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放在床的中间，为她盖好被子，许小信这才脱下线衫向浴室走去，半路又不放心地回头为顾雨芥掖了掖被子，如此反反复复好几次才终于进了浴室，许小信觉得自己简直是有进军更年期的趋势。
浴室的衣架上，第一层放着已经叠好的干净睡衣，干燥的擦身毛巾挂在旁边，一切需要的东西都被准备得好好的，都被放在自己习惯的位置，这一瞬许小信忽然感到无法言说的幸福。
☆、29.沈顾二人的密谋
上午的阳光格外明媚，许小信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身边是空的，于是慢吞吞地揉眼睛，伸手一摸被子还在身上，顿时一骨碌地爬了起来：“顾雨芥！”
我们的懒虫主角许小信，第一次如此主动地告别被窝……
“顾雨芥，你在哪儿呢？”许小信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到处东张西望。
厨房里，没有人。洗手间，没有人。阳台呢，也没有……
许小信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随后突然抬起了头，眼睛里放射出希望的光芒，只见她一把抓起手机，“叮叮叮”几声后：“顾雨芥，你在哪儿呢？”
“嗯？”顾雨芥摆手示意助理先下去：“我当然是在上班。”
“这样啊。”许小信心里不乐意了，你去上班也不叫醒我，就这么把我一个人撂家里，哼。
“你昨天回来得迟，我就想让你多睡会儿，等我下班了再回去叫醒你，谁知道你居然这么早就提前醒了。”
你，你是在讽刺我么……许小信愤愤地磨牙。
“牛奶和面包都在冰箱里，自己拿出来热一下，我有事忙先挂了啊。”说着，顾雨芥便挂断了电话。
留下许小信独自对着手机，默默地品尝被忽视的委屈。
自周松接手周氏以来，是第一次陷入这样的窘境。
和华邦国际的发展过程不同，周氏在发展过程中更多的是依赖于创新的经营理念而大获成功，而华邦则是更偏重于和官员的交往。诚然，周氏后来成为了Y市的支柱企业之一，愿意为它办事的人也一直不少。
只是如今这样的境况……恐怕没有人愿意为了周氏不惜搭上自己的官帽。
“对不起，X市长现在很忙可能没有空接听，等他……”周松烦躁地挂断了电话，已经是第7次听到这样的回复了，甚至没有人愿意接过电话听她说上几句。
被搁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周松忙抓过手机按下绿色的接通键：“喂，您好。”
“周总，”许小信叼着吸管，把牛奶从杯子里吸进嘴里：“你中午有没有空？”
“许小信？”周松不太确信的问道，在听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便利落地答了“没空”就要挂断电话。然而对方似乎根本没有听见自己的回答，兀自说了下去：“那就这样定了，中午十二点，琴湖会馆不见不散哈。”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周松握着手机面色铁青。
居然被姓许的抢先挂了电话！
琴湖会馆，是周氏名下的高级会馆。位于市区南郊的琴湖之滨，临湖而建四周绿荫环绕，风景甚是优美，因此成为不少有身份的人聚会宴客的首选之地。
周松实在想不通许小信在这种时候要求见面是出于什么目的，难道是要特地当面挖苦自己一顿？还是另有什么打算？
周松犹豫地望着窗外，虽说她一直对许小信没有什么好感，可是……许小信选了这样一个地方见面，似乎是在刻意表达某种诚意。
周松到达会馆时，许小信已经准备好饮料，坐在包间里的沙发上等候了。
“周总，”见周松进来，许小信浅笑着打招呼：“真是准时。”
周松面无表情地在许小信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因为窗帘被拉着，房间的光线很暗，许小信起身去开灯，开关打开，白色耀眼的光突然充斥着视野，周松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请务必保证这次的谈话不会被任何人听到。”许小信转身看向周松，表情认真。
“嗯。”周松点头：“你找我有什么事。”
华翠花端着茶杯伫立窗前，良久，缓缓开口：“确定么？”
“千真万确。”一个衣着严谨的中年男子恭敬回答：“许小姐和周氏国际的董事长周松先后出现在了周氏名下的会馆，两人进了同一个包间后，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嗯，让他们继续盯着。”看着男人应声退下，华翠花暗暗捏紧了手中的茶杯。
许小信啊许小信，你还是想要打破我安排好的一切么。
这几年下来，你居然有了和我作对的勇气。原来以为时间终有一天会磨平你心中的妄想，谁知道你……
茶杯落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水花四溅。
“说了半天你居然是要我原谅安薇，你的妹妹安薇？”周松冷笑一声：“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我身边的女人是你许小信的妹妹，而我像个傻子一样却一无所知。现在你跟我说原谅。”周松自椅子上起身：“我不想为这种无聊的事耽误时间，不好意思，失陪。”
“你有没有站在小薇的立场为她想过？”
周松倏然停下脚步。
“我不能否认，小薇对你的接近是有目的的，她也做了一些损害你利益的事，” 不知何时，许小信已走到周松身边：“但是你有没有为她想过，一边是她的亲人，一边是她爱的人，她也曾经为你挣扎难过过无数次……”
周松看向许小信的眼神充满不屑：“她爱的人？哼，谁知道那是不是一场蓄谋已久的show。还有你，许小信，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许小信不耐地挥了挥手，自包中取出一个文件袋：“这是能帮你的东西。”
周松怀疑地打开它，在看到一排有清晰红色标注的数字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
“周总，”许小信重又举起酒杯，像周松微笑示意：“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若说谁有错，也不过是你的市场部经理背着你做了些，不好的事。”
杯中红酒被一饮而尽，将空了的杯子放在桌上，许小信道出“告辞”。
“你，为什么现在又反过来帮我？”周松紧紧攥住手中的纸张，不可置信地问道。
许小信自门前转身，脸上神情似笑非笑：“你要记住，不是我想帮你，而是小薇为你做了这一切。”说完便推门离开。
周松怔怔的站在门后，脑海中思绪万千：市场部经理显然是许小信选好的替罪羊，而似乎这个经理跟华邦有着私下的来往，这分明是解除周氏危机和铲除内奸的一箭双雕之举，她明明是华邦的人，却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许小信临走前的话又在耳边回响：“是小薇为你做了这一切。”
Vivian。
周松轻轻闭上眼睛，微仰起头：事到如今，我竟已不知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你。
已经是十二月，琴湖岸边的柳树早已只剩光秃的躯干，只有会馆边的花园里一些常青乔木还保持着不变的生机，许小信揉了揉眼睛，自指间缝隙处清晰地瞄到树后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放下手，许小信讽刺一笑，随后平静地跨进车门。
[该做的事，已经都做好了。]
雨芥，好想快点见到你。
在第N次拒绝了某个小姑娘共进午餐的邀请后，沈世皱着眉向对面一脸看好戏样的顾雨芥抱怨：“都说了我不能在公共场合出现，你还非要拉着我来，你看现在……”正说着，刚跨进餐厅门的两个小姑娘一脸惊喜地冲到了沈世面前：“你是沈世对不对！沈世沈世沈世大人啊啊啊！……”高分贝尖叫霎时充斥着每个人的耳膜。
沈世无奈扶额。
顾雨芥迅速捂住了耳朵，冲着位于尖叫中心愁眉苦脸的沈世露出亲切的笑容：“四年都过去了居然还有这么多人记得你，你应该感到欣慰欣喜才对嘛。”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那两个情绪激动的小姑娘，沈世立马叫来服务员结账，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拉着顾雨芥离开了那一片是非之地。
“我说姑奶奶，下次请我吃饭能不能挑个有私人包间的地方啊。”
顾雨芥一脸无辜：“真是不好意思啊，实在没想到你有这么大影响力。”
……其实你是故意的吧。
……被你看穿了啊真是不好意思。
……顾雨芥你等着。
……………………
路人围成一圈好奇地看着两个大美女眉来眼去。
“看什么看。”沈世视线扫过众路人，随后潇洒地一甩头发，大踏步走开。
沈顾二人将阵地转移到一个有隔间的餐厅后，才终于能够静下来填饱饥肠辘辘的胃。
“你们家小T真是害人啊，”沈世夹了一筷子羊肉到碗里，边使劲嚼边摇头晃脑地指责顾雨芥：“前一阵子还让我们报道对周氏不利的消息，现在又改主意要我们说这是一场误会，我看你干脆让她把报社买下来得了，那样我也就不用被领导批评了。”
“领导批评你？”顾雨芥表示很惊讶。
沈世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哀怨地点头：“是啊，人家被骂的好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