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华站出来:“你说那药是你开的?也是你自家做的?”
刘老麽战战兢兢点头。
楼华眼神冷的出渣子,扭头冲里正道:“里正大爷让人去镇上请官差吧,就说严家村出了谋杀人命的罪犯,请官差大爷来拿人。”说着指吓破胆的刘老麽道:“他开的药包里有大量的红花,玉哥儿要是喝了就算不丢性命以后也会体弱多病不能孕育子嗣且亏损寿元,此后果对一个哥儿来说与杀他何异?”
里正一惊:“当真?”
老大夫点头:“在那副药里的确有大量的红花,剂量足够一个小哥儿的半条命了。”
老大夫是镇上的坐堂大夫没必要撒谎,里正死死盯着刘老麽,刘老麽吓的哆嗦直冲里正着摇头。
“那、那不是我要下的,是他,是柳阿麽让我下的!”这会为了撇清关系哪还顾得了别的,指着柳阿麽道:“我原本只是配些清肝明目的药,可柳阿麽说他孙哥儿平日太吵了,吵的他心烦,下点药让他躺着安静几天。我原想下点安神草,是柳阿麽自己要下红花的,是他要下的,我还问柳阿麽知不知道红花的药效,柳阿麽让我不用管,只管拿钱!”说着从怀里掏出五十个铜板:“柳阿麽给我五十个铜板买药都在这,我不要了,答应事成之后给的十文也不要了!真的跟我无关呀里正!”
楼老爷子知道事情要糟,可刘老麽已经倒豆子似的把事情抖了个干净!
亲阿麽下红花要毁孙哥儿身子,这这、得有多狠的心下才得去手呀!
楼玉珠在知道红花的时候就知道这是柳阿麽的主意,毕竟就刘老麽个神婆要有这么毒的心思早就在村里混不下去了,果真,只稍微一逼就说出了实情!
“阿麽~~”楼玉珠一声嚎哭,泪眼婆娑问:“我到底哪点做的不好你要毁了我呀?我是您的亲孙哥儿呀!”
有那感性的已经抹起了眼泪,楼承义更是泪如雨下,楼华恨的牙齿紧咬。
里正素来是知道柳阿麽不喜三房的,庄户人家偏心哪房孩子也属于正常,可不想却是恨到如此地步!体弱多病,不能生子,寿元不长,还有哪家汉子愿意娶?这是害了楼玉珠一辈子!“楼家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里正这么一吼吓的柳阿麽一哆嗦,心里才觉害怕直往楼老爷子身后躲。
楼老爷子袖下拳头捏紧,直视里正道:“就凭这么个疯婆子的一字之言就断定是不是太过武断了?玉哥儿是我老伴的亲孙哥儿,试问世间有哪个阿麽会这么对自家孙哥儿?定然是这个疯婆子见害我家玉哥儿不成存心污蔑。就请里正请官差吧,正好我家承祖在镇上教书认识几位官老爷,有他们在几顿板子下去不信这疯婆子不说真话!”
“你!”里正一口气憋在胸口下不去。
为保柳阿麽楼老爷子不惜祭出楼承祖的秀才功名,这么做或许能洗清柳阿麽的罪名,可是却实实在在把里正给得罪了。在大元朝里正虽不是正经官身,可却是在衙门挂了号的,比楼承祖那秀才的虚名可实在多了!
柳阿麽立马顺着楼老爷子的话下台,指着刘老麽厉声道:“对对,是这个疯婆子污蔑我,拿他去见官差,让我儿子打他板子!”
楼玉珠微微瞥眼语无伦次的柳阿麽,心道这老货到是反应快,不过呵。楼老爷子不可能不明白现官不如现管的道理,只是他太再乎‘亲阿麽给孙哥儿下大量红花’这事会给楼家带来的污点,一时望了得罪里正的后果,更忘了里正两个孙子可也是在镇上读书呢,且风评不错前途未必比楼文差!
出了这么计晕招只能说楼老爷子的心已经乱了,心乱了他们的机会也就来了。楼玉珠给楼承义使个眼色。
楼承义原本还沉静在楼老爷子那番话中,被楼玉珠这一记眼色生生惊醒,两步跪到楼老爷子面前,哽咽道:“爹,就算阿爹是真的要药死玉哥儿,推的林书小产儿子我也认了,儿子只求爹一件事。求爹把我们三房分出去吧!”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楼承义抹着眼泪深深后怕,如果玉哥儿被喂了药,如果小产跟着去了,想着那后果他觉着自己会疯!
里正扬了扬眉,瞧楼老爷子张口就要拒绝开口拦道:“老三说的分家我觉着楼老哥可以考虑考虑么,毕竟以后每天都像今天这么闹,传出去还道楼家家风不佳。”
这下换成楼老爷子气的倒仰了。
楼玉珠弯了弯眼,心道有里正这神助攻可谓是事半功倍呀!不过这压倒骆驼最后的一根草还是得有他来。
“不能分家!”楼玉珠大声喊道,待吸引一众视线这才哭道:“给阿爹看病吃药的二十两银钱是找镇上暗庄借的,一个月的利钱就是一两银子,原先他们不肯借后来知道我大伯是秀才这才肯借的!要是分了家这二十两银子都得我们三房还,之前阿爹改户籍就借了八银,爹,整二十八两的银子呀,我们哪还的起?!”
闻者无不倒吸口凉气,楼老爷子更是气的眼前发黑,柳阿麽嚎哭着张牙舞爪一幅要扑上来拼命的模样。
楼承义一怔,见柳阿麽扑向楼玉珠这才惊醒过来拦着。“阿爹,玉哥儿还小,”
“还小?”柳阿麽跟个恶鬼似的狠狠瞪着楼玉珠,伸长的手指恨不得在他身上戳个窟窿。“还小就敢拿我大儿子的名义去借黑钱?大了不是要我的命?分家!这家必须得分!”
柳阿麽闹开,楼承理也站出来道:“爹,这二十多两银子跟我们二房可没关系,没道理让我们来承担!”
大房楼承祖不在,许春亭做儿媳妇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表态,急中生智捅了下楼银珠。
楼银珠难得急智下,大声嚷:“也不能让我们大房承担!我爹还要供我哥读书,可没多的银钱!”
闻言,楼玉珠都要笑了。楼文是楼承祖供的?呵呵,保他自己都难吧,说他三房供的还差不多!
楼老爷子也是被二十多两的黑钱给刺激到了,脑袋一热:“好,分家!”
第25章 新生
楼承义心里一松,二十多两的外债跟一家安全相比较不算什么!
“不成,这家不能分!爹,分了我们三房喝西北风呀?”楼玉珠拉着楼承义急道。
楼华虽忧虑二十八两我外债,可回头想想躺在屋里有阿爹,一咬牙拉着楼玉珠安慰道:“玉哥儿不怕,二哥今年已经十一了,再过几年也可以去镇上打零工了,敷个几年总能把债还清的。”
“这家分,立刻分!”柳阿麽想起分家后三房喝北边风的模样立时解气了,催促楼老爷子分家。
里正担心三房负债这么重怕是好几年都要在苦汁里过了,可一瞧楼承义这当家人一脸坚毅,心道各有各命便不再多言。
楼家大房是读书人,笔纸是现成的,把饭桌桌由里正执笔。
楼玉珠一时好奇凑上去瞧,只见里正写道‘树大分枝,家族昌盛。今楼家三房…’都是些咬文嚼字的古文,一时看的眼累心累便丢开了不再瞧。
最后楼老爷子分给三房两亩良田,一亩沙田,一亩菜田,还要分的时候被柳阿麽闹腾骂三房自己要分家怪不得他们,所以不能多分东西,还骂按理该净身出户等等,楼老爷子佯装被闹的没法子问楼承义的意见,楼承义当然不能说分少了,所有除了以上这些之后什么实际东西都没,只一些家什零用物等。
可说到三房年节孝敬时柳阿麽可不客气,拍着腿捶着胸骂三房这几年吃了他多少东西用了他多少东西,好似三房全是他养活的,开口三房每月要孝敬两百文钱,年礼节礼另算!
楼玉珠看不上两百文可也不愿意被柳阿麽平白得,当下哭着说不分家,不分家就不用给两百文了,楼老爷子还没急楼承理生恐三房不分了,忙上前劝着柳阿麽,最后把两百文降到了三房之前的月钱,也就是每月一百二十文。分家后每月一百二十文的孝敬在严家村可都是极少极少的,可为了分家,楼承义咬牙同意了。
楼玉珠见分家书都写好了,佯装不死心道:“分家了是不是我们就跟老宅没关系了?以后我们还不上钱可不可以找老宅帮忙还?”
一说还钱柳阿麽第一个不同意。“分家了就跟老宅没关系,各家过各家的!加上加上,里正把这条加上!”
里正见楼老爷子只叹气,心里冷笑声道:“那就‘三房以后不管贫贱富贵都与老宅及其他人等无关’如何?”
柳阿麽猛点头。“成,就这么写!”
添上这笔,里正递给楼老爷子看过见没问题这才复写两份,一式三份由见证人里正、楼老爷子、楼承义各自摁上手印一人保管一份。
待手印自各摁下,楼文接过楼承义那份与楼玉珠头挨着头看了,看完对视眼相视一笑。
柳阿麽瞧了冷嘲热讽:“看什么看?你们认识字吗?”
分家书都写了楼玉珠不想与个糊涂老货多作纠缠,转开视线当没听见。
柳阿麽气的心火直冒,指着楼承义骂:“早知道你会生这么些讨债鬼气我,当初就该把你放水桶里闷死!”
楼老爷子瞪眼让老伴安静这才冲楼承义道:“老三你打算什么时候搬?”三房所分的东西里不包括三房现在住的房子,之前也是说好了的,三房搬到村尾那间没人要的房子里去,每月给村里八十文的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