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钰秧动作很快。”滕衫说。
楚钰秧惊讶的说:“快了吗?我以为偷情这种事情会更快的。”
赵邢端:“……”
滕衫没有接他的话,楚钰秧颇感无聊。
滕衫突然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楚钰秧说:“真的吗?我想问你和他进行到几垒了。”
滕衫说:“不好意思楚先生,我是在和端王爷说话。”
楚钰秧不高兴的撇了撇嘴。
赵邢端说:“告诉你那封信就是证据的人,是谁?”
滕衫说:“不能告诉你。”
赵邢端皱眉,脸上神色不愉快。
滕衫迟疑了一下,说:“其实……他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楚钰秧说:“他的声音很好听?听起来又温柔又鬼畜吗?”
滕衫一愣,说:“原来楚先生早就见过他了。”
楚钰秧说:“果然是同一个人啊。”
赵邢端听楚钰秧一说,就想到了那个第二次绑走楚钰秧的人,楚钰秧说是一个声音很好听的男人。
滕衫说:“端王爷,我是诚心相告,你追查的事情,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王爷还是不要再继续查下去了。”
赵邢端皱眉,说:“你知道什么?”
他们说到这里,忽然就听到有个官差兴高采烈的喊声。那官差一边喊一边跑进来,说:“滕捕快,好消息啊,周大人说证据确凿,十年前张老爷的确灭人一家,还损坏尸体。”
这么一来,滕捕快因为报仇而杀了张老爷许氏等人,并不会被判死,只是恐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滕衫也做出损毁尸体的行为,估计受的苦也不少。
楚钰秧说:“的确是好消息啊。”
滕衫不见多高兴,说:“只是想要滕某人性命的人,还大有人在。今日不死,再过几日,也无区别。”
赵邢端问:“什么意思?”
滕衫说:“端王爷追查的事情牵扯甚广,张老爷也是其中一个,他现在死了,却引来了不少人。而不巧的,我是一个一知半解的知情人,现在也已经暴露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楚钰秧眼中瞪圆了,滚来滚去,似乎瞬间提起了一些精神头。
赵邢端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让那些人要杀你。”
楚钰秧说:“端儿,你忘了吗?滕捕快的旧业是杀手,我估计他知道很多呢。”
滕衫说:“杀手本来就是一个短命的活计,我的确知道一些,但是只和我当时的任务有关。”
楚钰秧说:“那么要杀你灭口的,是你当时的雇主,还是差点被你灭口的目标呢?”
滕衫不说话,又开始了消极抵抗。他知道楚钰秧是个聪明的人,恐怕自己只说一个字都会让他猜到什么。
楚钰秧说:“滕捕快,你有没想过投靠我家端儿,能领一年五两银子的工钱,而且有端儿做靠山,追杀你的也有所顾虑啊。”
滕衫一愣,看着楚钰秧。
赵邢端也看着楚钰秧,他什么时候说要招揽滕衫做门客了。
楚钰秧继续循序诱导:“一年五两银子哦,比你当捕快挣得多呢。”
滕捕快忽然笑了,说:“楚先生,我当捕快就是一年五两银子,并不多。”
楚钰秧顿时气得脸蛋两颊都鼓了,义愤填膺的说:“怎么这样?为什么捕快的工钱比仵作的多?不行,端儿,我要求涨工资。”
赵邢端一阵头疼,说:“你要一年六两?”
楚钰秧贴近他,一脸讨好的笑容,说:“要是端儿你觉得多,给我一年五两半也行的。”
赵邢端更觉得无奈,说:“你觉得我会断你这么点银子?”
楚钰秧连忙摇头,回想起来赵邢端在问春苑花出去的一大锭金子,顿时肝都疼了,他们还没要姑娘呢就这么贵。楚钰秧顿时觉得,还是自己好养活,比问春苑的姑娘好养活多了。
楚钰秧忽然一拍手,说:“对了,滕捕快,我心里有一个疑问。”
“什么?”滕捕快说。
楚钰秧说:“你为什么要损坏尸体?损坏尸体是大罪,你帮人报仇可以说是仗义,但是为什么要损坏尸体呢,周大人虽然心向你,但是恐怕也不好给你怎么开罪呢。别告诉我说,你真的想弄出恶鬼复仇的即视感。”
滕衫倒是坦然,说:“是那个人让我做的。”
“那个人。”赵邢端皱眉,说:“你不肯说的那个人。”
滕衫点了点头,说:“他让我挖下第一个人的眼睛,第二个人的心脏。这也是交换证据的条件。”
赵邢端说:“他让你做的?那就是和十年前的案子无关了?那他的用意何在?”
楚钰秧歪着头,似乎在出神,说:“我突然想到一个无聊的理由。”
“什么?”赵邢端问。
对于这个问题,滕衫看起来也有些性质,目光落在楚钰秧身上,等着他解答。
楚钰秧慢悠悠的说:“只是单纯的在考验一个人的内心承受能力。残酷的行为总是对人的情绪有很大的刺激。”
赵邢端和滕衫都愣住了。
滕衫忽然笑了笑,说:“当年我在成为一名杀手的时候,的确是受过这样的训练的。”
楚钰秧说:“那么他要考验的是谁呢?”
楚钰秧想不通,不过他从来不为难自己,瞬间就把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然后说:“滕捕快,你想好了没有啊,到底要不要跟着我家端儿。过着村没这店儿了啊。”
赵邢端现在只想把楚钰秧给扔出去,说的自己好像是一颗大白菜一样。
楚钰秧将证据翻译了出来,那是十年前张老爷写出去的一封信,写给一个叫做卢铸的人。信上提到,没想到李小姐竟然发现了不该发现的秘密,而且偷走了重要的东西,看来是不能留下她了,已经决定趁着她明日回娘家的时候杀人灭口。
信上有时间,就在李家人全部被杀的前一日。
十年前的悬案落幕,滕衫虽然杀人,却事出有因,罪不至死不过活罪不可免,受了杖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起不来,若不是滕衫武功好身子骨强壮,恐怕是要给活活打死了。
天气有些凉了,郊外乱坟岗一片萧条。
淮水一个人出了城,穿过乱坟岗,远远的就看到一座墓碑前站着个男人,他立刻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淮水轻声叫了一声“义父”。
男人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说话。
坟墓前面摆了很多规矩的祭品,还有一套凤冠霞帔和一套新郎官的衣服。并排摆在一起,看起来极为扎眼。
淮水奇怪的问:“义父,这是……”
男人说:“他和李家小姐活着做不成夫妻,死了好歹可以在一起了。”
这墓碑竟然是李家小姐的,不过墓碑上有两个人的名字,还有一个并不认识。
男人说:“李家小姐的眼光着实不错,他的确很有才华,在京城里很快出人头地。我也很欣赏他,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只是没成想,竟然给他招来了杀身之祸。”
淮水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男人又说:“如此事情大白,他们在一起也可以安息了。”
淮水陪着男人站了很久,然后两个人一起离开了乱坟岗。
“义父,看起来滕衫是打算跟着端王一起离开了。”淮水欲言又止,说:“我担心他会……”
男人点了点头,轻笑了一声,伸手拍了拍淮水的头顶,说:“好孩子,不要担心,滕衫虽然知道一些事情,但他知道的并不多。有滕衫在赵邢端身边,或许赵邢端会更快发现不少让他惊讶的事情。”
淮水虽然听不懂,不过义父说没关系,他也就放心下来。
滕捕快卧床了好久,林百柳日日守在他床边上,端茶倒水的。后来为了照顾滕捕快,干脆直接搬到滕衫屋里,跟他一起住一间房了。
楚钰秧对此非常羡慕,叹息不止,说:“滕捕快,你现在肯定不只是屁股开花,我知道的,你心里也是开花的。”
滕衫笑了一声,说:“楚先生何必羡慕滕某人?其实滕某人还不及楚先生的状况好。”
楚钰秧听他一说,觉得非常有理,然后又嘚瑟了起来。
别看林百柳和滕衫同吃同住,几乎同床共枕,不过林百柳心思单纯,根本不知道滕衫看着他的目光有多复杂。
楚钰秧得瑟的说:“滕捕快,你要向我这样坦白一些啊,那才有希望。”
滕衫看着林百柳忙来忙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说:“其实现在这样,我挺知足的。”
楚钰秧一脸不屑的瞧他。
滕衫被林百柳扶着下床走动,到院子里放风,楚钰秧就坐在花坛子的沿儿上,托着腮说:“好无聊啊,怎么还不来?”
滕捕快说:“楚先生,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端王爷来了。”
赵邢端正巧走过来,就听到楚钰秧说:“我等的不是端儿啊。”
赵邢端一怔,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说:“你在等谁?”
楚钰秧狗腿的跑到他身边,说:“端儿你忘了,我们不是遇到个要饭的乞丐,我告诉他让他今天来拿隔日饭的。”
赵邢端:“……”
滕捕快听了,忽然说:“楚先生,不要怪我多嘴,那个人好事小心提防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