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贝勒不高兴了,自小儿云萝都是围着他转悠的,如今和那个澹台家的小少爷倒是热络,对自己也就是客客气气的,越发生份起来。
气氛微妙地吃着饭,门一响,就看见护林人小张背着一杆双管猎枪打起门帘子进来,见他们都在,点了点头,把枪杆子上头挑着的野兔取下来,打了水拿到外面去洗剥。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小伙子,自从前几天工作组来到护林人基地,出示了相关证件,希望他配合工作之后,他就把基地的三个房间打扫出来给他们住,又把条件最好的自己的卧室也让了出来,说瞧着金文玲生得单薄,住暖和一点儿比较好。
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儿连wifi也没有,想来也没人追星,估计这小子在荒山野岭住久了,也没有姑娘肯嫁进来,见了金文玲这个比女孩子还漂亮的大明星就有点儿把持不住了。
纨贝勒瞧出了一点儿端倪,不过这小伙子为人倒是淳朴踏实,而且论颜值论身价,跟自个儿一点儿可比性也没有,他对金文玲的好倒是让纨贝勒还有点儿感激,和他处得不错。
一时吃过了饭,金文玲要回房收拾行装,准备明天出发。护林员里面一共三个人,三班倒来这个基地值班,原本就是小张接待的他们,他又是雪山地区土生土长的子弟,不像另外两个是为了公务员名额才来到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公干的,听说金文玲他们需要向导,就自告奋勇利用轮休的假期应承下来。
人家也没说把房间让出来是给纨贝勒住的,不过自从上回他强奸未遂,就一直以正牌男友的身份自居,狗皮膏药一般贴在了金文玲的身上,赶也赶不走,金文玲懒得轰他,小金子哪里是他的对手,早就被纨贝勒丢出了房门之外到别的宿舍去住了。
哼哼唧唧的趴在东北土炕上面翻滚着,搂紧了被窝对金文玲招了招手:“蜜蜜,这里晚上冷,你来,咱们一个被窝儿睡。”
金文玲没搭理这茬儿,反而从行李箱里面翻出一件大衣来丢在纨贝勒身上。
“这是M65军版野战大衣,你身上的充其量算是冲锋衣,到了山里会更冷,别逞威风强出头了,明儿记得换上。”
玉良纨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蜜蜜,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一面穿在身上试了试,果然比民用的M65要厚实许多,设计感也更为笔挺,把自己年轻挺拔的体态衬托得威风堂堂。
照着镜子扭动了一会儿,忽然觉出不对来。
“蜜蜜,这M65的军版不是二战时候就绝版了么?是你的收藏品啊,这样的古董给你穿坏了怎么办?”
金文玲摇了摇头:“不值什么,这是流光想办法从军需处弄来的,仓库里还有好些呢,你只管穿就是了。”
纨贝勒一听,醋劲儿就是上来,扒了身上的衣裳往炕上一扔,鼓起了包子脸。
“不穿!”
金文玲冷笑了一声:“那你明儿别去,省得拖累我。”
纨贝勒的喉咙里面发出了几声模糊的哼唧,从炕上爬起来蹦蹦哒哒的来在金文玲身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金文玲只觉得被他摸过的地方烫得要命,抬眼蹙眉道:“你发烧了?”
纨贝勒摇了摇头,三下五除二把自个儿的保暖衣都脱下来,上半身就打着赤膊,贱兮兮的说道:“我早就学会了控制气场啦,别说是什么野战大衣,就算小爷只穿蓝色帽衫,照样百万粽中取明器,如探囊取物一般。”说着说着还唱上了:“穿林海~跨~雪~原~安~安~安~安~”
金文玲攥紧了拳头抵在紧蹙的眉间,这小子出发之前护宝笔记看太多,都魔怔了……一面给他拉好了衣裳。
“进山之后轻易别这样,万一再失控,影响到了流光就不好了,他的铁骨很重,一旦失灵对我们来说都会是沉重的负担,懂吗?”
纨贝勒也不过是说说而已,自从知道了澹台流光对金文玲没有非分之想,自己也就不怎么在意,无非是在心上人面前展示一下get到的新技能。
一面又想起方才吃饭的时候,他和云萝那个黏糊劲儿,心里老大不自在,嘴上也抱怨道:“是了,这小子怎么忽然对我哥那么热络起来,以前我在旧家子的圈子里也不是没听说过他啊,最是脸酸心硬的一个人,没想到对我哥的事儿倒是挺上心。”
金文玲面带玩味地瞧着他:“怎么,你吃醋了?”
纨贝勒立马爬起来半跪在炕上指天发誓说自己没有,金文玲叹了口气:“可能是因为云萝的性子和金瓯比较相似吧。”
玉良纨脑补了一下这俩人在一起的画面,你别说还真是金童玉童男才男貌,一面自来熟地萎在金文玲身上。
“你说我要不要跟我哥说一声,叫他防着点儿那个澹台?”
金文玲这会儿正打算睡下,已经解开了马尾,正梳理着头发,有一搭没一搭把玩着发尾:“不必了,他不会出手的。”
“那可不一定啊,你瞧那小子吃饭的时候,就差没有直接把我哥也吃了,我哥虽然年纪比我大,根本就没在社会上混过,被人骗了怎么办?”
金文玲伸手戳了戳纨贝勒的脸,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知道金瓯是怎么死的吗?他们那种性格的人,玩儿不过你们这些帝都旧家势力,虽说不是直接原因,可是澹台家‘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那滋味儿只怕不好受。流光要是真有这个心,他绝对不会说破的,你哥的心思也还单纯,他不说,他自然就看不透。”
第35章 反常脱衣现象
纨贝勒点了点头表示服气,一面笑道:“你要是来我家肯定就出不了这事儿。”
金文玲杏眼圆翻,这是把自个儿当成嫁进豪门的明星了?可是又有点儿好奇,忍不住打趣儿他道:“为什么?你不怕你家里人欺负我吗?”
纨贝勒眼睛一翻,表情夸张地摇了摇头:“哎哟喂,您是谁呀,您是皇上,天底下宫斗宅斗的祖宗,我跟你说,你要是过了门儿,我爸我哥都不够你一指甲弹的。”
金文玲简直懒得理他,换好了衣裳就睡下了,东北大炕都是连体的,俩人也只好睡在一张床上,纨贝勒把炕头儿让出来给他家蜜蜜住,自己睡炕梢儿,趴了一会儿,感觉金文玲睡熟了,就像一只海星一样,伸展开了四肢,横向蠕动起来,滚了半天才蹭到金文玲身边,伸手搭在他腰上趴了窝。
凌晨三点左右,工作组就开始集结了,他们听取了护林员小张的建议,凌晨出发,争取用一天的时间赶出一天半的路程来,在大雪封山之前达到温泉泉眼的所在地,在那里休整一天,继续深入雪山的腹地,寻找传说中夜帝的陵寝。
夜帝是被当年的中原政权边缘化了的氏族部落,按照现在的区分方法,刚刚进入奴隶制社会就已经灭绝了。
因为这个部落甚至没有自己的语言文字,只有最上层的贵族阶级才懂得使用汉字,人与人之间用以交流的方式也非常原始,都是通过时间长短和声调高低不同的类似也野兽的啼叫来交流思想的,所以这个部落才被中原政权称为“夜啼”,在漫长的历史传承过程中被误写作了“夜帝”,流传至今。
一行人天还没亮就出发了,在林海雪原之中行走,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就没有什么参照物,也不知道行进的进程怎么样,只有依靠着护林员小张的丰富经验,缓慢地朝着温泉地区摸索。
小张走在最前头,他沉默寡言,别人不与他搭话,他也从来不肯主动开口。
澹台流光在外人面前一副高贵冷艳的姿态,除了时不时关照云萝几句之外,也不说话,云萝好像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意思,不过是支支吾吾的应付他。
金文玲身体条件不太好,走路已经有些吃力,完全不肯理会纨贝勒一路上的插科打诨。一行人就这么静悄悄地走着,好像会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
一直走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小张爬上了一块地势较高的岩石,举目远眺,点了点头表示第一阶段的路程已经提前完成了,大家可以稍事休息,吃点儿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纨贝勒也不管别人,拉了金文玲到一处阳光充足的地方坐下,伸手一摸那岩石冰凉梆硬,随意在上面按了按,就变得好像一个小暖炉一样温暖起来。
金文玲知道他又在动用三昧真火的力量,见远处的澹台流光似乎没受什么影响,责备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纨贝勒一副我有分寸的表情,一面拿了几盒军用罐头在手心里捂热了,打开来递给金文玲。
金文玲好像体力消耗过大的样子,脸上有些苍白,病恹恹的,伸手推开了罐头,摇了摇头。
一旁的小张瞧见了,难得开了腔道:“小金同志,还有一整天的路要赶呢,你体力消耗太大了,不吃东西怎么行?”他们山里人淳朴,没怎么受到过欧风美雨的洗礼,对人的称呼还停留在几十年前的风格。
金文玲摇了摇头:“我实在吃不下了,没事的。”纨贝勒知道金文玲这个人,从来都是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的排面儿,金颗玉粒都未必咽得下去,更何况这些劳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