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都是沉年旧事没那八封人挖出来给楼玉珠说,就算说了楼玉珠恐怕都要嗤之以鼻。自己吃过的苦就该心怀余悸,不思为诫反到去嫉恨别人并要把自己吃的苦强加到别人身上是何道理?!要人人都像柳阿麽这样,那这世上还有谁敢做人家新媳妇?所以说就凭柳阿麽现在所做的事,就算之前他吃过再大的苦也不值得人为他同情!
闲话少述,这厢楼承义拿那大骨头炖了浓浓乳白天色汤,承出半碗给傅林书下了小半碗白面让先端去吃,剩下的放灶边热着;之后是巴掌大的鲫鱼过油红烧,再后是小炒道青菜,添锅粗米这晚饭就齐活了。
这晚饭在楼玉珠来说怎么瞧怎么粗俗,但就细数老宅大半月的日子,这顿饭可谓是丰盛不知多少了!起码见了油腥,还有道鱼,最美的是把那干涩难咽的大饼给换了!可喜可贺!
待菜出锅承上粗米饭,屋外最后一道晕暗光线都消失不见,楼明小心护着豆大的油灯放到桌上给一家人照亮。
吃罢饭楼承义自动端碗去收拾,楼华捧了铜钱出来算账。
“四条草鱼卖了六十七文,三条鲤鱼卖四十一文,四条鲫鱼只卖十文,通共一百一十八文,买鱼网就花了二百一十文。”楼华皱起眉:“亏了九十二文。”
“这不能算亏,要这么算这账可就算不清了。”楼玉珠笑了笑:“这么招吧,明儿大哥到镇上买个白本跟笔墨给家里做个账本。就做两项,一项入一项出,待到一月半月的我们再细算。”
“啊?还花钱买那笔纸?我们自己记下算了吧,”在楼华认知中庄户人家可没买笔纸记账的习惯。要知道笔纸多贵呀,买那么点都够家里吃顿肉了!
“我们自己记能记多少?所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日子要长长久久过下去可不能这么马虎。你说是不是阿爹?”吃顿肉算什么?要是楼华能借记账的机会习惯笔纸写字,那可比一顿肉值多了!
傅林书正坐床上给楼明缝裤子,闻言抬了头:“要做账不如做的仔细些,趁我现在得空大郎不若把那不熟悉的字再学学。”
“咦,这是个好主意。到时候大哥做熟了还可以教我们做,比在沙板上写字好多了!”
“真的?我也能学?”楼明趴在桌上眼睛亮晶晶的瞧着楼华。
楼华想了下,终还是点了头。“当然,明儿我就去镇上买纸笔,到时候我学会了就教二弟。”
买笔纸的事就这么确定了下来,待楼承义烧好热水给一家子洗梳完便息了灯休息,静待第二天到来。
天还没亮楼承义习惯性的起了来,结果一张眼瞧这陌生的地方愣了好一会儿神才清醒,傅林书也张了眼习惯性的就要起身干活。
楼承义忙拦了:“他阿爹快躺着,你现在可是怀了身子的人。”
傅林书一怔才想起他们已经分了家,更想起自己的情况忙僵着不敢动了。
“你继续躺着,我去厨房做早饭。”楼承义瞧瞧下了木板床,套上鞋子去瞧对面木板床上哥仨。借着晕暗的光线,楼华睡最外面,楼明睡中间,楼玉珠被挤到最里面,好在哥仨身板还小睡一头都不嫌挤。瞧哥仨熟睡的模样楼承义觉着早起的疲惫一扫而光,轻手轻脚把哥仨薄被拉好这才转身去厨房忙活。
煎了大饼热了骨头汤,下好面条端房里给自家媳妇。
傅林书接了放旁边,小声道:“先放着吧,我现在还不想吃。”吃面的声音怕是会把哥仨几个弄醒,所以傅林书打算待会儿再吃。
楼承义哪有不知道自己家媳妇是心疼几个小的想让他们多睡会?也不点破小声回道:“那我把面放厨房热着,待想吃了再端来。”
“好。”
楼承义把面端回去跟大饼一起放灶头热头,之后就自去忙了。
待天大亮哥仨几个才迷迷噔噔起了,楼华先去厨房把热着的面端给傅林书吃,这才领着俩弟弟嗽口洗脸,端出大饼跟热汤吃的热乎,屋外响起楼承义与外人说话的声音。
第28章 外阿麽
楼明听了放下碗飞快的跑出去,嘴里大声喊:“外阿麽!”
楼玉珠愣神,一边从愿意身记忆里翻出外阿麽的记忆一边跟楼华迎了出去。
只见楼承义满脸笑意的迎了两个人进来,一个是上次见过的大舅,另一个则是身形瘦小的年长阿麽。
徐瑟满脸笑意的搂着撞上来的楼明亲近个不停,嘴里还不停念:“哎哟我的小乖孙,可想死外阿麽了!”
楼华也迎了上去:“外阿麽,大舅。”
楼玉珠这时也想起来了,这外阿麽比起柳阿麽那可不止好个一点半点,虽不是傅林书的亲阿爹却胜式那亲阿爹。对自己好的人楼玉珠不吝啬个笑脸,笑嘻嘻迎上上脆生生喊:“外阿麽,大舅。”
徐瑟一把楼过楼玉珠,想起这哥儿昨天的遭遇就心疼的掉眼泪:“我的心肝儿可心疼死外阿麽了,”说着摩挲着楼玉珠的小脸,恨道:“这漂亮可爱的小哥儿怎就有那狠心的下得去手!”
张大柱瞥了眼尴尬的楼承义劝自家阿爹:“阿爹快进屋说吧,你不是念叨着林哥儿吗?快去瞧瞧。”
闻言徐瑟的心又紧了起来,抹了眼泪:“对对,去瞧瞧林哥儿!”
一行人进屋,傅林书早探头在那瞧了,迎上徐瑟那心疼的眼神立时眼眶就红了。
这可把徐瑟心疼的呀,快步迎上去抱着就哭了一通。
楼玉珠先是觉着感动后是觉着刺眼。在这时候哥儿就代表现代女人的角色,娘俩抱头痛哭什么的能理解,可架不住这抱头痛哭的是实实在在的男人外表呀,这娘炮的过了呀喂!为免眼睛被闪瞎,楼玉珠偷偷拉着楼承义去了厨房准备早饭了。
张家村离严家村好几十里,能这时候赶到肯定是天还没亮就出门了,早晚都不定是对付着过了。
“爹去拿白面吧,外阿麽这么记着我们可不能以常人对待。”
“诶诶~~”
楼承义忙去拿了,回身便手脚麻利的下了两大碗骨头汤白面端屋里。
张大柱还正疑惑烧水倒茶怎么要这么长功夫呢,结果一瞧楼承义端起来的白面忙起了身。
楼玉珠喊:“外阿麽大舅,快来吃面。”
正抹眼泪的徐瑟回头瞧那白面摇头:“我们吃过早饭了。”
“就算吃过走这么远路恐怕也都消化了,离午饭还好长时间,肚子里没东西怎么成?”楼玉珠给楼明使个眼色,楼明立马拉着徐瑟上桌子。
“是呀外阿麽,面都下好了不吃那不浪费了?外姥爷以前可是说了,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楼华这厢也拉着张大柱上了桌:“大舅吃面。”
张大柱还待推辞,楼玉珠迎了上去:“大舅可不兴客气,待会儿我们还有事要请大舅帮忙了,一碗面都要推辞我们可不好意思开口。”
“帮忙?”
“是呀,所以大舅快点吃吧。”楼玉珠之前还在头疼要找谁帮忙网鱼,这会张大柱来了可就最好不过了。
一听要他帮忙张大柱也就不推辞了,呼呼几口把面下了肚,让过楼玉珠自行把碗放回厨房。楼华送上加了糖的热茶。
“大舅喝茶。”
“诶~”张大柱接了喜滋滋喝了口。自昨天听人说楼家分家的事整个张家都提着心,听着那些遭遇更是惹的所有人都红了眼睛,他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若三房一家在严家村过不下去就让其搬到张家村去,好歹有他们一家看着不会饿肚子。可这一进门,想象中的愁眉苦脸是没有的,每一个都是喜笑颜开,脸上的笑可以假装可眼里的笑却是骗不了的,再则能拿出白面招待他们,想来这日子并不似传言的那般不堪。想到这里张大柱心里松了松,傅林书不是亲弟弟但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就跟亲弟弟一样了,之前没分家为免闲话他们只能照着规矩往来,每每看着三房一家的处境心里都不好受,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世道是这样,做为外家干涉太多只会让傅林书更难做。而现在就好了,分了家他们也能明着帮衬些。
徐瑟拉着楼明分吃完面喝上楼华送上来的热茶,瞧这一家子心里也欣慰不了。“承义呀,以前的事我也不说了,这以后你们可要把日子好好过起来。”
楼承义忙应是:“岳阿爹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照顾林哥儿。”
“好,”徐瑟点头看着他:“当初你上门求亲我们没看中楼家那些虚的,瞧中的就是你这个人。孝顺、老实、憨厚、知道疼人,事实证明我们也没看错。”
说起这些楼承义又是羞愧难当:“…我做的还不够好,让林哥儿跟我吃了这么多苦…”
“快别这么说,这些不怪你。”楼承义是好的,不好的是楼家那些人,这事张家人都清楚。所以这么多年来张家人都没提过和离这事,想的不过就是敷,熬到楼家双老过世,楼家分家他们的日子就好过了。“以前的事都无须再提,你们要过的是以后,人要往前看,日子才会越过越好!”
张大柱打断自家阿爹:“阿爹说这么多做什么?两上大的糊涂我们家这三个小的可精明着呢。”顺手拉过楼明搂怀里逗:“是不是呀五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