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叛亲离……宗主视我为亲子,从小呵护,沧魇与我从小长大,宛若手足,乃是亲,沧宗众师兄师弟,长老,虽不亲却也算一家人,乃是众。我阻拦沧魇寻找解药害他身死,是背亲,害宗主失去亲子,白发送黑发,是背孝,害沧宗失去少主,人心不聚,是背义。像我这种背信弃义之人,根本没资格活在世上。”冷呆神色不变,一桩桩说着,语气平淡的好像在说今晚吃什么。
沧魇被他气过头反而冷静下来,他知道冷呆在乎萌夜,但不知道在乎到这个程度,完全把他当整个世界来看。冷呆说自己背亲,背孝,背义,他之所以这么做为的是成全自己的情,对萌夜的情。冷呆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沧魇,他可以不要兄弟情亲,不要父慈子孝,不要义薄云天,他只要萌夜安然无恙。
突然间,沧魇明白了冷呆为什么不见萌夜,因为萌夜的身份,银色人鱼,战神传奇。一旦冷呆见了萌夜,萌夜的性情哪里容得他离开,可冷呆不离开他们面对的便是人鱼族对萌夜的无情。萌夜太特殊,人鱼族不会让他胡来,萌夜也不会妥协,最后的结果不外乎是两败俱伤。冷呆为萌夜想得太长远,不忍让他陷入绝望的境地,一点也不考虑自己。
其实,冷呆有过奢望,所以才问出那句要来岸上吗?萌夜当场回绝,不管是真是假,还是让他心中唯一一点不切实际的想法消失了。一个在岸上,一个在深海,隔得有多远,他从不去想,他只要知道萌夜依旧在海里自由游动,欢笑嬉闹,就足够了。
十、发怒
明白了冷呆下决心的原因,沧魇劝不了他,情是什么,可以令人抛弃所有?爱情就那么令人疯狂?沧魇无意间有点害怕,这种盲目的感情,他绝对不要!
“你恋死,我恋生,你有情要成全,我有责任不可抛。冷呆,你该庆幸自己没有亲生父母,不然你哪有这么决绝。”沧魇转身,背对冷呆,各自选择不同。
“说的也是。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没想到却成了好事。”冷呆垂眸,笑言。
“冷呆,不要后悔。”那样太痛苦,两边总有人要受伤。
“不会后悔。”
“那就好。”既执着就坚持,不然自己最痛苦。沧魇坐回椅子上,再取一个茶杯为自己倒茶,生死不过一瞬,该好好享受一切。
冷呆不言,也默默喝茶。明明同一杯茶,味道却已变,先前茶香扑鼻,味道清纯,现在只有苦涩一直在舌尖徘徊不散。
沧魇这边气氛不愉,季夏那边就完全是低气压。
季夏一直坐着没动,众人猜不出他的心思,都不敢动。府中气氛沉闷,人人自危,话不敢多说一句,只专心做自己的事。
就这样等着,从早上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傍晚,季夏没开口说一句话,也没让跪着的婢女们起来。身体弱的已经有人晕倒,没晕的也是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只有缘儿虽然脸色不怎么好看,依旧稳稳地跪着。
傍晚,沧魇才回来,刚进府就察觉到气氛不对,本来他是可以早早回来,但因为他生气,气血上涌,毒有点控制不住,冷呆帮他输入灵力才不至于当场发作。沧魇也想过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留在季夏这里,可他还是回来了,他总有种放不下的感觉,难不成伺候人还上瘾了?沧魇苦笑。
慢慢向前走,沧魇步子坚定,脸色毫无表情,俨然一副冰冷木头样。众下人远远就避开他,免得被波及,沧魇心中疑惑,他何时这般令人害怕了?他扮演的可一直是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木头疙瘩。
沧魇的疑问在走到季夏住的院子前解了,昏倒的婢女,跪着的婢女,散落的碗盘碎片,还有坐着的季夏,他在看季夏时,季夏也看到了他,他蹙眉,季夏的双眼饱含愤怒,一点也不似平常的季夏,还是以前的神情都是装的?如果能时刻连眼神都伪装,那他还真小看了这个季夏。沧魇走进院子,季夏见他进来,起身走出屋门,众婢女不敢动,缘儿跪着行到季夏身边,再沉默地跪着。
“你还知道回来!”季夏一开口,心中怒火如澎湃的海水全往上涌,他双眼含火盯向沧魇。
沧魇不明所以,他到底做了什么让这个人发这么大的火?
看他一脸莫名,季夏心头火更甚,“缘儿,告诉他,他错在哪儿!”
“是。”缘儿低头行礼,纵使跪着也礼数周全,行完礼,她转头看向沧魇,口吻公事公办,“早上起来,苍护卫就已出门,不曾告知去向,其一错。爷醒来,苍护卫没来问安,其二错。苍护卫私自出府,未向爷告假,其三错。没有按时伺候爷,令爷生气,其四错。犯下大错不知其错,其五错。归来不向爷请罪,其六错。苍护卫错处众多,缘儿愚钝,只能指出其六。”
沧魇心中嘲笑,缘儿最想指出的错应该是连累众人,可她偏偏不算在内,事事以季夏为主,是个好仆人,只是太过愚忠。
“跪下!”季夏怒言,知道自己错了还不跪,错上加错!
虽面上不显,沧魇心中也气恼,他堂堂沧宗少主,何曾所过半点委屈,但凡对他不敬者只有死路一条,偏这季夏一次次都敢,敢算计他,敢真将他当下人!
“不管你之前何种身份,进了季府为奴,就乖乖当奴。只要你还穿着护卫服一天,你的责任就是保护和伺候我,你不顾主人安危在先,还想不接受惩罚吗!”季夏怒目而视,字字句句相逼。
沧魇沉默片刻,缓缓跪下,他此时不是沧宗少主,只是季府的护卫,季夏没有说错,他自认为演的好,心中却没有一刻真正放下身段。他傲气不代表他愚蠢,身上毒需要灵力压制,他此刻不能动手,只能忍。
“我知道你不服,我会让你服气的。”季夏看着沧魇,沉声道。“缘儿,拿鞭子来。”
缘儿艰难起身,双腿直打颤,“是。”
没昏倒的婢女现在巴不得昏过去,二少爷让人去拿鞭子,明显是要惩罚人,惩罚的对象还真说不准,就算不惩罚众婢女,让他们看着行刑也是一种折磨。
不过片刻,缘儿取来鞭子双手呈上。季夏接过鞭子,扬手甩出一鞭打在地上,‘啪——’声音洪亮地吓得众婢女一哆嗦。季夏没有再让缘儿跪下,缘儿垂首恭敬站在一旁。
沧魇盯着季夏的一举一动,不语。看起来他丝毫不怕,其实他用了很大力气控制自己不反抗。
“这一鞭打你目中无主!”季夏不多言,直接下手,鞭子重重打在沧魇身上,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沧魇双拳紧握忍受这等屈辱,他从小到大身份高贵,父亲严厉却不曾责打,他天赋极高,同龄人中是顶尖,众星捧月,何曾这般任人打骂。若不是他身中剧毒需要灵力压制,若不是季府之中尚有高手存在,若不是……有些事不能深想,一旦深想就会知道些不明确但在发芽的东西。就算止住去深思的念头,存在的依旧存在,时间越久痕迹越深。
“这一鞭打你不负责任!”季夏心中的火不断翻腾,熊熊而起。
第二鞭落下,划过沧魇脸颊,婢女们深吸一口气,震惊地看着沧魇半边脸上的鞭痕,这一张俊朗的脸就这样毁了。
“这一鞭打你拒不认错!”季夏双眼怒火旺盛,眉间青莲黯淡,宛如死灰。
婢女们都转过头不敢再看,这鞭子乃五阶魔兽筋骨所制,不光皮开肉绽,内里筋骨损伤更大,甚至没有人可以挨过五鞭。本是大少爷给二少爷防身用的,二少爷没有怎么用,没想到第一个鞭下魂是苍护卫。
沧魇内伤加重,怕毒发作,加大压制的灵力,内脏的伤剩余灵力无法修复,情况堪忧。嘴角流出鲜血,他咬紧牙关准备承受第三鞭。
谁也没料到第三鞭没有落下,季夏手中扬起的鞭子从半空中跌落地面。而季夏毫无预兆地后退一步,吐出一口血。
众人皆惊,缘儿上前扶住季夏,“爷,你没事吧?”
季夏只看了缘儿一眼便昏迷过去,缘儿急忙唤人将季夏扶进屋内,吩咐马上去请大夫。一阵忙乱,没人再去关注沧魇。
十一、补偿
沧魇擦掉嘴旁的血,看着众人忙乱,心里也生起一股担忧,今天的季夏与往日不同,一个人的脾性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差距,再想到季夏吐出的那口血,这不对劲,很不对劲。更不对劲的是季夏令他受辱,害他重伤,他此刻心中无一丝怨怼,只剩下担心。
他不敢进去看他,堂堂沧宗少主心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他不由得想是不是自己在不经意间失了心?想开口否认,心底的担忧还在……摇摇头,他怎么可能喜欢上季夏,可是越是追问,心底深处有些东西越是明朗。
为什么想看着他的笑颜,为什么愿意伺候他,为什么事无巨细都为他做到最好,为什么不舍得离开……是的,不舍得……沧魇浅笑,真相原来是这样,可笑他还对冷呆说教,可笑他还以为自己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丫鬟带领大夫进入屋内,引领大夫走进内室,进去后才发现季夏已醒,缘儿正扶他坐起。丫鬟行礼,“爷,大夫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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