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继续对阿越说,
“我现在最主要的焦心问题是,谁来接替我的职位,这个问题在我心里,一直未能解决。我虽然已经注意,要让是的那些孩子们到实践中去历练,是让长子任威武军节度副使,任命彦琛为建州刺史,又让三子出任泉州剌史,但他们的实际表现,实在是令我十分失望。可是封建世袭的观念,又左右着我,使我无计可施,如今也只能找你来聊一聊。”
那一年,闽王愕然归天,与原配夫人任氏于福州凤池山共葬一墓。长王子自为留后,受唐封为节度使。三王子从泉州回到福州,受封为节度副使。
王子政从来都没有想过,父王竟然会离我们而去,王子政本以为他是下凡的天王,永世长存的,但他还是这么突然地与世长辞了,突然得让王子政难以接受,突然得让王子政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
那天,王子政一个人站在父王的陵墓前,在父王的陵墓旁边,就是王子政母后任氏的陵墓,这是王子政第一次深刻地感觉到,父王是多么地深爱王子政的母后。他们的墓志铭由四门学博士翁承赞大人先后撰写,王子政一字一字地读着,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对他们的思念。
“ 夫二仪折理,英贤所以应乾坤;五岳参天,申甫所以钟灵异。降乎昭代,复验奇材。
诣先太师之门曰: ‘富贵皆当一体也,季龙当位极人臣,非乡里可拘其贵盛。然而龙摅虎变,真王者之行藏;燕颔虬鬓,乃将军之气貌。’
……
呜呼!社稷丧元勋之德,生灵失慈父之恩.连营比屋以皆号,牧竖樵童而出涕。且人伦大限,圣贤无改易之门;天道玄机,乌兔有薄蚀之运。今英王启手足于富贵之际,传印绶于将相之材,身没名存.齐诸覆焘。
……
王子政仿佛听到他们在对王子政说,“政儿,你已经长大了,你现在不需要我们的保护和疼爱,你要勇敢地肩负起自己的责任,好好地活下去。”
王子政突然觉得自己很孤独,王子政突然产生一种欲望,今后王子政要成为真正的王,拥有一方疆土,拥有一方臣服王子政的黎民百姓。
然而,此时的王子政却还是孤独的,幸好王子政还有阿越。父王归天后的那些天,阿越日日夜夜陪在王子政的身边。
白天,他陪着王子政游山玩水散心。夜晚,王子政躺在他的怀抱里酣睡。只是阿越好像并不希望王子政成为真正的王。
有一次他这样问王子政,“王政,如果有一天,我想逃离这个世界,躲到一个与世无争的桃花源去,你愿意放弃一切随我而去吗?”
王子政当时想都没想就回答道,“我愿意,只要和你在一起,天涯海角都愿意。”
后来,王子政认真思考之后,却犹豫了起来,王子政问阿越,“我们为什么要逃离这个世界?”
阿越望了望天,说道,“闽地要乱了,世界要变了。”
王子政没有在多问什么,王子政早就习惯了,阿越说的话总是怪怪的,他是这个世界上的另类。
他讨厌任何性质的战争,他不能理解他的父亲,他的兄长戍守着闽地是为了什么。他觉得,追求那些变化的东西是没有意义的,他追求永恒的事物。
王子政问他,“什么是永恒的事物?”他说,“灵魂深处,爱的真理。”
王子政听了,点点头,但没有理解。有时候,王子政会觉得阿越比王子政更加的孤独,但王子政又觉得,他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后唐同光四年,二月。
闽王归天三个月后,暂理闽地军政的王翰向后唐庄宗皇帝奏福建情势,三月,庄宗即授王翰为威武军节度使。
不久,庄宗遇弑,明宗皇帝改元天成。这一年的五月,明宗皇帝又下旨加授王翰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庄宗遇弑后,本就四分五裂的中原天下,显得更加的混乱无序了。
十一月这一日,王翰见中原已乱,便于殿前,取司马迁《史记.闽越王无诸传》展示给大殿上各位将吏,说:
“我们闽地,自古以来就是一个王国。我现在不立国称王,以后还会有这样好的时机吗?”
起先,大家都缄口不言,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就在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时候,节度副使王钧说道,
“我说皇兄,父王在世的时候可是一再强调,不可称帝建国,你难道忘记了?”
王翰反驳道,
“我说三弟,我可没有说要称帝建国。这闽国自古就是存在的,去只是说要回复它的国制。而去和父皇一样,仍然只是闽王,仍然视中原朝廷为正统。”
于是,军府将吏便纷纷拥护,说道,
“恭请节度使大人立国称王,复兴闽地。”
王翰得偿所愿,高兴地说道,
“各位都是功臣,必当载入史册。至于三弟,竟然你这么听从父王的话,我记得父王当初可是任命你泉州刺史,不如你还是回泉州继续担任你的刺史一职吧。”
王翰于是自称大闽国王,立宫殿,置百官,威仪文物皆仿照天子制度。群下称之为国王陛下。
一时间大赦闽国境内,追其父为昭武王,改延平镇为永平,但仍视后唐王朝为正朔。
几天之后,后唐明宗皇帝果然废黜了王钧的节度副使一职,降职为泉州刺史。
闽王宫大兴土木之后,新修了几处宫殿。前有东华宫和长春宫,后有大明宫和紫薇宫。这大明宫和紫薇宫都是后宫,其中多半是先王时期选入的宫嫔,如今则尽归王翰所有。王翰袭位后,又不断地从民间选择美女充于后庭为妾嫔。
此时,后宫之中,最得权势的人便是王翰的正室夫人,当今的闽国王后崔氏。崔氏是先王的名臣崔道融大人的女儿,崔氏出生后不久,崔道融大人就病逝了。
王后崔氏相貌普通,因此已经被王翰冷落了好些年。但崔氏又不是一个让王翰省心的弱女子,他曾当面亲口威胁王翰说,任何得到王翰宠幸的女子都不会有好下场。王翰知道崔氏的嫉妒心极其强烈,于是只能悄悄地宠幸其他宫嫔。
但蹊跷的是,每隔三、五天,后宫中果然就有一位宫嫔暴毙,都是貌美的良家女,而且都曾被王翰悄悄地宠幸过。于是,后宫开始人心惶惶,深怕被王翰宠幸而引来横祸。王翰心想必是崔氏所为,对他更加恨之入骨,但又苦于没有证据,感到万般无奈,便稍稍控制了自己的欲望,尽量少来后宫。
此后,这后宫上上下下便流传着,说有一条白蛇经常在各个嫔院出没,仿佛在四处查探着什么似的,而每次各嫔院的仆人和侍女追赶白蛇,最后都在王后崔氏的宫院外消失不见了。
第39章:反攻王城
这一日,阿越和陆桥一同在后院的水池边玩耍。
“阿越哥哥,你看那边有鱼,有好多鱼呢,阿越过去看看。”
“你小心点,池边地滑。”
果然,陆桥一不小心踩到一个滚石,落入了水中。恰巧此时,王翰经过后院,目睹了此景。王翰立即令人把陆桥从水池里救了上来。王翰见陆桥浑身被水浸湿,显得更加可伶可爱,便动了欲念。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陆桥。”
“你是哪个宫院的随从?”
“我是大明宫的。”
王翰本想对陆桥多加爱抚,但忌惮于被王后崔氏看见,只好暂时隐忍,命人把陆桥送回寝宫作罢。
阿越陪着好姐妹陆桥一同回到了大明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阿越见陆桥神情异常,便问道,
“弟弟怎么了,是不是被水给呛到了?”
“没有,阿越本来就懂水性。”
“那是为何,脸色这么难看。”
“我是怕陛下,他今天询问了我的名字。”
“傻弟弟,这有什么关系,你还怕他吃了你呀!”
“我就是怕呀,万一他要是看上了我,想要宠幸于我,那该如何是好?”
“那有何不好的,竟会让弟弟如此惶恐。”
“难道哥哥没有听说吗,这些时日突然死了好几位王宠,都是因为得到了陛下的宠幸。”
“弟弟休要听信那些传言,若是陛下果真要宠幸你,你也是没有办法的。你可不要惹得陛下不开心了,那样更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当晚到了半夜的时候,王翰果然悄悄来到了陆桥的寝宫。当时,陆桥早已经熄灯躺下歇息了。突然门外响起了两下轻轻的敲门声。陆桥被惊醒,轻声问道,“谁,是谁在门外?”
“是阿越,闽王陛下。”
陆桥惊慌,问道,“这么晚了,陛下有什么吩咐?”
“请先开门,让阿越进来再说。”
陆桥虽然惶恐不安,但也只得前去开了门。只见王翰独自一人,穿着睡衣,手上拎着王袍,溜进来后,立即关上了房门。
“娇娇,本王好想你。”
“陛下,万万不可呀。”
“本王自从白天见到你之后,就满脑子都是你的模样。”
王翰说着,便扑向了陆桥,把他抱到了床上,开始与陆桥浓情蜜意,共度春宵。
谁知,当他们正好进行到高潮之时,突然有一只白蛇从床沿便爬了过去。陆桥看到了,大叫一声,“蛇!蛇!”
王翰的情欲顿时被吓得烟消云散。
“刚才爬过去的是,是一条白蛇?本王还以为是娇娇的手呢!”
“陛下,你还是回去吧。”
“好,好,我这就回去,记得,千万别让王后崔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