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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传之娘子救我 [金推] (寿头)


  竹妖叫作叶卿,按照当时的称呼方式,这名字叫起来有些亲热,乍一听又似蛇妖,毕竟有毒蛇名曰竹叶青。
  叶卿待许西元极为亲善,见她怕热怕晒,好几次施展小法术挪来树叶给她遮荫,还取来竹中之水予她解渴。其他几个妖精都笑叶卿对许西元一见如故,吴九娘笑得尤为促狭,好几次将叶卿推至许西元身边。这般嬉闹许西元毫不在意,她爱竹之清幽,只当叶卿是根竹子杵在边上。
  叶卿与她走近,见她腰中缀着草叶纹香囊,便要伸手来取,许西元不动声色地避让开来。
  “许三郎,你这香囊别致,可愿与我一换?”说罢,叶卿摘下自己以金丝线缝制的香囊。时下里男子彼此交换香囊也算是一桩风//情//事。
  谁知,许西元取下香囊,非但没与他交换,反而塞进怀里,好生藏好。“此物是我家娘子所赠,不便交换,还望叶郎君海涵。”她说得客气,心里却给这叶卿画了个叉叉。她可以不计较叶卿总是用探究的眼神看她,仿佛是想要确认什么似的。可他做啥不好,居然敢垂涎白素贞亲手做的香囊,莫说是交换,就算是给个千金……不不不,给千金的话,她大概才会考虑一下。
  叶卿也不着恼,反而笑说这香囊手工极佳,改日要上门向许夫人讨教针线活。
  许西元应了下来。
  她答应得如此爽快,叶卿怪道:“三郎不觉得男子做针线有违伦常?”
  “喜欢就好,我觉得男子很适合做针线活。”
  许西元心道,妖精化成人形满街跑都不有违伦常,男子做针线违个什么鬼伦常,比起来还是他向白素贞讨教针线活更叫人疑心。
  趁着叶卿看试剑台不黏在身边的时候,许西元偷偷问吴昀,这叶卿是不是有龙阳之好。
  吴昀反问道:“西元觉得不妥?”
  许西元耸肩道:“并无不妥,他喜欢就好。”两眼一转,想到法海。法海既然喜欢许仙的肉身,想必也会喜欢叶卿这一款吧。
  吴九娘在近处留心偷听他俩说话,世人不像他们妖精,总以男女相合为先,是以她有些好奇女心男身的许西元会否对送上门的叶卿有兴趣。
  吴昀道:“西元若有兴趣也可一试。”
  许西元一怔:“试什么?”
  “男人啊。”吴九娘插嘴道。
  “……好主意,若得我家娘子许可,何妨一试。”
  “哧,西元,那是不是说你另找妓人陪侍也得得你家娘子许可?”
  “那自然是。”提到娘子,许西元就掩不住笑意,揉揉鼻子。她一手捧着茉莉花和白兰花一道扎的花球,斜挎的布袋里装着几个泥塑小人——方才摊子上,她一眼就瞧中了四个小人,神态和白素贞、小二黑、小青与她均有几分近似。
  吴昀和吴九娘交换一个眼色,都觉得东璜离间夫妻感情这档子事任重道远。
  吴九娘轻笑道:“西元,那一日你来,可曾见了东璜?你觉得她之美貌,比你家娘子如何?”
  提到东璜,清冽的面容便在脑海中出现,她身上有一种凡间难见的出尘之气。她待她算不得友好,但是却很难叫她起恶感。许西元道:“春花秋月,各有不同。但是,若将两人同时置于人海,我眼中只有我家娘子一人,我心中亦是。”这话未必能在白素贞面前选宣诸于口,但在旁人面前,她毫不吝啬。东璜固然美貌,但有一种凌人的冷清,不似娘子,温婉娴雅又妩媚入骨。“九娘,这东璜到底是你家何人,我本以为她是你们的母亲,见了真人又觉得像是景行的妻子……”
  吴昀面孔小小抽搐,这许西元是要害死她,若是东璜听到了……
  吴九娘笑说:“你就当……她是我家祖宗。”
  许西元点点头,东璜的架势何止像祖宗,简直就像老祖宗。“她似乎对我不满,我不晓得哪里得罪了她。你们回去待我赔个不是,还请祖宗她老人家多多包涵。”
  吴昀道:“东璜她不会与你计较,且放宽心。”要是回去真提到许西元赔不是,那一位怕是又要发一通邪火呢。
  叶卿看罢试剑石,回到许西元左近。
  吴九娘睨着他,别有深意地说道:“叶卿,人家许三郎伉俪情深,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勾走的。”
  叶卿凤眼微阖,露出幽深暗藏的眸光,一抖袖子,正经道:“九娘可知世事难料?”
作者有话要说:  西元:贼惦记我没关系,惦记我家娘子的香囊万万不行
白:你最近被贼惦记的是不是有些多?

  ☆、第三十八回 谁的因果

  话说白素贞做了噩梦后再也睡不安稳, 起来做一会儿针线后与小青说晚上的膳食。她怀孕后胃口不佳, 尤其吃不了许仙挚爱的咸甜口味, 只贪一份新鲜, 许仙变成许西元之后,倒是口味相契, 每日多吃一些,日积月累的丰腴不少。
  “白娘子, 隔壁隔壁的隔壁, 珍娘说自己有孕, 深恐滑胎,要请许大夫诊脉, 我与她说许大夫不在, 她又说若是许夫人方便的话还请为她诊治一二。”保安堂休诊的日子,许仙会关照陶掌柜与张甲、小二黑业务学习,陶掌柜、张甲去别家药铺里看货, 小二黑则需识字背医书。小二黑本是山魈,要他打拳他倒乐意, 要他背书, 着实跟让猴子念书没什么两样。
  “要死了, 小二黑,你舌头给剪过了吗,你只消说甜水铺的珍娘即可,还什么隔壁隔壁的隔壁。”听小二黑这般饶舌,小青笑骂, 一定是给许西元教坏了。
  珍娘和她的丈夫林二哥开一间甜水铺子,夏日里卖各色雪凉水。往日许仙常去光顾她家的铺子,珍娘总会给比旁人多一些。不知是否因为林二哥是个粗汉,皮粗肉糙肌肤黑,许仙是个难得知礼的美少年的缘故。自从许西元占了这个身子之后,只买过一次雪凉水,嫌它太甜,再没有去过。珍娘晓得原因后,连连说,许大夫变了。
  可不是变了么,整个芯子都换过了。
  珍娘上门,又是因为有孕,白素贞不好托却,随小二黑往前头去。陪珍娘一起来的还有珍娘的母亲齐氏,女儿有孕,母亲总比婆婆要关心怀胎的那个一些。
  珍娘坐定,告罪一声,明知保安堂休诊仍不请自来,硬要白素贞替她看诊,实在强人所难。盖因这几日下身见红,母亲恐胎儿不保,特意催促她找大夫看看。
  保安堂落户之后,但凡珍娘家中有个头疼脑热,都会找许大夫。许大夫为人谦和,许夫人良善乐施早已享誉苏州,保安堂休诊,珍娘一时不知要到何处去找大夫,只好厚颜敲门。
  白素贞连说不敢当,探手搭她脉搏,又问她怀孕后的衣食住行,生活点滴。
  珍娘看她母亲一眼,脸红道,一切正常,唯有前几日房事激烈。林二哥不是什么斯文人,不会体贴女人,又因为珍娘怀孕好些日子没要,前几日喝了些酒,想要得厉害,故而珍娘从了,不曾想,那之后连日见红,除了见红腰酸,珍娘没觉得有其他的异样,就想着养几日看看,一直到今日。
  依脉象所察,胎象尚算稳定,只需用药膳养胎,白素贞开了个药粥的方子:取阿胶、龙骨末、艾叶与糯米一起煮粥食用。又叮嘱珍娘,怀孕最初忌讳房事,需待过了三月后再行房事,彼时也不宜太过激烈。
  珍娘无奈道,她也不想,但是她家汉子实在耐不住。她想问白素贞初初有孕时许大夫如何,但是白素贞目光沉静、关切,端庄得如同庙里头的菩萨,问这话倒像是亵渎了菩萨。
  白素贞晓得她要问啥,眉毛一挑。端午前许仙还真有缠着她不依不饶得要了几回,他自知怀孕前期禁房事,但还是按捺不住,心存侥幸说不妨事,他有分寸,会轻一些,他实在是想得紧。
  好像男人都是一个说辞——实在是想得紧,一想得紧了,便什么都顾不得,控制不了。
  珍娘的母亲齐氏道:“怀胎十月,总这样不是个办法。阿珍,你试试别的法子,用不了下面的嘴,就用上面的嘴,再不济你还有手,你用手他还不是任你搓圆搓扁……”
  “娘……”珍娘偷看白素贞一眼,打断她齐氏的话道,“休要在许夫人跟前说这等浑话。”
  齐氏是个典型的田舍妇人,又是几个孩子的妈,孩子都长大有了孩子,说起这档子事,一点没有遮掩,大剌剌道:“你别嫌你娘腌臜,这话糙理不糙。许夫人也有身子,瞧着约莫五六个月了吧,男人哪里能忍那么久。在你们这憋着,还不得发泄到别家身上去。我听说城里有条巷子,一整条街都是些涂脂抹粉不正经女人的皮肉营生。”
  白素贞脸嫩,温和的表情瞬间有些僵。她生来端丽,旁人同她讲话总会不自觉放低声音,修行时又不与旁的妖啰嗦,无论是妖是人,几时遇到过像齐氏这样的同她说这些田舍粗人才会没遮没拦说的俚俗话。珍娘劝不住她娘,连连向白素贞致以歉意的目光。
  “你别胡说,我们许官人可不是这样的人。”替珍娘抓完药,小二黑就听到齐氏在那胡言乱语,别的男人是啥样他不清楚,但是收留他的许大官人,绝对不像齐氏说的。他性子耿直,怕白素贞真听进了齐氏胡说,忙出言为许西元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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