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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琛如此豪放的一举着实让陈阿奴羞涩万分,又义愤填膺。阿奴不知道这位堂堂章太傅的二公子是有意如此戏弄他,还是无心的习惯成自然。
当时的阿奴只得按奈着胸口乱撞的小鹿,将衣裳一件件披上彦琛的身上。之后,带着红通通的脸准备迅速逃离了汤泉池。
然而,即使这样,彦琛还是没有轻易放走阿奴。彦琛说:
“以后每隔三天的这个时刻,你都要来汤泉池为我更衣。”
阿奴听了,强忍着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跑出汤泉池,回到了房间里。阿奴一个人趴在了床沿,泪水终于煎熬不住,夺眶而出。
阿奴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觉得那位章家二少爷真是万分可恶。只是阿奴一方面痛恨彦琛的时候,另一方面脑海中却又反复浮现出那一幕:当彦琛从汤泉池中一丝不挂的站起,大大方方地站在他面前。
这样一想,脸蛋便显得更加通红,也不知是被气红的还是被羞红的。正当此时,房间的门开了,一个略显端庄的丫鬟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两份饭菜。
原来,他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范凡。阿奴见有人进屋,立即起身,平复了复杂的心情。
范凡首先开口说道:
“妹妹好呀,李总管说有个新来的丫鬟要住我这儿,想必就是你了吧。”
阿奴笑脸回答说:
“姐姐好,我姓陈,名阿奴。”
“我本名叫范凡,在章宅的丫鬟名是橘花,妹妹以后就叫我范凡好了,或者不介意的话就直接姐妹相称。”范凡说着,发现阿奴的脸色不对,本想问问究竟,但想想先不问罢了,便继续说起手中的饭菜来,
“知道你的到来后,我就顺便帮你也打了一份饭菜,咱们吃饭吧,我这肚子都快饿扁了。”
范凡这么一说,阿奴会心地笑道:“多谢姐姐的照顾了。”说着,两个人就开始享用那美味的家常便饭。
用餐之后,范凡看到阿奴的脸色略微好些了,便想问问刚才想问的事儿。于是,范凡问道:
“阿奴妹妹,方才见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
阿奴听了,强颜欢笑了一番,说道:
“谢谢姐姐的关心,只是如今我卖身章宅,成为一介下人,又有什么顺心不顺心可言。”
范凡听了摇了摇头,露出一脸生气的样子,说道:
“妹妹怎么可以这样说呢?难道我们丫鬟就不是正常的普通人了?只要是个人,就一定与别人勾心斗角,你争我夺,当然就免不了有不顺心的时候。”
阿奴叹了一口气,说道:
“话虽如此,可若是当真被别人家欺负了,即使受了委屈,感到不顺心,又可以向谁去倾诉呢?”
范凡会心一笑,说道:
“妹妹若是信得过姐姐我,不妨把心里话说出来,或许可以解解你的不顺心也不一定。”
“虽然是第一次同姐姐你见面,但可以说是一见如故,有着万分的亲切感。只怕我把事情说了出来,无故给姐姐带来烦扰。”阿奴说。
范凡却说:
“怎么会,我就当作听一则虚构的故事,兴许还能解解我的闷呢。”
于是,阿奴不再扭捏,把闷在心里的事情一一向范凡倾诉起来。
阿奴先是将红花和蓝花如何欺骗自己的事情经过告诉了范凡。范凡听了之后,义愤填膺地说道:
“哼!那两个小贱人,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罢了。这事要是让练夫人知道了,准没他们好果子吃。”
说起练夫人,阿奴倒是一脸疑惑地问道:“听说练夫人和黄夫人各有一个管家,不知姐姐是哪一边的人呢?”
范凡听了笑道:
“什么叫哪一边的人?妹妹一定是听那两个小贱人胡说了,这一个章宅还一分为二了不成?”
“烦姐姐教诲了!”
“李管家和孙管家都是章宅的管家,这是不错,只是他们并非各管各家,而是各司其职,共同管理着一个家。就好比练夫人和黄夫人,虽然都是夫人,却也有不同。练夫人多是协助章太傅处理外事,比如接待前来拜访的官员,或是前去拜访其他官员,有时候章太傅为公事前往外地,也都是练夫人相伴左右。这些天,章太傅因为政务走不开,还是练夫人独自到埔城老家祭祖扫墓的。黄夫人是主内,打理家里的事情。但毕竟练夫人是正室夫人,黄夫人是侧室夫人,所以,如果练夫人在家的话,一切还得是练夫人说的算。”
阿奴听了,饶有兴趣地说了句:
“姐姐知道得可真多,一定是章宅骨干级别的丫鬟吧。”
范凡听了说道:
“我八岁就进了章家,想想已经快十年了。那年闹洪灾,村庄被冲垮了,我与家人失散。最后,是练夫人收留了我,他带着孙管家一手管理着家务,一手还教会了我如何许多事情。后来,黄夫人进门,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练夫人气度不凡,便把家务交由黄夫人和他带来的李管家负责。然而,终究放心不下,就叫我在李管家手下协助。现在,家中直接由孙管家负责的下人们,主要是在大少爷和二少爷身边的。”
阿奴听了,点了点头,只是听到范凡说起二少爷,突然羞涩了起来。
范凡笑了笑说道:
“说了这么多,也不知你的心顺些了没有。就红花和蓝花那对小贱人,咱不值得为他们心烦。”
阿奴低着头,吞吞吐吐道:
“还……还不止呢!”
之后,阿奴又把二少爷彦琛是如何戏弄自己的过程向范凡一一吐露。
当阿奴羞涩地说到彦琛一丝不挂的场景时,内心世界不禁风起云涌,脸上的红晕更是无处可藏。
哪知,范凡听了不仅没有一点为阿奴打抱不平的意思,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并且像个上了发条的时钟,一直笑个不停。
阿奴以为范凡在取笑自己,便感到一丝丝生气,没等范凡的笑声停下,便极其委屈地说道:
“姐姐不仅不同情妹妹我,还如此这样笑个不停,莫非你和那二少爷一样的坏,在嘲弄和取笑妹妹吗?”
范凡听出了阿奴话语中生气的情绪,这才停止了笑声,好心安抚道:
“妹妹错怪了,姐姐我并非在取笑妹妹,也并非没有怜悯之心而不想同情妹妹。只是依我看来,妹妹的遭遇不仅不需要别人可怜和同情,反倒是羡煞了旁人呢。”
阿奴听了这话,反倒更加觉得冤屈,愤愤道:
“哼!姐姐还敢说不是在取笑妹妹,二少爷对我做出这样的下流举动,姐姐怎么可以说,这种事情会是羡煞旁人的事呢!”
第30章:圣地
范凡听了又忍不住笑了两声,然后好脾气地解释道:
“弟弟错怪二少爷了,二少爷平日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自由随性,多才多艺,他顶多算个风流人物,何曾下流过。”
“什么,风流?哥哥所说的,弟弟可是一点都无法理解!”阿奴半是赌气地说。
范凡立即细细说了来:
“我进章宅那年,二少爷只有七岁,我算是和二少爷一起长大的,二少爷的为人我是非常清楚的。他从小就乖巧听话,勤于学业,在四门学,门门兼优。本来,至少可以在朝中受封一个四品文官。只是这天下四分五裂,二少爷厌恶这世道的淫乱,没有一点为官的念想,宁愿留在四门学,成为一名讲师,传道授业解惑。”
“他年纪轻轻,就能在四门学当老师?”阿奴吃惊地问道,他是知道四门学的,那可是闽地的最高学府,从各地州学选拔人才录取。
范凡回答道:
“那可不是,他可是四门学培养出来的骄傲,那三位四门博士,韩大人,黄大人和徐大人,可都是二少爷的老师,视二少爷为掌上明珠,他们可是巴不得二少爷留在四门学,好把他锻造成为一代文学大师。”
“哼!就算他是什么闽都第一才子,什么文学大师,那又怎样?他那样玩弄我就是不对。”阿奴仍然耿耿于怀彦琛在汤泉池对自己“犯下的行径”。
范凡继续笑道:
“弟弟先别急着生气,哥哥可以保证二少爷绝非有意那样为之。”
阿奴从范凡那听到了更多关于彦琛的生活习惯,从而更加了解了彦琛的脾气和性格。这样一来,他便不用担心做出一些让彦琛不顺心的事情来。
作为彦琛的贴身随从,也就只有阿奴可以接近彦琛的寝食,算是取代了之前红花和蓝花的地位。而红花和蓝花则是被贬了职,一切关于彦琛的事情,只能通过与阿奴接触进行交涉。这样一来,他们两人自然心存怨恨,表面上对阿奴服服贴贴,暗地里正算计着怎么对付阿奴。
一天,彦琛照旧泡汤泉,阿奴在泉边伺候。红花和蓝花送来衣裳,放在了入口处的岩石上。那是一件新衣裳,是彦琛在四门学的学生,也就是节度使大人的公子王政送来的。百分之百由冰蚕丝缝制,十分珍贵。
自从上次阿奴被骗,第一次进入汤泉池之后,红花和蓝花便再也没有被允许进入过汤泉池。如今想来,两人心中仍然记恨于阿奴。这次,红花想教训下阿奴,便想出了一个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