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卓扬打个哈哈:“好汉不提当年勇,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在他们旁边的一个师弟凑过来,指着陆卓扬手里卖相可口的面团问:“师兄,面团分我点?”
陆卓扬揪下一大块,甩进他的诱饵碗里。
易小飞小脸立时皱成一团:“敌我不分!”
陆卓扬看了一眼那师弟,又看了一眼他的诱饵碗,然后认真考虑了一下要回来的可能性。
那师弟用身体挡住了陆卓扬的视线。
陆卓扬:“……”
易小飞小嘴一撅,把钓鱼线甩进湖中。
藏书阁内。
方天月合上手中书本,疲惫地揉揉眼睛。
又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方天月把书放在一旁。摞成堆的书已经不少了,他从木榻上站起,把书堆抱起,一本一本塞回书柜。
最后一本书归位后,方天月随手抽出手边一本《奇物志》,翻了两页。书中穿插不少图案,其中有一页上,画着一只美丽却怪异的生物。这只生物方天月也认得,前不久刚见过,高阶魔物,雪仙。
方天月把书翻回第一页,从头开始看。
他一页一页认真地翻过,许久,慢慢把书本合上。
鱼线动了动。
“快快!鱼咬钩了!”陆卓扬大喊。
“师兄你轻点,鱼都吓跑了!”易小飞赶紧收线,随着他的动作,一条硕大的红鲤鱼甩着尾巴被带离水面,使劲地扑腾。
“哈哈,还真有!”陆卓扬伸手去抓,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
两人没乐上多久,手还没摸到半片鱼鳞,鱼线就先一步被挣断,红鲤鱼又一头掉进水里。
师兄弟二人面面相觑,陆卓扬指着空空荡荡的鱼线:“钩没了。”
易小飞重重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把鱼竿往地上一插,大半根鱼竿没入泥里:“不钓了!”
“别气馁嘛。”陆卓扬把馁字咬得有些重。装满水的木桶里只有零星几条小鱼,都木愣愣的看上去不甚聪明,陆卓扬不忍多看,费劲把鱼竿拔/出来,“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输就输了,因为会输就发脾气可不好啊小飞师弟。看你这嘴嘟的,都可以挂油瓶了吧。”
易小飞把嘟起的嘴往里抿。
陆卓扬把鱼竿上的泥擦掉,凑近方才那师弟身边,严肃地拍拍他肩膀:“你用了我的面团,是到你报恩的时候了。”
师弟:“……”
陆卓扬拿着新要到的鱼钩,斗着眼把线穿进孔里,绑好,戳上一个小面团儿,递给易小飞:“有钩了,我们继续?”
易小飞小脸上挂着可疑的脏兮兮水痕:“我不钓,你钓。”
这小子,老是一本正经假装老成,实际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嘛。
陆卓扬拨拉一把他的冲天辫,甩着鱼竿囫囵一圈,把钓钩甩进湖里:“让你见识一下师兄的色↑诱术。”
易小飞还沉浸在钓不上鱼的悲伤里:“色↑诱术是什么术?”
陆卓扬咳嗽两声:“咳咳,诱心术,口误。”
驭灵山隐在云雾里,日头没那么猛烈,盛夏里也是一派怡然,师兄弟们闲散地钓钓鱼,聊聊天,时间过得倒是挺快,时近傍晚,这钓鱼的比赛也近了尾声。
几个木桶堆放一起摆成一个圈,水声哗啦中,蹦跳着几尾鲜活的鱼。师兄弟们脑袋顶脑袋,凑到一起,在水桶外围成一圈。
“要不,数数?”
说干就干,师兄弟们七手八脚腾出一个空桶来,挨个数数。
陆卓扬粗略描一眼大家伙的桶,别看他们一个个钓鱼架势摆得足,都是些绣花枕头,两三条顶天了。除了林朝旭,他的桶都装满了。
“一、二、……五……七,朝旭师兄有七条。”不顾形象撩起袖子拨数的师弟把手从桶里收回,轻轻甩了甩,“这么看来,朝旭师兄钓的鱼最多了,师兄弟们可认输了吧?”语气中满满的得意,好像赢的是他自己似的。
“不我不服!”陆卓扬打断道,“我和小飞的桶还没数呢!”
“你的桶呢,还藏着呢?”
陆卓扬赶紧往后招招手,易小飞把水桶从陆卓扬胯/下塞进人群中心。
陆卓扬:“……”下次再这样他可会生气的啊。
他把桶往里推了推:“来,数数。”
从侧面瞧水桶里空空的,记数的师弟狐疑地看了陆卓扬一眼,把水桶朝自己方向侧了侧。
水桶底下游着一群牙签粗细的小鱼,见着人脸也不躲,愣一愣,游一游。
那师弟不敢置信:“就这?”
“就这。”陆卓扬兴致勃勃,“赶紧数数。”
那师弟把鱼儿数量数了,足足有十二条之多。
“谁钓得多就是谁赢!”易小飞高兴地从缝隙里挤进脑袋,“是不是我们赢了?是不是?”
人群嘘声一片:“这么小的鱼也拿来充数?卓扬师兄,你年纪一大把,怎能如此耍赖?”
“就是!你看那条尾巴上一块红的,是不是我方才放生的那条?你们居然捡回来了?”
“哎哟,你这么一说,那条灰斑的看着也是眼熟……”
易小飞不服:“鱼在水里游,捞着就是我的!”
“没错!比赛也没说鱼要多大的!”陆卓扬道,“总之是我们赢了!我和小飞的卧房,就劳烦各位师兄弟打扫了!”
说罢,他郑重拍拍易小飞的肩膀,一高一矮两人勾肩搭背,顶着众人怨毒的目光压力往岸边走,离得远了,两人便开始你追我赶,越跑越快,最后一路哈哈大笑着跑远了。
记数的师弟也是一脸愣怔,他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朝旭师兄,你看这……”
林朝旭抚掌而笑:“数月不见,卓扬师弟这是越发有意思了。”
旁人闻言,解释道:“朝旭师兄,你有所不知,卓扬前些日子中了邪症,明心长老替他施术去了邪祟,再醒来,便是这个模样了。”
“哦,这样啊。”林朝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嘴角的笑容愈发遮掩不住,对众人道,“大家也别愣着,东西收拾好,大鱼带走,没伤着的小鱼就都放了吧。”
“那比赛……”
林朝旭道:“自然是卓扬和小飞二位师弟获胜。从明日起,诸位轮流打扫师兄弟们的卧房,可别忘了。”
众师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攻君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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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痕
烈日炎炎,蝉鸣了了,连日的酷热让临渊城像一个巨大的蒸笼,连生命力最顽强的野花野草,也无一不是焉头耷脑。
逐云门内,除了偶尔巡逻经过的门内弟子,庭院里鲜有人走动。
晌午过后,院子里没有半点风,天气又闷又热。不过这般热度,却丝毫没有影响到闲清斋里的人。
姜陵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一支笔,时不时对照书本,在宣纸上写写画画。在他身侧,一个灰色的小脑袋趴在桌角,认真专注地看着他。姜陵间或抬头看它一眼,那小脑袋上的一对耳朵就耸上一耸。
二者都没发出声音,在这斋室内相处得倒是愉快。
时近申时,庭院内忽然嘈杂起来,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李如雨焦急的呼喊声:“幺白虎!幺白虎,你在哪儿?”
姜陵笔锋一转,划下一个折勾收尾后,斜睨身边的灰胖子,道:“找你的。”
幺白虎嗷呜一声,不情愿地晃晃脑袋,钻到桌子底下。随着它的尾巴收入桌底,闲清斋的木门被人大力从外面推开,发出咯吱一声响。
姜陵无奈放下笔,唤道:“师妹。”
李如雨没有应他,冲进斋室一通乱找。闲清斋本就不大,格局一目了然,并没有发现她要找的。
她这才仿若刚刚瞧见师兄,眉眼弯弯,扮作乖巧模样,走近书桌前甜甜唤一声:“陵哥哥,在看什么呀?”说罢不等姜陵回答,将他手中书本抽出,反手翻到封页,一字一句念道,“《奇物志》?”
这类书籍李如雨毫无兴趣,将书又推回姜陵面前,颇觉无趣:“陵哥哥这几日不去练功室督促师弟师妹练功,原来是一个人躲在这里看书。”
姜陵把书本翻回原样,道:“师妹不也没去?师尊没有责罚你?”
“当然没让爹爹知道。”说到这个,李如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我哥!听说幺白虎成年前或有可能会认主,想把它收进自己兜里,天天去偏苑闹腾,又把幺白虎吓跑了!害我又是一通好找!陵哥哥,这几日你可曾见着幺白虎?”
姜陵正待回答,裤腿被挠了一下,他道:“未曾。”
李如雨一急,鼻子就有点酸:“这么热的天,也不知道幺白虎去哪儿了,它皮毛厚,特别怕热,也不知道现在过得好不好。它还这么小,遇上坏人怎么办?”
且不说幺白虎从小在逐云门内长大,对整个庭院熟悉得很;更何况再过不久它就会成年,神兽的力量已慢慢显现,大概也没什么人敢欺负它。李如雨这般绝对是关心则乱了。
不过姜陵也不好明说,只宽慰道:“临渊城可是幺白虎的地盘,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仔细想想,这几日厨房吃食可有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