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多了多久,终于看到人一条狭隘的土路,白皓斌很激动,有一种终于回到人类社会的感慨。
顺着土路往前走了一天,看到了一个不大的城镇,两个人身无分文,只能去了当铺,白皓斌示意翟煜汐把玉佩拿出来卖掉,却见翟煜汐把自己腰带上的宝石给扣了下来,当铺的伙计瞪大了眼,好家伙,一块蓝宝石,他对着阳光看了半天,质地澄澈,这切割方法,恐怕是世上的名匠之作,是上品中的上品,尤其是这么一大块,价格不菲。
“这蓝宝石虽然是好物,可是里面有瑕疵,这东西,一有瑕疵就价格就折一半。”伙计一边睁眼说瞎话,一边让白皓斌看,可白皓斌还没拿过来细看,伙计又收了回去,继续道,“你看这个棱角,根本不对称,打磨的也有问题,好东西就这么给毁了。”说到最后,甚是惋惜。
白皓斌愣愣地看着伙计,伙计做出一副诚恳的脸,心中却在发笑,一个蒙眼的瞎子,一个看起来就什么都不懂的大少爷,不狠狠宰一笔,说不过去啊。
“先给个价。”白皓斌回过神道,这伙计倒真会坑人,翟煜汐是谁?天圣教教主,堂堂的教主会用残次品?!
“这个嘛……”伙计故作为难,这两人看起来出身富贵,会当东西,就说明是真的需要钱,只要自己压着价格,就算他们知道被坑了,情势所迫也只能妥协了,“十两银子。”
“你逗我呢。”白皓斌瞪大眼,他那个玉佩,虽然是翡翠的,工艺也好,但比起这蓝宝石可要差远了,玉佩价值一百两,这蓝宝石只能卖十两?
“这位客人,你可莫要这么说。”伙计道,“你也知道咱这是个小镇,你若是放到大镇子上,说不定能卖个三五十两,就好比京城的酥油茶一碗要十个铜板,可放咱这个小地方,也就是三个铜板,这都是一个理儿。”
“三百两。”翟煜汐开口道,这东西值都少钱他不知道,但这蓝宝石是西域得来的,十分罕见,就算是皇帝也未必能有几块。
“哎哟,这位客人,你可真会说笑。”伙计干笑,看来是个不好蒙的主,但这三百两也太过了吧,卖原价呢?把这铺子都抵押了也卖不了三百两啊。
“东西还我。”翟煜汐伸出手,伙计一看到他手上有老茧,心中顿时发寒,手上有老茧,不是江湖打杂卖艺的,就是有门有派的学功夫的,这两人的衣着怎么看也像是江湖打杂卖艺的,要说是学功夫的,这料子恐怕地位不低啊,他收拾了一下情绪,诚恳地道,“二位爷,您也别为难小的了,您这东西确实是好东西,可咱是小地方,真心拿不出这些钱,看两位爷的打扮也不像是一般人,不知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私奔。”翟煜汐面无表情地回道,白皓斌瞪大了眼,看到伙计一幅玩味的打量的目光,他干咳了一声,抓住了翟煜汐的手,做出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你是有所不知,我本是江南一带有名的武学世家,而他是我家打杂的伙计,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似海,我习武,他伴唱,他劈材,我打水,一直恩恩爱爱,一日我与他同床之景被我爹发现,我爹大怒,非要我娶个门当户对的大小姐,传宗接代,他是我家杂役,本要与我分手,我不许,我爹盛怒之下,打伤了他,他自此眼睛失明,对我也是避而不见……”白皓斌装模作样地擦了擦什么都没有的眼眶,“你可知道我们见不到的日子,对我有多煎熬,多煎熬,恨不得刨心挖肺,以解这相思之痛,我好恨,恨他为什么生做男儿身,可是……我那么爱他,怎么能抛弃他,与一个陌生的女人成亲,他为我失去了眼睛,我怎么能辜负他这份情义,后来费尽千方百计,终于劝得他与我离家,可我爹一直不肯放过我,派人追杀我们,我们一路逃亡到这里,盘缠用尽,山穷水尽,不得已才变卖身上的物件……呜呜……”到了最后,白皓斌的喉咙已经哽咽,眼眶已红。
“你爹也是为你好。”翟煜汐干巴巴地道,顺便把白皓斌揽进了怀里。
“不许你再这么说!”白皓斌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忍住笑,道,“我的心里只有你,只有你啊……”
“天啊,太凄美了。”伙计擦了擦眼睛,多么感人啊,不被世俗所理解的恋情,奋不顾身的爱情,太伟大了,如果可以,他也好想有这么一个轰轰烈烈的爱情,可惜,没人看的上他,“两位公子,你们的感情太动人了,可是……真的没有那么多银子。”
“衣服可以当吗?”白皓斌从翟煜汐怀来探出头来。
“可以的。”伙计道,本来就是小地方,哪收过什么真正值钱的东西。
“我这件外衣,虽然有些破了,但是料子是最好的云锦,这做工可是苏州请来的绣娘缝制。”白皓斌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放在了柜台上,伙计看了看,确实不错,“一两银子。”
“不能再多了吗?”白皓斌睁大眼。
“真的不能再多了。”伙计道,“要是平时,只给半吊钱的。”
“好吧。”白皓斌失望地道,拿回了蓝宝石,看着伙计把衣服拿走,在本上记了些什么,给白皓斌拿了钱。
“谢谢你了。”白皓斌道,“如果他日再次相见,一定请你吃饭。”
“好说。”伙计笑道,“你们来这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谢谢。”白皓斌挥了挥手,往外走去,两个人先找了个客栈休息洗漱了一下,又叫了一顿饭,打算明天再上路。
第55章 小村
两个人走走停停,天气渐渐转凉,树叶发黄,被秋风一吹,慢慢飘落,白皓斌把他们的衣服都当了,换了一身便宜的粗布衣,几两银子也够他们一路的花销,偶尔也会打点野物,用来换钱,终于在冬天来临之际,他们决定在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子定居了。
两人买了一个院子,这原先的主人老头去世了,他儿子要去城镇发展就给卖了,很便宜,五两银子,一个大院子,五间房,一个厨房,一个杂物间,两间小屋,一间主屋,白皓斌跟翟煜汐住在了主屋里,其他的房间暂时还都空着,白皓斌决定先当个郎中,这个村子人口不少,但大多贫困,以务农为生,没几个人真的看起病,村子里也只有一个郎中,但他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白皓斌来了之后,接替了他的工作。
白皓斌虽然整日跑来跑去的,但真的挣不了几个钱,有时候还要倒贴,但是村民很热心,经常给他们送蔬果之类的东西,倒也不缺吃穿,翟煜汐则经常去不远处的林子里捡些木柴,或者打点野兔啊,鸟之类的东西回来增加菜色,收拾屋子,洗衣做饭,空闲了就在院子里拿树枝练剑,日子虽不富足,但也充实。
一晃好几个月过去了,天色渐冷,生病的人也变多了,白皓斌自己也感冒了,整日闷在屋子里,由翟煜汐伺候吃喝,两个人商量了一下,打算等明年开春了,开一个药庐,在药庐坐诊,也省的他每天到处跑了。
这一天,白皓斌刚好两天,村东头的阿奶的孙子发了高烧,白皓斌去给他诊断,开了药,顺便收了一兜鸡蛋当诊金,回去的时候,路过隔壁看到一个人穿着厚厚的棉服,站在隔壁的门口,这隔壁确实很奇怪,很少见有人进出,只是偶尔见一个穿着富贵的人来,白皓斌这么久了,也只见过那人来过两次,也听村里其他的人说过,说这屋子里住着个天仙,那个偶尔来一次的男人,在包养他,这世道,皇帝都能取男后了,这有钱人,背着家里的夫人,在外面养一个两个的男宠,算不上什么。
白皓斌看了那个站在门口的人一眼,像是个侍童,大大的眼睛,胖嘟嘟的脸,看起来乖巧可人,看到白皓斌,急忙叫道,“白大夫?”
“你是?”白皓斌奇怪地看着那个侍童。
“我家公子生病了,麻烦你去给他看一下。”侍童乖巧地道,他跑遍了半个村子才知道原来隔壁有大夫,可是大夫出门了,他只好在门口等。
“好。”白皓斌点头,走进了院子才发现里面另有乾坤,一个岩石堆砌的人工水池,上面有些枯萎了的荷叶跟荷花,地面上铺展着红砖,院子的各个角落种的有应季的花草,还有并排的梅花树,梅花都结成了骨朵,要开不开的悬在枝头。
侍童领白皓斌进了正对院门的一间屋子里,一进屋子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大概是家具是由上好的檀木打造,屋子不大,炭火烤的暖烘烘的,处处可见之物,都是名贵非常,白皓斌不是不识货,所以很老实地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
对着白皓斌的是一个仙女翩翩起舞的屏风,隐约可以看到后面一张床,他正盯着仙女看的时候,听到一阵连续的低咳声,应该是风寒了,之前自己也是这样。
“看样子是风寒,我这里有几贴要,你拿去给你家公子服下,每日三次即可,不出几日就可康复。”白皓斌没敢把手里的鸡蛋放在桌子上,站的远远的,从木头药箱里拿出几贴药,递给侍童,又道,“屋子里太闷热,适当通风会好的快些的。”
“谢谢白大夫。”侍童点头应道。
“那就这样了,我就住隔壁,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吧。”白皓斌说完,拉了一下药箱的肩带,就往外走去,可恶,肩膀好酸,脚也好痛,明明那么长时间了,但只要走路的时间久一点,还是会酸痛,每天都要麻烦翟煜汐给他按摩腿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