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再三,谢子良还是觉得兹事体大,不敢随意应承,便打了个太极道:“钦差大人所言,也不无道理。不如等下官斟酌一二,再修书一封……”
“谢大人!云侯爷满门忠烈,一心为国人尽皆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莫不是舍不得手中之权?”
水太师忽然发话,把谢子良问得一愣,忙答道:“下官岂敢?下官手中之权,乃是民赋君授,下官岂敢擅专?”
“如此,便好。”水心悠颔首道:“刚才钦差所言,句句珠玑,甚合我心。本座也会上奏圣上,言明此事。”
谢子良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惊得合不拢嘴,心道:“此二人一唱一和,却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口中却应承道:“下官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开船。。。云水CP可逆不可拆!
云水不是小年轻,我也不是小年轻了。行文总有力不从心之感,各位多担待!遁走。。。
第74章 心事本无凭
“难道你真要恢复云政亭的兵权?据我所知,他这些年,可不似那云……云钦差说得那么安分啊!”
荆州知府大院,分为前后两院。前院乃是知府升堂办事的衙门,后院则是知府的私宅。谢子良世家出身,处处要求情调雅致,当年他官居荆州知府时,曾对这后院大动土木。在他的修缮下,这荆州知府后院聚石环水,也有了几分江南园林的风致。
此时云晨潇已只身前往云政亭处。水心悠对云政亭芥蒂已深,根本不愿与其谋面,便在这荆州知府后院等候。谢子良见水心悠一言不发地出神,便忍不住再开口道:“云政亭私募府兵,如今已有千人之众。而且这些兵士都是十七八岁的热血少年,不是父母双亡,就是举目无亲,大抵无家室之累。说白了,他们赤条条了无牵挂,完全为云政亭卖命,就是云政亭豢养的一批死士。云政亭这些年打得什么主意,你心里可否明白?还有,那云……那钦差大人又有何打算,你可知道?”也不知为何,这谢子良每每提及云晨潇,总有些支支吾吾的不自然。
“子良,我看你这些锦鲤养得不错。等闲了,你给我弄些鱼苗来。或许是我那池子太小了,总觉得他们不大自由。”水心悠并不甚在意谢子良所言,她饶有兴致地取了些鱼食轻轻抛出,便引得许多鱼儿前来争食,水心悠微微一笑,又道:“出游从容,是鱼乐也。想来京城虽大,却总不及外面的海阔天空,鱼儿也不觉快乐。”
谢子良听出水心悠话中似有深意,但却不愿细细琢磨,急道:“水大人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喂鱼!十年来,云政亭的情况,我可是分毫不差地汇报给你了,现在到了关键时刻,你怎的又不急了?”
“谢谢你,子良。”水心悠拍拍粘在手上的鱼食,漫不经心地道:“金陵谢家累世公卿,你满腹经纶又有治国之策,乃是宰辅之才,本该有更好的前程,却难为你十年来屈居湖广,为我盯着云政亭。你放心,等皇上平定了诸王之乱,我一定……”
水心悠话音一顿,却恰好迎上谢子良带着询问又有些炙热的眼神。水心悠忽然一阵烦闷,再不想与他纠缠下去。谢子良看出水心悠不耐烦的情绪,只得黯然道:“不论身居何职,都是为你,为朝廷办事,我哪有半分怨言。我只是想提醒你……”
“云政亭豢养死士,不过是被那夜吓怕了。你放心吧,他虽然有种种不堪,但对朝廷还是忠心的。当初夺他兵权,无非是要羞辱他一番。此次与藩王对战,我和云儿并无十足取胜的把握。你把兵权还给他也好,省得今后若真要阵前对垒,你倒被架上那危险的位置。按我计划,本来也有意让云政亭上阵,一则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本该不拘一格,二则他一生征战,让他死在沙场,也算死得其所,我对云儿也好有个交代吧。”
谢子良沉思片刻,道:“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向皇上上奏。还有……”谢子良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道:“云政亭那些死士,其实还有一个作用,是……是为云晨潇练剑阵所用。”
“剑阵?难道是……”水心悠波平如镜的心突然一紧“难道真如我所料?”
“不错,正是当年薛大侠亲授给云家先祖的,北斗八卦剑阵。据说此阵威力无穷,可当十万精兵。她有此绝技傍身,何愁大事不成?但我劝你,还是小心。人心隔肚皮,你们纵使情谊深厚,然十年,足以令许多事情改变。那云晨潇对你,也未必就十分的坦然。不然,她为何隐瞒此事?”
水心悠瞥了一眼谢子良,不愿再与他多啰嗦一句,起身便走。然走了几步,突又停住,似是自言自语,但谢子良却是听得一清二楚:“我信她。莫说十年,便是三十年四十年一辈子,我依然信她。”
********
荆州总兵府。云政亭与云晨潇相对而坐,沉默无言。
云晨潇仔细瞧了瞧父亲,只是数月未见,父亲仿佛又苍老了几分。那夜与水心悠一番打斗,云政亭面上毫无变化,但云晨潇清楚,他内心是何等波澜起伏。那日之后,云政亭就突然把云晨潇叫入密室,亲手将云家祖传的北斗八卦剑阵的剑谱交到云晨潇手中。
“我云政亭自知资质平庸。这本剑谱由你爷爷传给我,我从未看过一眼。如今,我将它传给你。我知道,你如今武功深厚,可你纵使天下第一又如何?丈夫当学万人敌,一书一剑将何为?只怕以后,这北斗八卦剑阵,与你大有裨益。”
云晨潇忆起十年前父亲所言,恍若隔世。自那日起,她苦习剑谱,反复推演。这剑阵变幻无穷,可分可合。与其说是剑阵,毋宁说是兵法谋略和内功心法的合集,分则可御千军万马,攻城略地,无往而不胜;合则集一人之力,如铁甲护身,周旋敌军中,虽千万人吾往矣。云晨潇十年苦修,如今已颇有心得。只是她起初不知道这剑阵究竟有何作用,她一个无权无势无野心的官家小姐,机缘巧合地浪荡江湖,学了上乘武功已是传奇,她父亲竟然还要她学兵法?只是后来见到水心悠,知她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志,又鬼使神差地得了传国玉玺,方觉一切似乎冥冥之中,早有天定。这北斗八卦剑阵,岂不是协助小悠儿一统天下最好的武器吗?只是……云晨潇想到这里,隐隐觉得有些头痛,她内心是厌倦了这些勾心斗角的,不论是血溅朝堂还是马革裹尸,亦或是那传国玉玺,黎民百姓,她都厌了。她只求和小悠儿安安稳稳地相恋相伴,就那么难啊……
“潇儿,这次回来,打算在家呆多久?”云政亭看着神游物外的女儿,沉声问道。
“爹!”云晨潇叫了一声,就觉得鼻子微微泛酸,眼泪要夺眶而出。她此生最亏欠的,怕就是自己的父亲了,她与水心悠既是同父异母的姊妹,又是相恋相爱的情人,这样的关系在旁人看来,早已是□□不孝之极了。
“女儿回家,是有事相求。”她低着头极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来,始终不敢再看云政亭一眼。
“哈哈……”不想云政亭却是爽朗一笑,抚了抚胡须道:“你我父女一场,何来‘求’这一说?叫为父猜一猜罢!嗯……我潇儿一向阔达洒脱,能让你这么为难却还要开口的,恐怕,是那个丫头的事儿吧?”
“爹爹!”云晨潇蓦然抬首,迎上的云政亭慈父的笑容。记忆中,云政亭是严父,对云晨潇虽骨子里宠爱到了极点,面子上却不苟言笑。今日这样的笑容,让云晨潇恍然想起许多年前的一个晚上,她对父亲表明心迹,表示此生所爱,只是那白衣仙子。而此时,又是为了水心悠……想到这里,云晨潇心里一松,跪在地上向云政亭磕了三个响头,才道:“女儿不孝!今日有三件事相求爹爹。一是求爹将府中三千护院军交由女儿调配。”
“这三千护院军本就是为你练习剑阵所用,自然一切由你调配。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是希望爹爹上奏皇上,准由女儿承袭忠武侯之爵位,爹爹您辞官致仕,颐养天年,并且……并且举荐女儿为征讨大元帅,兼荆襄八省总兵,湖广军府主事。”
云政亭听罢大惊道:“潇儿这是何意?虽说我大燕民风开化,女子亦可在朝为官,可她们大多是清贵文官,平日只舞文弄墨而已。你若有意仕途,为父我大可找人为你举荐,或是参加恩科,你却为何要接为父这烂摊子。你也知如今朝廷局势,我荆楚之地,就是剑锋刀刃,人人避之不及,你却硬要往前冲?此事不妥!”
云晨潇苦笑道:“爹,你当年传我剑谱兵法,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吗?”
“那是让你自保,不是叫你送死!”云政亭已有些恼羞成怒。
“第三件事……”云晨潇朗然无惧,一字一句道:“战事凶险,生死难料。但无论生死,我都要与小悠儿在一起。你们上辈恩怨如何,我已无心理会,我这第三件,只是求爹爹成全。”
云政亭怒极反笑:“果然还是此事。”
“是!”云晨潇对上云政亭复杂的眼神:“其实爹爹成全与否,孩儿都会与她一起。求您成全,只是求个心安。爹爹……就当这辈子没生过我这个不孝女吧!您与小悠儿积怨已深,她又是嫉恶如仇之人,想叫她原谅您,恐怕这辈子也不成了。我只求平定藩王之乱后,与悠儿远走高飞,再不问此间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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