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又逗留了一会儿,孟安四人离开。街上逛的人还不少,孟安打算领着云泰去菩提寺一趟,让云泰也挂个许愿带。
“那我不去了,我先去裁缝铺熟悉熟悉吧。”慕清连忙说,自己跟着总觉得尴尬。
“我也要回去好好安排一下生意。”慕清离开,孟肃更不会跟着。
“那好吧。慕清,我们走的时候去裁缝铺找你。”孟安同意了,云泰巴不得和孟安单独行动,当然也同意。
“行。”
四人分了三路,各自行动。
去往菩提寺的路上,有人在舞龙舞狮。粗犷震天的锣鼓声中,制作简单却味道十足的蜿蜒长龙穿梭在人流之中,游穿腾跃,翻滚戏缠,橘黄色的龙身映着一张张喜气洋洋的脸。他们有的白些,有的黑些,却都在这一年一度的狂欢中展露笑颜。踩高跷的戴着各种各样的面具,随着鼓点左摇右晃。摇旱船的人带着五颜六色的旱船欢快的跑动。
孟安从没见过如此浓郁的过年氛围,激动的想加入那些舞动的人们。云泰只在小时候跟着爹和阿爹来镇上看过舞龙舞狮,搬出去之后就只在过年的时候才回一趟家里,也没有人再陪他来看了。现在和孟安一起,时光荏苒,尽管不知道如何表达,但心里还是充满感慨。
两人在热闹的人群中看了好一会儿才去菩提寺。既然是庙会,作为主角的寺庙自然少不了人,他们好不容易挤到了许愿的队伍。跟着前面龟速前进的人,他们许完愿上了香,拿了许缘带系到许愿树上。上次孟安系的已经找不到了,这次他把两人的系在了一起,时不时有风吹过,四条丝绦亲密地挨在一起轻轻飘动。
“人真是太多了。”离开的时候孟安不禁感慨道。这都赶上节庆假期的旅游景点了吧。
云泰点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挂满红色无缘带的许愿树。转过头却发现有个人挡在他们前头。
看上去是个云游的道士,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配上一身道袍还真有那么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就是差个拂尘,孟安心想。他开口道:“道士也来拜佛吗?”
“心中有道,处处修道。”道士了然开口,“正如机缘交错,异魂亦可心安。”
“……”孟安心下大惊,这道士知道他的事?真的有命运一说吗?
云泰见孟安脸色变了,不由得皱眉,前跨一步挡在他前面。
“你们不必担心,我并无恶意。这位小友与我有缘。”道士看向云泰,“二十多年前正遇你出生,实乃命格奇特之人,若无变数,克亲之势会愈加严重,不过……也是天意吧,竟然有此变数。”
“你到底想说什么?”云泰忍不住问,这道士文绉绉的在说些什么?不过他倒是听懂了这好像就是那个说自己克亲的人吧,可是又来找自己干什么?
“呵。”道士笑了一声,说道:“那成,我也不兜圈子了,我就是想来告诉你们,你的命数变了,以后不用再担心了。”
这画风变得好快,一秒剥下高人伪装啊。孟安暗叹。不过话说回来,他从来就没担心过云泰克亲,知不知道都一样。不过……
“你也不用担心,回不去了。”道士在孟安开口之前说道。
“……”虽然自己没想过回去吧,可听到这话怎么就觉得不太爽呢?肯定是这个道士的原因。不过还是得谢谢人家吧……
“好了,不用感谢我。老夫要继续云游了。希望你们能多生几个。哈哈哈……”道士摆摆手笑着离开了。
“……这真的不是个骗子吗?”孟安感觉自己额角青筋直跳,什么叫多生几个?!
“我觉得他说的挺好。”云泰颇为赞同的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好你妹!以后别睡床了!孟安恶狠狠地想。不过马上他又发觉不对,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像一个“妻子”了?他懊恼地揉揉头,迈步跟上。
两人去裁缝铺找慕清,他已经跟那里的阿么们都认识了,而且因为他衣服做得好,心思也活泛,阿么们都挺喜欢他的。三人回到村各回各家,天更短了,很快就黑了。
二十七的时候,村里有人杀了一头猪,云泰去割了一大块肉回来,两人收拾好送了一些给阿爹他们。云泰提醒给他家里也送一些,孟安心虚,他还真忘了,流言没了之后,也不知道沈湛会怎么对自己。出乎意料的,他们一起去送的时候,沈湛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正常得有点反常,倒是孟泽对他嚣张依旧。孟安也不想为这些费心思,和爹聊了一会儿就和云泰离开了。
☆、过年
早上起来的时候,孟安一开门就遭遇连风带雪劈头盖脸,地上积雪已实,空荡荡的树杈已被银白抢占,铅灰色的天空还在抛洒着冬日的精灵。都说春雨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明明雪下起来更加无声无息,为什么就没有诗人对此进行描述呢?孟安看着门外飘飘洒洒的雪花思考,顺嘴问了一下云泰。
“因为风不同。”云泰从外面进来,抖落身上的雪,听到孟安的问题随口答道,“春风无声,春雨又细,所以不易察觉,可是雪跟着的可是西北风,呼呼的,能不被发现吗。”
“……好有道理。”孟安惊呆。
“是你笨。”云泰一巴掌呼在孟安头上。
孟安捂着脑袋哀嚎:“你这是家暴!我要傻了。”
“家暴是什么?”
“就是殴打亲人,各种形式的。”孟安指着脑袋。
“哦?”云泰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那……昨天晚上算吗?”
提到昨晚,孟安老脸一红,突然觉得屁股凉飕飕的,他的腰还酸着呢,云泰这货好像越来越厚脸皮了,不过,自己这个民风更加奔放的现代人怎么能就此认输呢?他低下头,想着偶像剧里害羞女主角的样子,忍着别扭对了对手指,缓缓地蹭到云泰身边,倚在他胸前画圈,轻声说道:“如果那个也算,你愿意家暴我吗?”
云泰一个纯洁的小伙子哪里见过什么阵仗,孟安的手就让他觉得心里痒痒的,还说了那种话,云泰的脑海里已经开始上演十八禁了,他一把捉住孟安的手把人搂过来。孟安也不反抗,顺从的抱住云泰,然后带着他轻轻左右晃动,慢慢向门口移动。嘴上说着:“我知道,我不像别人家的夫郎一样会持家会做家务,还事事顺从……”
“没有,你很好。”云泰把下巴放在孟安头上,蹭了蹭刚才他拍的地方。
门是开着的,孟安从云泰腋下伸了一只手出去接住纷纷扬扬的雪花,心里一边感慨自己无奈的身高,一边继续说:“那是你只有我,那个道士不是说了吗,你的命格已经改了,以后肯定会有人想嫁给你的。”
“我已经和你成亲了。”云泰皱眉。
“那也可以像李员外那样娶好几房小妾啊。”孟安时不时捏一捏手里的雪,把它们团成团。
“不会的。”云泰认真道,把孟安搂紧了些。
“我开玩笑的。”孟安当然知道云泰的心意,他在云泰肩膀上抹了抹脸,不怀好意地笑道,“刚才你说什么来着?”
“?”云泰疑惑,随即全身一热,“说昨天晚上的事?”
“……不是啊。”孟安用另一只手慢慢地抚摸云泰的后背,然后把刚才的小雪球从他的后领塞了进去,“猜不对给你个惩罚。”
云泰感觉到后背的凉意浑身一僵,连忙伸手进去想掏出来,奈何孟安只是团了一小团,进去就化了。
“哈哈哈……”云泰一松手孟安就跑了出去,站在雪地里笑得十分嚣张。
“看来今天得给你个教训了。”云泰眯了眯眼,也走出去,弯下腰两手一抄一捏就成了个雪球,朝着孟安扔过去。
孟安侧身躲过,也团雪球反击,两人一来一往跟小孩子一样打起了雪仗。最后两人身上都糊了不少白色的斑点,都是打中的标志。孟安很满足,云泰还挺上道,这种状况最怕他说会着凉让自己进屋,他要的就是能耍起来。
玩够之后,云泰带着还笑得傻乎乎的孟安掸掉身上的雪,搓搓手用温水洗了洗,然后把他按在了火盆边的椅子上,拿了碗热水让他捧着喝。孟安嘬了口水说道:“我们堆两个雪人吧,放在门口。”
“我堆就行了,你歇着吧。”云泰往火盆里添了根木头说道。
“那怎么行。我可以戴手套啊,你也得戴。”
“……好吧”云泰再一次妥协。
今天已经是大年三十了,两人在屋里暖和了一会儿便出门贴春联,是慕清送来的,说是孟肃给的。没有胶水胶带,用的是原生态的浆糊,孟安在一边扶着,云泰负责贴。孟安时不时后退几步看看有没有歪掉,可老是嘻嘻哈哈地逗云泰,一会儿说歪了,等云泰正过之后又说刚才没歪。云泰对打过雪仗之后就精神亢奋陷入抽风状态的孟安很无奈,由着他玩。好不容易贴好了春联,两人又戴上手套堆雪人,两个没有童年的人倒是堆得很开心,孟安还特意找了个大木桩堆了个实心的。
“白发苍苍”的农家小院,沧桑的木门上贴着颜色亮丽的大红春联,门框上还插着缠了黄色草纸的桃树枝条。门两边各立着一个丑萌丑萌的雪人:石头做的眼睛大小不一,菜叶做的嘴唇蔫绿蔫绿的,扣子也是各种各样的小石头,胳膊是枝枝叉叉的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