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大人和小跟班 (光年叹)

“魔君，赤蟠族在魔界之中地位极微，魔界向来强族辈出，人才济济，从不缺乏强族高能之辈。我等自然有这个自知之明，赤蟠族不过飞灰流云，即使消散于魔界之中，也不甚可惜，况且又有邈姬违抗魔君暗结妖皇在先，实在不敢乞求魔君再伸援手。”
温笑七竖起耳朵，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赤蟠族缕缕遭劫，又有不争族人叛族抗命，赤蟠族自绝于天地之间亦合天地伦常。只是我等担心，若魔君因邈姬之事放任赤蟠族灭绝于外族逆神之手，会引魔界臣民非议，魔界纷争，终是魔界之事，天界逆神，却是外族来犯。况且……魔界之中，早年迫于妖皇淫|威追逐妖皇之人甚多，若因此放任赤蟠族生死于不顾，恐怕会让魔界其他强族暗生离心……”
好个聪明的掌事！
温笑七暗中赞叹。这个掌事倒是个不错的说客，聪明，机智，并且能够精准的把握住别人的心里，确实厉害。
这种“我们一族死不足惜但是我们死了对您不利我是在为您着想”的说法绝壁是攻陷君王内心的最佳策略，难怪赤蟠族缕遭劫难却依旧顽强存活，没有这样的人才，赤蟠族不可能活到现在。
果然，正在若无其事的遥望天际的魔君转而问他：“你叫什么？”
“赤蟠族现任掌事，商南。”
“孤身前来？”
“不，我本只打算带这番话前来，如今魔君慷慨，商南便带了一副皮囊前来。”
这掌事知道魔君会救赤蟠族，神色放松不少，才敢说如今带了副皮囊前来，不然赤蟠族灭，自己只得以死谢罪，只剩这番话了。
“哼，”魔君似笑非笑，“你没带诚意来。”
“魔君……”
魔君脸色一变，挥手挥动高墙之上悬挂的旗帜将赤蟠族掌事悬在半空。
“邈姬是不是告诉过你，凡事要留有后手，找好退路，以备不时之需？”
温笑七诧异，纪御川的这番反应是他想不到的。
“你是不是打算在我同意之后，再告诉我邈姬私自放了邪赤魔遗族的事情来邀功，或者在我拒绝之后拿这件事情来领赏？”
旗帜勒的越发紧，那个掌事吃痛，断断续续说道，“魔君大人，商南知错，不该有所隐瞒，存侥幸之心，还请魔君大人救救赤蟠族，我身死无异，只是赤蟠族在魔界艰难存活千万年，不过是为一方栖息之土而已，还请魔君怜悯。”
魔君不为所动，只等他继续说下去。
“……邈姬，邈姬确实放过了邪赤魔的遗族，在晨水之滨，我们捕杀邪赤魔遗族时，邈姬说若是哪日赤蟠族遭遇不幸，只有邪赤魔遗族能与妖皇对抗，便放松了晨水之南靠近晨水之滨那侧的人手，那邪赤魔遗族想必是从晨水逃走的，我猜测逃走的只有一个修为不足20载的后辈。之后事情，我等具是不知。当日邈姬确实是违抗了魔君命令，但是想对付的却是妖皇。我当日在她身旁，不及劝阻，亦是我的不对，还请魔君怜悯赤蟠族的不易，略伸援手。”
“赤蟠族需要的从来都不是怜悯。”纪御川冷笑，走下高墙上的台阶。
“小枚，不救赤蟠族吗？”
“救，有这等人才智谋的种族要是灭绝了，魔界其他种族有什么脸面活在魔界？”
“那那个掌事呢？”
“让他吊着。”纪御川作为魔界第一喜欢聪明人这没错，但是不喜欢耍小聪明的人，不过那个商南还算可造，否则刚才纪御川早已把他捏碎，不怪那么小一个种族能够挣扎存活到如今。
温笑七这才明白，要论心机谋略小枚确是一等一的高手，刚才商南那么又吹又捧的，要换个昏庸一点的还真被忽悠进去了。小枚倒是冷静的可怕。
只是不知江留博的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也不知道被流放到荒寒绝境的那两个家伙是不是已经打的难解难分了。
这样想着，温笑七感觉到身上的传音盒动了下，是江留博传来的消息，“小枚，江留博说嗜血咒来自仙山的一种药引，还说妖皇已经逃出了荒寒绝境。”
“药引？有说能解开吗？妖皇什么时候逃出去的？”
“暂时不知道，不过妖皇逃走就是刚才的事情。昨天邈姬和妖皇联手冲击荒寒绝境的结界，结界反噬时邈姬被冰封在冰柱里。今天天界逆神袭来的时候，荒寒绝境的结界不稳定，妖皇打伤了江留博趁机逃了出来，去向不明，江留博说他正在派人追查。”
纪御川点头，把重明鸟留在妖皇圣殿，带了白鵺穿过往生途，前往漠北。
昏暗的天地间天光微露，一线光芒划过天际，随着光芒越来越亮，整个浑浊的天空被光亮分成两半，无数逃生的赤蟠族人顺着那一线光亮逃往往生途。
“驭天，好久不见，想不到一个小小的赤蟠族竟然也能劳动魔君大驾亲自前往，驱逐赤蟠族的是魔君，现在要救赤蟠族的也是魔君，可见世事无常，难以猜测。”
从一片浑浊的气息中走来的是一个持着长戟的人，那人站姿轩昂，神气逼人，依稀能看的出来自天界的样子，只是眉宇间尽是戾气，给人凶恶异常的感觉，还不如魔界中许多刚修炼成型的小妖小怪来的亲近可人。
“神魔有约，魔不侵人间，神不管魔界。今日之事，阁下作何解释？”
“在下只是刚刚苏醒，运动运动，不想抖动一身的尘埃，扰的魔界大乱，实在是不好意思。”
“那麻烦阁下再回去睡会儿？”
那个神狂妄的笑笑，“魔君生来已有几千年了吧，四处征伐，扰乱天地，且不说几千年来天地各界如何评说，就算在您亲生父母那，也是父母弃天地怨，魔君可以回到娘胎里去吗？”
纪御川握紧琴唱乌羽，扭了扭脖子，“无周，你因行为不端品行不正被贬入魔界，魔界容你多年，若你想反出魔界，邀功回到天界的话，我想我做不到，不过我可以送你去冥界。”


第64章 打开预言的金手指
“行为不端品行不正？”那神不屑笑道，“魔君真会强词夺理，魔君随便找个人问问，天地间哪里还有比魔君本人还逆天行道的人？不过这也不怪魔君，不过是东海上古龙族一时贪念魔后美色留下的祸害，又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什么话说不出来？”
“你现在，滚出魔界还来的及。”
多年前，天界有神祗途径魔界，正逢魔界厮杀，神使劝其出手解救魔界众生于困顿之中，该神祗回：魔界众生而有罪，其罪不在生而为魔，不在为魔而戾，在生也。不如自生自灭……
天界神祗，视魔界之人，大抵如此。
魔界众生最忌讳的最痛恨的，亦是天地间待他们的这种态度。
琴唱乌羽在微微的抖动，躁动不已，魔君脸色冰冷，那个神还在不知死活的激怒他。
“在下也不想呆在魔界这浑浊之地，不如魔君帮个忙，自绝于天下，好让我顺利回归天界？”
白鵺在空中盘旋，看见魔君身上笼罩着可怕的气息，暗感不妙，飞身下来，挡在魔君和逆神无周之间。
“无周，你当年初到魔界形神俱损之时，曾在魔界诸魔面前求饶，希望魔界给你块安榻之地，还为魔界抵抗过天界的征伐。你可是说过大家都是遭天界抛弃的不幸之人，自己人何必为难自己人。当年各大强族怜你孤身来到魔界，故让你在漠北安睡到现在，如今一觉醒来，又说魔界众生生而有罪，要和魔界撇清关系。你们这些天神不要脸的程度，真让人大开眼界，我都替你汗颜！”
“汗颜？这个说法就搞笑了，魔界难得还有要脸的。”
这个逆神不要脸的程度已经超出了魔界的下限，白鵺不擅扯淡，和这种不要脸的神无话可说。回头征求魔君意见，自己要亲自和这个神打一场。
“魔君，让我来对付他。”白鵺话音未落，魔君摆手示意他退下。他手中的琴唱乌羽被握紧，白鵺深知这种情况根本不能阻止，只得飞到往生途和漠北的交界处，隔着老远观察战事。
魔君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在魔界，他和重明鸟联手几乎是所向披靡的，妖皇嚣张多年，对他们从来都是视而不见，但是上次他和重明鸟不管是单挑还是两个一起上，打了一天一夜，都不是魔君对手。
因此白鵺有些担心那个神，他现在简直在找死，只要魔君出手，必定掀翻魔界。
幸好有往生途这个天然的屏障，应该不会波及魔界其他地方，魔界内部虽然整日厮杀，但是在对待外族这个问题上，他们是很齐心的。
至于那些没逃出漠北的赤蟠族，白鵺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惜。那个女人差点害死小明，她的族人死在多也偿还不起。
琴唱乌羽划起无数剑式，剑锋所及，将笼罩在天地之间的凝固着的晦暗空气切分成数块几何体，天际云层透出的光穿过剑锋划出的间隙，光影明灭，现出一片神奇的景象。
伴随着刀剑相击的尖锐声音，天地间呼啸着萧瑟的琴声，那类似琴声的声音来自琴唱乌羽，琴唱乌羽因为“出剑破风，可闻琴声；落剑收势，化为鸿羽”而得名，随驭天征战多年，嗜杀好血，威震三界六道。
这种琴声音色清脆悦耳，蕴含的感情却冰冷入骨，带着斩尽一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