手,可却总拖着不肯……弟弟们又飞速长大。
看似繁花似锦,实则烈火烹油,他并不好受。
沐慈一步一逼,寂然平静道:“你曾说你是太子,是这个国家未来的主宰,没有任何人能帮得了我……看来是真的。”
这句话极其诛心,太子一时心慌,下意识看向御座的天授帝,果然见父皇皱眉,心头一颤,努力让自己镇定!镇定!才道:“又胡说,父皇健朗,孤至纯至孝,只盼父王万年安康,不可能说这种话……九弟,你别被人哄着来冤枉哥哥。”
沐慈目如古井,无悲无怒道:“你每一次折磨我,一边骂我野种,一边让我叫你‘太子哥哥’,我总不能理解这是什么变态心理!!现在做下又不敢认,果然没种,在我面前作威作福的劲儿呢?在皇帝面前就没胆儿了?这样的怂包想让人喜欢?还真是……恶心!”
太子脸上青白变幻,用力抓着少年的肩膀,强笑:“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帮别人污蔑我了,说真的……九弟,你真犯不着用自己的清白名誉来害我。我都替你害臊!”
太子愤恨,手指加重力道。
在这个苍白少年踏入大殿的第一步起,太子就知道要糟糕,一张为了扼杀他,谋夺他光明未来的阴谋大网,无声无息地罩下。
今天洛阳王的发难,他毫无所觉。
甚至在昨晚,在冷宫那张简陋地床榻上,他从亲爱的九弟柔腻诱人,紧致包裹他的身体里飞上极乐的时候,他还是那样志得意满,俯视众生——帝王已经老迈虚弱,天下第一的权势即将被他握在手心,天下第一的美色被他驰骋在垮下。
江山!
美人!
还有什么,能比这两样更加醉人?
可今天,一切梦想都面临破碎的风险。
而他引以为豪的掌控力,其实并不牢固。他得意了,所以,忘形了。
不过……
太子了解天授帝。
——并不是没有翻盘的余地,只要咬死不认!
沐慈被捏得肩膀锐痛,面上却依然麻木,淡淡道:“我是你亲弟弟!”
太子冷冷瞪着他。
沐慈不徐不疾道:“是了,你不在乎,我曾问过你这种可能性,你根本不在乎是兄弟乱伦,只觉得更刺激。”
“你真不知廉耻。”太子冷笑。
“真奇怪,好像你知道廉耻,竟然一回一回来冷宫找我。”沐慈道,不是嘲讽,好似单纯在奇怪。
“够了,别再说了!”天授帝只觉得句句穿心,抽走了全身力气,疲惫非常。
洛阳王赶紧过来,掰太子的手:“再捏!九弟的骨头就碎了,放开啊!”
太子才狠狠放开手。
洛阳王沐念立即抱住沐慈,心疼抚肩:“痛不痛?”
“没事,这点痛,不算什么。”沐慈毫无在意。
洛阳王忍不住哽咽:“怪我,一直没来看你,早一点发现你受的苦就好了,你……”
沐慈淡然推开洛阳王的拥抱:“你现在知道了,又有什么作用?”
沐念无言以对,眼泪汹涌。
沐慈打量这个原主记忆中,给过他光明温暖的三哥。
沐念穿着一件绣祥云蟒纹的朱紫王服,头戴金冠,气宇轩昂,英挺俊逸。据说他的母亲谢贵妃与谢宸妃是亲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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