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轩潇洒地轻功落地,回身把窗子关严顶住,拉方慕安坐到床上,“没事,我教你,明天要是有人为难你,你只自称是段将军府里家养的戏子,回京的途中放出来的。”
一句说完,又谨慎地帮他组织了一套说辞。
方慕安瞟了眼被顶住的窗子,没好气地回文轩一句,“文公子,你是打算从正门出去吗?”
“为什么要出去?”
“因为这是我的房。”
文轩轻嗤一声,“你不用担心,刚才被一搅和,我什么火都熄了,不会对你做什么,何况对着你这张脸,我也没心情。”
才刚还色狼上身,极尽猥琐之能事耍流氓的人是谁呢?
现在怎么又挂上一张正人君子的脸嫌弃他?
方慕安嗤之以鼻,“那文公子赖死赖活回来干甚!”
文轩下地把桌上的灯吹了,硬搂着方慕安躺到床上,“自己一个人睡不着,想身边有人陪。”
当他是三陪呢,小乌龟!
这一套我就静静地躺着什么都不做的戏码,都是他从前追小姑娘的时候用剩下的,亏得文轩也好意思班门弄斧。
文轩生怕方慕安不信他的诚意,又特别强调了一句,“我从前也常常跟喜欢的人睡在一张床上,没有一次不想把他办得干净利索的,可到最后都忍住了,我说不碰你就是不碰你,你要是忍不住想碰我,我倒是没意见。”
方慕安脑子一嗡一嗡的,文轩的态度让他十分错乱。
前一个任务,那小乌龟大约从一开始就偷看了他的穿越指南,知道他是方慕安,于是之后的种种调戏,勾引,霸王硬上弓的戏码才都解释的通。
可这一回……
文轩是绝不可能知道他是谁的……
方慕安犹豫了许久又许久,终于哆哆嗦嗦地问出一句话,“你知道我是谁?”
文轩怎么会听不出他的话外音,一时恶作剧之心沸腾泛滥,笑嘻嘻地趴在他耳边回了句,“你不是才说你是阿木,不是谁谁谁的转生吗?”
听语气,分明是在嘲笑他。
方慕安忍着怒气,又一本正经地问了一遍,“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沉默……
还是沉默……
沉默之后是文轩压抑到极致的一声低笑。
“慕安……”
他们上学的时候,康时年从不会叫他“慕安”,就像他不会称呼“时年”一样,太矫情。
可长大以后再度见面,康时年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叫了他一声“慕安”。
方慕安总觉得男人之间这么称呼不太合适,抗议了几次,康时年就改叫他小安。
小安比慕安还丢人……
那小乌龟是故意的。
到最后方慕安也不计较了,那家伙爱怎么叫就怎么叫,结果他一叫就叫了六年。
他有多久没听到他叫他了……
声线虽然同原来不一样,语气还是之前的那个语气,沉然中藏着淡薄的喟叹。
方慕安眼眶疼的像切了洋葱,下一秒就跳起来骑到康时年身上抡拳头狠揍他,“你他妈的知道我是谁还跟我装什么孙子!我让你耍我!我让你耍我!你耍了我一次又一次!今天我不揍死你我跟你姓。”
文轩用胳膊护住头,一声不吭地任方慕安打他。
好在小猪头换了个病娇的小身板,要是揍他的是从前的方慕安,他恐怕早就全身挂彩了。
方慕安打了一会,自己先体力不支了,扒开文轩的胳膊,那家伙居然在偷笑。
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肚子都跟着动。
怪不得他觉得屁股底下一颠一颠的。
“你还有脸笑!”
文轩笑够了坐起身,方慕安一个支撑不稳就从他肚子上滑到他腿上,被他扯着手抱在怀里。
“我不笑还哭吗?”
“你明明认出我了,这些天还跟我装什么大瓣蒜?”
“咱们两个到底是谁在装大瓣蒜?我来救段鸿的第一天,你为什么不跟我相认,还要装作不认识我。”
方慕安被抓包当场,话也说得吞吞吐吐,“我的身份……不是很敏感吗?你要我当着金主的面跑去跟你相认?”
文轩忍不住冷笑,“那天晚上又是怎么回事?我都把话说到那种地步了,你还跟我装糊涂。”
不提那天还好,一提起来他就生气,不知是哪个狼狗发情把他生生吻没气的。
方慕安恶狠狠地瞪着文轩,文轩也默默瞪着方慕安,两个人就搂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到最后,还是文轩坚持不下去了,不情不愿地从嘴里闷出一句“对不起”。
他跟方慕安相持这些年,从没占过一个上风,都只有主动投降的份。
方慕安看他态度谦卑,余下的气也不好撒了,“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文轩不答。
方慕安对着他肩膀狠狠打了一拳,“我的穿越指南是不是被你偷走了?”
文轩还是不答。
不答就是默认了。
方慕安好不容易才平息的火又腾腾燃起,“他么了个巴子的,果然你小子偷了我的穿越指南,快给我叫出来,快交出来。”
文轩终于开口,说出的话却不怎么讨喜。
他说“不交”。
“你交不交?”
“不交。”
“你敢不交?”
“我不交你能把我怎么样?”
真是毫无意义的对话。
文轩说得对,他的确是不能把他怎么样,凭他现在的身手,只有摆正姿势等待揉蔺的份。
方慕安咬牙生了一会闷气,不得已改换套路,“我做任务还要靠穿越指南呢,你拿走了我怎么办?”
那玩意是联网更新的,只要文轩还攥着一天,就等于完全掌握了他的各项动态。
他岂不是死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文轩也觉出方慕安改用了怀柔政策,他也不好再一口回绝,只能讨价还价地为自己争取利益,“看你表现,你表现好我就还给你。”
“我表现个屁!你把我当宠物逗了你!”
文轩凑上去亲亲方慕安的鼻尖,“我就把你当宠物逗了怎么着。”
方慕安恨不得咬死他,“你这不要脸的……”
话没说完呢就应验了。
文轩收手把他又抱得紧些,方慕安感觉到下面有什么东西实实在在地杵着他。
这可太不妙了!
他现在完全是“坐上来,自己动”的姿势,腰也攥在人家手里,文轩已经有计划有目的地往他身上蹭了。
方慕安吓得舌头打结,“你刚才可保证过了哈,不对我做什么的。”
文轩不怀好意地拱拱腰,“都摊牌了还能往回收吗?咱们既然把话都说开了,我还有必要压抑自己吗?”
“有必要,太有必要了。我知道男人是荷尔蒙动物,可毕竟也是有脑子的,你也不是那种见人就想上的人吧?”
文轩皱起眉头,“你想说什么?”
第49章 戏子有话说13
“所以,你想上的到底是方慕安还是阿木?”
文轩被方慕安问的一愣,好半天才反问了一句,“你说呢?”
文轩的迟疑正中了方慕安的下怀,“你要是想上方慕安,可你摸的是阿木,你要是硬上了阿木,就是对不起方慕安。”
文轩被方慕安的理论弄的啼笑皆非,“我不嫌弃用死人壳子,你还唧唧歪歪,我上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跟你搞什么君子之交。”
“我是直男啊拜托,你不跟我君子之交还想怎么样?多睡几次把我睡成弯的?”
文轩有些泄气,他其实不想这么早就跟方慕安讨论情爱的,他上辈子总结的经验就是,很多事就算争辩出一个结果,也不如动手造就一个成果实在。
“我们之前唯一的那一次,你感觉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疼。”
其实除了身体的感受,心里的感受让他更难以承受。
整个过程中,康时年都是绝望的,小乌龟那种求死不欲生的悲伤,他一辈子都不想再感受一次了。
两个人谈到了敏感话题,气氛也变得僵硬。
方慕安果然是个会泼冷水的高手。
文轩长叹一声,默默松了扶他腰的手,整个人放弃一般躺倒在床上。
方慕安默默从他身上翻下来,坐到床里拉好衣服,“那个什么,你回房去吧,我要睡觉。”
文轩也不回应,死了一样悄无声息,却四肢大开地占了大面积床铺。
方慕安只当他无声抗议,暗暗忍耐了一会,终于忍不住拿脚踢他,“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快滚下去,我要睡觉。”
文轩深吸一口气,幽幽地问了一声,“如果今天对你投怀送抱的是个女孩,你要吗?”
方慕安无言以对。
如果康时年是个女的,他早把人拿下了,说不定他们两个在初中就会早恋,高中异地恋,大学拼死拼活上一个学校,毕业了就结婚,或者一边读书,一边弄出个孩子玩玩。
可康时年不是女的,所有的假设也都不成立了。
方慕安一想到这也有点气闷,踢康时年的脚也用上了力气,“当初你选身份的时候,干嘛不选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