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七?”司齐的语气带着犹疑,他也只能想到这个跟他同样高寿,并且伺候他一辈子的贴身太监,毕竟在上官烨的记忆中,这个太监很早之前就没有消息。
钟云点了点头,摊开手说,耸肩道:“你看,我既没有做很明显的举动,也没有置身最危险的场景,只是在关键时刻泄露些虚假消息,哄骗柳华云,并窃取贺兰岚溪的情报,让他快速被攻破。当然,这个任务的顺利完成,也少不了你的参与。”
“可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花这么长时间来完成任务。”司齐可是记得,在自己闭眼时,忠心耿耿的老太监小七还佝偻着背,跪在身侧。
“当然是为了更好的了解你啊。”钟云狡猾的笑了笑:“伺候你那么多年,我可是对你一切了如指掌。这也是为我们将来的幸福人生打好基础,怎么样,感动吗?”
“居然把任务当做儿戏,要不是王将军的那一刀,男女主角相遇,指不定你的任务就失败。”司齐瞪了钟云一眼,因为是贴身太监,他完全没有防备。
“放心,对付那种角色我有一百种方法让她翻不了身。”钟云嗤笑一声,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司齐一眼:“何况有你在,我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完成任务。”
司齐眼中疑惑,还想问下去,就被钟云打断。
“好了,你我在感情上都不是拖泥带水犹豫不决的人。”钟云敛眉正色,眼神坚毅,深深地看着司齐:“这些年,我经历了各种任务。开始我什么都不懂,只想着能多赚积分,获得更多特权,然后就去找你。我当时记忆被封印,不记得你是谁,不过。冥冥之中,我总是觉得有人在等我。所以我对做任务有种疯狂的执着,我从来不休息调整情绪,只是蛮横的从一个世界进入另一个世界。”
“当然,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伤害过一些人,包括你和司潘。对于那些不可挽回的罪孽,我只能表示抱歉。”
“后来,我有经验了,我开始钻任务的空子,开始投机取巧。在我心中那些人也从鲜活的人类变为机械无趣的任务。”
“我的情绪曾经崩溃,自闭,狂躁,人格分裂都折磨过我,我开始申请各种高级任务,只是想体验刺激的快感。几次绝处逃生,在生命垂危时,我曾经想过,就这样去死也没有什么。可是心里总有一个念头,好像有人在等我,也许是我运气好,都挺了过来。”
“然后,我就遇见了你,恢复最初的记忆。记忆中的场景是那么可笑而幼稚,我拙劣的手法,你勉强而来的感情。我曾经历过更惊心动魄的感情,比你优秀俊美的人物,有过生离死别,地老天荒。只是在一次次任务的穿梭中逐渐失去颜色,变得苍白。唯独与你的那份记忆,还保留着感情与眷恋,你对于我而言,是特别的,消失不去的色彩。”
“我不会勉强你,也不会原地等你。我会让你看清我的心。”钟云一步步朝司齐靠近,吐出的气息打在司齐脸上,看着司齐不断后退,钟云勾起一抹笑容,眼中都是势在必得:“没有一个人会比我更适合你,除了你也没有人会适合我,所以我们简直是天作之合。”
司齐被他逼到墙角,用力的推了一把钟云,结果没有推动,气的发抖道:“不好意思,对于你之前有什么残酷的经验,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并不认为我们合适,何况我现在喜欢一个人的生活,没有找个孤独固定伴侣的想法。”
☆、再见炮灰大师兄
任务的专属铃声响起,钟云神秘的笑了笑,将食指抵在司齐的唇上,嘘了一声,道:“不要太早下结论,今后的相处,我相信你会否定那句话。”说完,吻了吻自己的食指,然后放开司齐。
钟云双手插在兜里,靠在墙上,看着司齐专注的跟委托人交流,似笑非笑的歪着头,眼中早就没有丝毫笑意。一双眸子如寒夜深潭,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冷静中带着一点疯狂。
总有一天,他们会在一起。碍事的,挡路的,他会一点点清扫干净。
伸出右手,钟云将手比作枪,模拟对着司齐开了一枪,嘴上露出狠辣笑意。会有这一天,司齐厌倦这种穿梭时空的生活,而他会一直看着司齐。在司齐崩溃时,将自己深深烙印在他心中。
司齐刚刚进入委托人身体时,身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而心里的悲哀与伤痛,让他克制不住的流下眼泪。
这是个武侠世界,委托人叫南溪,是个孤儿,其师傅将他在山脚下南边的溪水旁捡回,取名南溪。南溪被师傅教导武艺,无忧无虑的长大。南溪自幼在深山中长大,性格天真烂漫,十二岁时师傅将他带回门派。原来他师傅是翎羽门长老牧笙,在外进修武艺,掌门死前传位给他。
所以南溪变成掌门座下首席弟子,好在他自幼跟随牧笙,基本功扎实又心无旁骛,练功勤劳,待人谦和。对于这样一个横空出世的年少大师兄,众人虽不能说心悦诚服,但也只能接受。
尽管牧笙嫌麻烦,还是不得不将各个长老推荐的人收为徒弟,长老们一共推荐四人,皆是根骨极佳,天生练武奇才,天赋不知高过南溪多少。而从南溪有了四个师弟以后,直到他死去,他的人生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炮灰。
南溪并没有显现出天资不如人的嫉恨,反而对几位师弟非常照顾,即使他的年纪是最小。可不知怎样,他的名声变得越来越不好听,什么懦弱无能,平庸无奇,不堪大任,苛责师弟,自私善妒。翎羽门的大师兄意味着将来的掌门,倘若他的师弟们没有那么出色,也不见得会有这样的议论,毕竟南溪本身的能力也不见得很差。
可惜珠玉在前,大放光彩,而南溪无论外貌还是武功都逊色于他们,又太过老实,闷不吭声的为门派贡献,自然被有心人渲染极为不堪。受到非议歧视,南溪于是更加沉默寡言。
南溪十五岁时,武林大会召开,他带着一众师弟先前去参加,路上惨遭魔教袭击,被武林盟主之子子车琏所救,清醒过来时,翎羽门参赛弟子只剩他一人。有谁那么喊了一句,南溪杀了他们!于是铺天盖地的流言袭来,说他遇袭事假,实则谋害师弟,甚至可能勾结魔教。否则,依他的武艺最差,怎么反而活了下来。
不仅不能参加武林大会,没有任何证据下,南溪甚至被拘押,只有子车琏一直帮助他,安慰他,并且相信他。终于在两个月后,子车琏带着南溪的小师弟成功回来,才洗刷了他的冤屈。只是南溪作为大师兄,保护师弟不利,被狠狠责罚,大师兄之位被去除。
剩下的亲传弟子也只剩下天资过人的小师弟苏少时,然后苏少时在众人盼望下成为掌门接班人,而昔日大师兄南溪则背着破布包袱去江湖历练。南溪不懂江湖处事,被子车琏救下后,两个就结伴而行。
南溪便在子车琏的呵护下关怀下,深深爱上了他。
此时,武林盟主中了魔教秘药,性命危在旦夕,魔教要求以一人换解药。那人是南溪曾经的师弟苏少时。
南溪虽然样貌比不上苏少时,却与他有三分相似,特别是那双眼睛。易容虽然能够改变外表,眼睛却是最难模仿。于是南溪的师傅牧笙给了他一味□□,让他抹在嘴唇之上,而他的爱人子车琏送他见血封喉的毒簪,让他保护自己。在他没有表态的情况下,他就被他最爱护和亲近的人作为替身,送给魔教,换回解药。
灯光昏暗之下,魔教教主越无心并未发现南溪身份,当南溪的毒簪刺过来,他及时躲开了,却因为南溪嘴唇上的毒粉中招。
很快正道攻来,越无心不敌,又由于身中剧毒,功力大减。因为毒粉渗入肌肤,南溪肺腑中毒,武功全失,被魔教关入地牢,日夜折磨,又给他全力治疗,吊着他半条命。
魔教只坚持了两个月,魔宫大门就被打开,越无心将南溪作为要挟,却换来子车琏的一句嗤笑:“我的人,哼,就他也配。”
子车琏与众目睽睽下执起苏少时的手,神色温柔道:“我所衷情之人唯有少时,不过是他有几分利用价值而已。”
南溪大声哀求,看着自己的师傅,可养于他成人的师傅,只是冷笑的望着他,道:“溪儿,我养你这么多年,你总算是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尽了力气。只可惜这魔头未死,你还是无用了些。”然后又对越无心道:“昔日你勾,引瑶娘,又对少时不轨,不过差点死于亲生儿子的手中,这滋味如何?”
“哦,我忘记了,他还是你的男宠,”南溪的师傅看着他,像是看什么肮脏的东西,“亲生儿子是什么滋味,跟那人比起来那个更销、魂啊。”
越无心被激的浑身真气乱窜,喷出一大口鲜血,接下牧笙的攻击,用自己的身体为盾,把南溪从机关送走。
南溪自浑浑噩噩中得知,他是小师弟苏少时同母异父的弟弟,他们的母亲华瑶是牧笙的妻子,在苏少时两岁时,跟越无心私奔。一次追杀中落单,坚决不愿去给越无心下毒,便被牧笙刺死。尚在襁褓中的南溪被牧笙养大,作为他们父子相残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