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敏康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单手轻轻摸着下巴,也在盘算着刘恒的打算。
刘恒看他:“你就不怕今天走不出去?”
“呵……”刘敏康不急反笑,“代公子,论人脉,这长安我刘敏康绝对比你熟。今天来邓府,不说我府里的,就是这府门外的乡里乡亲,可都看到了,要是我在这府里有什么意外,不出一个时辰,这长安三司三府的人就会找上门来,到时,别说是您,就是邓贤弟也脱不了干系。”
刘恒皱眉,有些不耐,从来,都是他算计别人,生平第一次,有人算计到他的头上来了。
刘敏康抿着嘴继续看他,冷冷道,“代公子,铜山就是座金山,要不是射阳府来人,我也不会想到与你合作。当然,你的手断我也清楚,所以我只相信邓贤弟,唯有他,既是你的心上人,又是我的朋友。我们联手一起赚钱。这年头,跟谁也别跟钱过不去,对不对?”
沉默了良久,刘恒收敛了一下心神,看刘敏康,“这主意……不错!可你就不担心,我派邓通过去,想办法除掉你,再独吞铜山?”
“不担心!”
刘恒一愣。
“或许你自己都没发现,”刘敏康微笑,“你看着邓贤弟的眼神,跟别人不一样。”
“就为了这些?”刘恒问。
“其实跟你合作的主意是我刚进这个屋子时才想到的,一开始,我还是有些犹豫的。”刘敏康笑了笑,“不过现在,我一点犹豫都没有了。”
“为什么?”刘恒不解。
刘敏康慢慢凑过去,颇有些神秘地说,“因为你和我一样,都不舍得让心爱的人有任何的危险。”
黎明十分,刘府寂静得出奇。
一身劲装的刘府公子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进了后院,黑衣黑发,整个人与这夜色融合在了一起,直直奔到主卧门口,把守门的阿易吓了一跳,刚要喊出声却被一把捂住了嘴,“别出声,林儿睡着了,别吵醒他。”
阿易看清了来人是自家公子,马上点了点头。
屋子里熏着香,刘敏康不由得勾唇,悄声走到床边。
床上的美人睡得正香,长长的睫毛微微动着,看得刘敏康心里麻麻地发痒,连忙脱了外衣进了暖暖的被窝,把美人轻轻地搂在了怀里。
浅浅的呼吸喷在脸上,痒痒的,刘敏康忍不住在那浅色的唇上轻轻啄上一口。
“嗯……”韩林皱了皱眉,微微动了动身子,直接搂住那人的腰,又睡了过去了。
刘敏康笑着把人更抱紧了些,修长的身体暖暖的,香香的,舒服得他没多久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在醒来时看到刘敏康的时候,韩林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在这里?”温暖的怀抱让韩林有些依恋,反而更往刘敏康的怀里蹭了蹭
“昨晚早回来了。”刘敏康把脸埋到怀里人的肩膀处,手开始不老实地隔着衣料上下抚摸,摸到两粒突起的小豆豆时,还故意在上面转了两圈。
韩林呼吸一紧,忙抓住那乱摸的手:“昨天我与程先生等到老晚也没见你回来,又去哪……”
听到这里,刘敏康马上皱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脸往下,重重地咬了一口,**之声马上从韩林的嘴里溢了出来。
看着那人坏坏的笑,韩林脸红了一大片。
“到现在还对我不放心,”欺负够了,刘敏康把手枕在头下,把腿也搭到人家身上,让韩林整个人动弹不得,再撅着嘴道,“晚间我在邓通府遇到了一个人,差点就把命丢在那了。”
说了也怪,当陆成的短剑就要刺到他身上,当刘恒充满杀意的眼神看着他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林儿。
如果他就这么死了,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他的林儿了?!
韩林闻言,马上紧张起来,问道:“受伤了吗?”
刘敏康眼中不由得泛起笑意,伸手把韩林又搂在怀里,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没事,别紧张,为了你,我不让自己出事的。”
听了他的话,韩林心中暖暖的,但还是开始暗暗琢磨刘敏康遇到的那个人是谁。
等等,邓通?
这个名字,好熟啊?!
会不会是他,如果是他,那个人不会是,刘恒!
刘敏康不满地扒开韩林的内衫,在那漂亮的锁骨上咬了口,林儿怎么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不会要想其他人吧?
“唔……”身上冰冷的感觉让韩林一下子惊醒过来,再对上刘敏康满是哀怨的眼神,一下子明白过来,立即上去亲了一口,两人马上抱在了一起。
第二十七章、分家这回事
“公子,该起身了。”阿易轻声在门外叫起,不是他不识趣,今天可是刘进来要家产的日子,大意不得。
“别闹了。”韩林用下巴蹭了蹭刘敏康的发顶,又在床上腻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哄着刘敏康放过他,这时的时辰已经不早了。
两人起身梳洗没多久,就有人拿着太卜令刘进的拜帖上门了。
又过了会,刘进果然带了射阳府的家厅,浩浩荡荡地进了刘敏康的府坻,
昨晚他也找人好好地算了算,刘敏康这两年在长安城做的可都是大买卖,这次把长安的产业拿回去,一定不是个小数目,来之前新侯爷答应过他,他可以分到三成以上,想想这可是一笔想不尽的富贵啊,边想脸上浮起得意之极的笑意。
刘敏康看到他的样子,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寒光,脸上的笑依旧不变,
韩林今日也穿了一穿青布长袍,显得温文尔雅,他站在刘敏康身边,两人,一个高贵俊朗,一个清冷俊美,耀眼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见刘进带了这么多人进来,韩林有些紧张,
刘敏康轻轻牵起他的手,发现已是满手的冷汗,于是轻轻扳过他的脸,温柔地说道:“别怕,要论人多,我府里上下几百号人,比他们多多了。”
韩林反握住他的手道:“要是他们强要那些生意怎么办?”
“由他去要,各掌柜的我都吩咐了,没我的信物,谁也动不了柜上一分钱。”说完,扬了扬他脖子上的玉佩。
原来玉佩是他的信物,韩林稍稍安了安心。
这时,一身官服的邓通走了过来,刘敏康忙问:“你家公子有回话了吗?”
“有了,”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他同意了。”
拆开信,仔仔细细地把内容读了三遍,刘敏康呼了口气,笑着把信揣到了怀里。
起码有代王的保证,铜山那里,就算他那几个不成事的哥哥动粗抢,也抢不过一国的军队吧。
前厅里,阿易与王安已笑着把刘进迎了进来,周勃今日因为平燕的事进宫商议军情不能来,现在人都到齐了,戏也开场了。
刘进入了大厅,见刘敏康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公子,有些奇怪。
刘敏康介绍道:“这是我的账房总管韩林。”
韩林立时笑着上前行礼,“见过刘太卜。”
刘进看了一眼韩林道:“吾听闻,长安的账房总管是程林,程夫子,什么时候换成了这么个后生?”
此言一出,韩林的脸有些不自在起来。
刘敏康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忙打圆场道:“三伯有所不知,这位林先生是才华出众,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哦,原来是个风流小公子,看他的年纪也没不会有什么建树,肯定是个绣花枕头。这倒也好,总比与程林那个人精打交道容易!
想着想着,刘进的脸上浮现出不屑的笑意。
韩林有些生气,可看到刘敏康对他一点头,才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看来是想让刘进轻敌,也对。
刘敏康又向刘进介绍了邓通。
刘进一听邓通是大司农,马上换成一幅笑脸相迎,随后各人分宾主落座。
刘敏康把账册都摆在案几上,请两边各自的账房把账务都看了一遍。
刘进与邓通在主蹋上坐着,喝着茶,聊些家长,不多久,他带来的账房就把账全算清了,一开口向他汇报,让他差点背过气去。
两年前,射阳侯在长安产业极其萧条,虽说经过刘敏康这两年的苦心经营,看着风声水起的,可除去工人的工钱,向射阳府的进贡,算下来并没有赚多少银两,再加上侯爷共有五子,夫人一名,侧夫人两名,兄弟三人,每人还要从这里分红,这样算下来,现在剩的更少了。
刘进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万没想到只有这么一点,这让他怎么回去交差。
长安各处的掌柜站在一旁,丝毫没有搀和进去的意思,明显是看笑话的。
刘进碍着邓通的面子不能大发雷霆,可毕竟对刘家的这些生意还是知道些,于是亲自打开账册看起来。
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些破绽,可惜,在韩林一番巧言令色下全遮了过去,最后,他查到了铜山。
“不对,铜山可是高祖亲口赐给我们射阳刘家的,怎么没在账册上?”
“三伯有所不知。”刘敏康上前一施礼:“敏康刚到长安时,长安的生意因为连年的亏空已经很难维持了,所以我把铜山,卖给了晋阳当地的一个富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