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哥,”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眯着眼睛,伸手拉了拉曹元的手。那双手一片冰凉。周锦撒娇似的嘟了嘟嘴,说:“元哥刚刚是谁的电话呀?”
“诈骗电话。”
“哦,这么晚了还诈骗,真敬业。”周锦将曹元的手放在脸颊上轻轻摩擦了一下,哼了一声,说:“元哥你也睡吧,我一个人睡不着。”
“嗯,好。”曹元将手臂伸了过去,钻进被子里,在周锦身侧躺下。周锦的脑袋稳稳地倚在自己的臂弯上。
在寂静的黑暗里,曹元睁开双眼,直直地看着周锦的睡颜,他那两扇长长的眼睫毛像蝴蝶的翅羽微微翕动,盛着屋外银银的月光。
如果周锦还在火场里,那么现在这个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不要激动~!让我先点个题……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坚持住!
(? ??_??)?
☆、第 48 章
笔记本电脑银蓝色的光反射在周锦的脸上,他看着屏幕上显示那一长串数值,笑了。
这是他现在银行账户里的余额,一个实数后面带着数不清的零,他现在很富有。
这笔钱是他那栋别墅换来的,一间别墅的钱换来了两栋,这个买卖很划算。他现在又有钱去买他早就想住的大房子,他又有钱去再买一样百来万的好车。这些钱不是他挣来的,但那又怎么样?这笔钱现在就是该他享受。
周锦听见开门声,曹元从外面跑步回来。周锦欣慰地退出自己的账号,将笔记本合上,神色自若地往客厅走去。
一个月前,他从激流的河水中爬了出来。淤泥和水草缠绕在他的大衣上,他倒在干燥的沥青地上仰天大笑,他活过来了,他周锦终于又活过来了。这一次,他要一点点把属于他的东西统统抢回来,他的名誉他的光荣还有他的生命,这是他们欠他的。
曹元身上的运动背心和短裤都被汗水浸湿,他正弯着腰在洗手池里用冷水洗脸。
周锦缓缓走过去,从后面抱住曹元的腰,将脸贴在曹元湿透了的运动背心上,说:“元哥回来了。”
“嗯,休息好了吗?”
周锦笑了笑,说:“休息好了,昨天睡得好香,刚刚才起来。”
曹元点点头,用毛巾将脸上的水珠给抹净,然后回过身来,跟周锦面对面,伸手揉了揉周锦头顶细软的发丝。
你很喜欢他这样做,是吗?揉揉你的脑袋,把你抱在怀里,当一条狗一样拍拍,然后你就会高兴得冲他摇起尾巴。但是现在能让他这样对待的人,是我了。
“现在有没有胃口?”
“嗯,饿了。”
“正好,我给你带了包子和豆浆,都在客厅里放着,来洗个手先。”曹元从置物架上取来干净的毛巾,用水浸湿,给周锦擦了擦手。
在饭桌边坐下后,曹元将豆浆的吸管插好,给周锦递了过去,问:“今天宏哥有给你来电话吗?”
赵宏,周锦知道这个人。
当他一个人被困在那个荒芜空间里的时候,他看着曹元为了李蹊的前程跑去跟自己决裂多年的父亲低头,给李蹊签了最好的传媒公司,给李蹊找了最有名的经纪人,想尽一切办法将所有挡在李蹊面前的沟壑统统添平。
而他的确有这样的能力。
五年前的曹元可不像现在这样,那时的他跟自己一样,是籍籍无名的草根一族。当时公司根本就不看好周锦,他没有后台,没有资金,像周锦这样长得白净的小男孩娱乐圈里多了。曹元做他的经纪人后,时不时给他找来几个小配角,就把他给感动坏了,以为曹元是真的掏心掏肝为他好。
没想到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曹元早就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能耐,只是他不肯,不愿意把他当回事,身后有那么大的后台也不帮他开开路。周锦想到那么多个寒冷的天里,他吃着没了热气的盒饭,默默蹲在片场等戏,那时候曹元是在笑话他吧,笑他什么都没有,还想着出头。
但他还是出头了。
这世界上想成功,有两条路,第一条是投个好胎,另一条更难,那就是有个好运气。
而他周锦的运气真的还不错。
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了几个年头,他捡了个大漏,演了一个男二的角色,一下子成了当红小生。这一路来有多么艰辛有多么不易,没有人会懂,曹元不会懂,李蹊也不会懂,只有他周锦自己懂。
只可惜这么辛酸的革命果实他只尝到了一点甜头。那个人踩着他的身体,踩着曹元给他铺的黄金大道,走得这么好,走得这么快。
“宏哥今早给我来电话了,”周锦答道。
“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只谈了代言的事。”
曹元点点头,说:“是吗?那有没有给你提到下个月的颁奖典礼?”
“没有。”
“那我跟我姐打个电话问问,你们剧组应该是有邀请的。”曹元接着说:“这次奖项管得严,那群老头子到现在一点风声都没有放出来,不过不管能不能得奖,去认识一下投资商制片人也是好的,说不定能拿个突破奖之类的小奖。”
是吗?周锦冷笑。
当年他参加了多少这种颁奖典礼。每一次他都穿着廉价的礼服,坐在最后一排位子上,听着主持人在颁奖台上一次一次宣布别人的名字。
那个时候他多么希望能有这么一次,就一次,能让他不是去蹭红毯不是去撑场面,而是从颁奖嘉宾手里,领取本该属于他的奖杯。
他不服气,真的不服气。他不是科班出生,又没有后台,在娱乐圈里走的每一步都比别人艰难,现在演到这种程度已经足够好了,比那些人都好了,为什么就不给他颁奖,为什么陪跑的总是他?
那时曹元告诉他,说这种奖项都是颁发给演正剧的老演员的,他很蠢,居然真的信了,以为如果他再熬个几年,演几部正剧就能拿一个奖了。
原来曹元根本就是在骗他,不然为什么李蹊随便演一个,曹元就说可能拿到奖。对李蹊而言,什么都比他轻松容易,拿奖对他来说就跟买白菜一样简单。
周锦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豆浆,说:“奖哪是这么容易拿的。”
“你这次演的的确不错,而且这次入围的没有哪一个呼声有《经廿年》高,矮子里面挑高个。”。
“是吗。”周锦扬起头眯着眼睛笑了。
吃完早饭后,周锦在电视机前坐下,客厅里的电视机正在重播昨晚的《经廿年》,这部剧已经演到了第三集,因为那场大火的缘故,停播了一周。
他看着电视屏幕上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这张脸有时皱眉,有时轻笑,薄薄的唇瓣吐出文绉绉地台词。他厌恶这张脸,极其的厌恶,因为他知道银幕上的那个人,是窃取他生命的小偷。
他将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成了一个拳头。那又怎么样?虽然这部戏是你演的,但拿奖的人,还是我。
曹元从卧室出来,他已经将身上的运动背心和短裤换了下来,穿着整整齐齐的衬衣和西装从卧室走了出来,拿起桌子上的钥匙,对周锦说:“我刚好要出去,送你去公司?”
“嗯,好。”周锦点点头,将手臂环进曹元的臂弯里。他喜欢曹元对他好,因为曹元对他越好,他报复的快感便越强烈。
周锦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伸手拉出安全带给自己系上,动作做到一半,他默默看了曹元一眼,手一松,将安全带放了回去,说:“元哥,这个安全带怎么回事,好像卡住了。”
曹元听了将已经系好的安全带解开,靠了过去,伸手帮周锦扣安全带。
当他靠过来的时候,周锦闻到了曹元刚新换衣服上好闻的肥皂味。
这股香味是你最喜欢的吧,洗衣液和沐浴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你就喜欢将头凑到他的胸膛前,然后偷偷的深吸一大口,在肺里慢慢回味是吗?
周锦悄悄将头凑得近了些,靠在曹元的脖颈上嗅了两下,现在这股味道只有我闻得到了。
曹元的手臂伸到周锦的腰际后方,费力的将安全带拉了出来,“还是不会系这个东西吗?”他将两个金属扣对齐,“就像这样,一按就好了。”说完咯噔一声,帮周锦将安全带系好,然后抬起眼冲周锦微微笑了笑。
两个人靠得很近,这是周锦第一次这么近的看曹元的脸,他发现曹元那双尖锐有神的眼睛,一笑眼尾便会微微上挑,然后晕开几条浅浅的细纹,淡淡的眼纹让曹元眼眸里的刚毅打了个对折,只剩下一半温柔。
你最喜欢他这样冲你笑吧?像是这个世界上他只看得见你一个人,这么温柔。但现在只有我看得到这样的笑了。
周锦从曹元整齐的西装里拉出领带的带尾,将要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曹元一把拉住,然后徐徐凑了过去,亲了亲曹元的嘴唇。
周锦吻过很多人,漂亮的男人,漂亮的女人,他都尝试。但在这么多的亲吻里,没有哪一次他感觉到了这一次这么强烈的快感。那嘴唇柔软而温暖,轻轻的贴在他的嘴唇上,然后缓缓地随着呼吸翕动。
你最喜欢他这样亲吻你吧,灵活的舌尖在口腔里搅拌,然后疯狂的允吸彼此的津液,在拥抱和交缠之间耗尽最后一点氧气。但现在只有我能享受这样的亲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