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小沫莫名地预感到了什么,怯生生地问哥哥,“以后那个客人就要和我们在一起吃饭了吗?”
贺少拍了拍她的小肩膀,“以后那个哥哥就要和小沫一样住在二楼的房间了,他看不见东西的,小沫不要再像上次那样在楼道里玩水了,那个哥哥很容易摔倒的。”
贺小沫其实是个相当听话的小女孩,自从哥哥交待过后,她再也不敢随便在家里的地板上放一些很容易让人滑倒的东西了,每当上桌吃饭的时候,她就会发现哥哥和客人坐得很近,小心翼翼地喂饭,喂到一半,客人的脸色就会渐渐变得红扑扑的,一副使不出力气的样子,软倒在哥哥怀里,哥哥像是逗弄猫咪一样,轻轻抚/摸着客人的脖子,客人开始发抖,哥哥关心客人的身体健康,照例把人抱回房间里仔细检查,然后她就隐隐约约听到,又是愉悦又是痛苦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
听管家说,哥哥应该很喜欢这个客人,因为有一次那客人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把刀/具,想要往自己身上割,哥哥伸手去抢,反而因为靠得太近被刺伤了,贺家所有的人都知道,哥哥是最讨厌流血了,让他流血的人一般都死得很惨,可那次被客人刺伤后,哥哥也仅仅是给了对方一巴掌,打完了又觉得后悔,手上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处理,就抱着默不作声的客人安慰,“乖,不是你的错,打疼了吗?让我看看……”
客人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听说是因为意外失明的缘故,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哥哥每星期都会固定时间把人带去医院检查,一般家里人看病都会选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可这些对于客人的康复毫无作用,贺小沫眼睁睁看着客人一天天地憔悴下来,看上去比刚来的时候还要脆弱许多,事事都要人照顾,哥哥一点抱怨都没有,亲手接管了本该由佣人来做的事情。
有一次她在夜里迷迷糊糊地醒来,透过门缝瞧见客人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哥哥一边细致地替客人换上睡衣,一边俯低了头,想去亲吻对方的脸,客人侧了侧脸,哥哥便扑了个空,仍要继续亲,两个人一个害羞地闪躲,另一个步步紧逼,直到把人逼到墙角了,哥哥才心满意足地低下头,一边替对方扣上最后一个纽扣,一边甜蜜地轻吻。
贺小沫心想,她大概要有嫂子了,因为这个客人在家里住的时间太长,让她都产生了一种对方本该就是自己家里人的错觉。
哥哥以前也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的,她还记得,那是一个很温柔很漂亮的大姐姐,总是会递给她甜甜的糖果,偶尔来家里做客,待得晚了,就和哥哥睡在了一个房间,可是突然在某一天,她发现再也看不到那个温柔的大姐姐了,心里很难过,红着眼睛去问哥哥,“那个经常来家里的大姐姐呢?”
哥哥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听到她的问题,沉默了一会,突然推开了旁边的一扇房门。
“啊——”
贺小沫尖叫了一声,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跑,“好可怕!血!好多血……”
哥哥很没人情味地拉着她的手腕不让她逃,声音听上去有些疯狂,“小沫,我早该知道的,像这种没有利益关系却来接近我们贺家的人才是最不怀好意的,那个贱/女人是对家派来刺/杀我的,呵,不过我的命硬,没有让她得逞,可她那么漂亮那么讨人喜欢,我怎么舍得直接杀了她,就做成这样的茧好了,不会动也就不会伤害到我,小沫,你记住,你如果爱上一个人,就要全身心地让他受你掌控,不要给对方任何能伤到你的机会!”
在那之后,大姐姐还是熬不住死了,死的时候面容依然娇/艳得和玫瑰花一样,哥哥亲自替漂亮的大姐姐阖上了眼睛,自那以后,哥哥就经常带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回来过/夜,无论男女老少,美丑善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身有残缺,无力反抗,只能受哥哥的掌控。
过往的人太多,她已经记不清那些人的名字,统一称呼为“客人。”
自从这次的客人住进来后,哥哥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多。
天气渐冷,室内暖气充足,哥哥抱着只穿单薄睡衣的客人坐在沙发上,跟他讲解电视里反映的画面,聊了一会,客人就渴了,伸手想去摸水杯,哥哥亲手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递给他,客人喝了一小口,哥哥突然把杯子抢了回去,自己喝了一口,将人拉近了,用嘴喂了过去……
电视里满是粉红的泡泡,和浓郁的奶香味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叫做幸福的氛围。
贺小沫默默地在一旁想,哥哥,你一定要幸福啊。
第44章 微光的觉醒(九)
凌晨时分,夏时从开着暖气的房间中醒来。
为了防止他走路的时候被磕到碰到,房间里一切带着棱角的家具都被套上了一层柔软的防护层,床边有呼叫器,只要轻轻一按,立刻就会有佣人进来殷勤地问他需要什么。
当真是体贴又温柔。
他摸索着走出房门,听到有微微上扬的女声从楼下传来,“贺伯,你说这叫什么事?阿川他喜欢玩男人也就罢了,我也懒得管,可也不能把人往家里带啊,我才是他正儿八经的未婚妻,这还没过门,就有个外人先占着房,这要是传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管家好声好气地劝,“殷小姐,少爷交待过了,那里不准人进去打扰。”
“我不管!”殷小姐怒气冲冲道:“要是在外面随便养着,我眼不见为净,这把小情儿都带到家里来了,哪个未来主母能忍得下!你……”
她突然愣了一下,盯着扶着楼梯手的夏时猛瞧,“居然是个瞎子吗?这……”
殷小姐刚好堵在过道正中间,夏时停下了脚步,低声道:“麻烦让让。”
“哦……”殷小姐正想让路,却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拽住夏时的手臂,“喂!你别仗着眼睛这样……就妄图让阿川怜惜你,他最是铁石心肠的,玩腻了就扔,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现在你们的事情都传开了,我们家的面子也过不去,我爸他迟早要出面跟贺家说的,你还是早作打算吧,免得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落不得一个好……”
“哦?”夏时往她说话的方向偏了偏头,“原来我是迟早会被扔掉的玩物吗?”
“对!”殷小姐还以为他正做着登堂入室的美梦,毫不留情地戳穿他,“阿川他现在只是还新鲜着,你们这种人我记得多了,一个个以为能用真爱来感化男人,根本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背景,都想麻雀变凤凰飞上天,这贺家的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夏时点点头,“多谢提醒,我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这就走。”
殷小姐反倒狐疑起来,“你……少玩那些欲擒故纵的戏码,我可没那么容易上当。”
夏时笑了笑,“殷小姐,您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到底要我怎么做您才能满意呢?”
殷小姐皱起眉头,突然扯过他,从袖子里拨出一把刀抵在他脖子上,冲着管家喊,“贺伯,你刚才也听到了吧,是他自己想走的,可阿川现在还在兴头上,肯定不会同意,我这人厚道,决定帮这可怜人一个忙,亲自送他走,你们不要乱动,我这刀可不长眼,要是伤到了人,阿川可是会很心疼的……”
贺家的人眼见她霸道的态度,不得不退到一旁,目送人走,殷小姐劫着人进了自己的车,冲司机喊道:“开车!去老地方。”
夏时跟她商量道:“殷小姐,您能把那刀子稍微挪开点吗?”
殷小姐见他目盲,身材又消瘦,略微迟疑了下,直接放下刀子,“对不起,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其实我并不是很爱阿川,可他这次做得太过了,让我的面子很挂不住,你放心,我帮你办好手续后,马上把你送出国外,等过个一年半载,我和他结婚后,你喜欢待在哪里就待在哪里。”
夏时翘起唇角,“殷小姐是我见过最通情达理的未婚妻,不过我不喜欢别人干涉我的人生,出境的事不是光凭你一个人就能搞定的,如果我大闹起来,你说那些工作人员会放我走呢还是怀疑你呢?”
“你……!”殷小姐不怒反笑,“你不就是想要钱吗?不过我也不是冤大头,你说个明白价吧。”
夏时摇了摇头,“抱歉,我这个人最不缺的就是钱,我只是想过正常的生活,你在这边停车,放我下去,我相信自己还是很容易问到回家的路。”
“休想!”殷小姐反而让司机加快了速度,把他带到了老地方。
因为看不见的缘故,他只能大致揣测出这大概是个被废弃的大屋子,空气很潮,散发着腐朽的霉味。
“别让他饿死了,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派人来告诉我。”殷小姐留下这句话后,骄傲地踏着高跟鞋离开了。
看守的那哥们很是轻蔑地抬起夏时的下巴,“听说你以前是红牌mb?有多红,玩一次多少钱?”
夏时回忆了一下道:“好像上万块,还有好多人哭着拿出几十万想要包养我。”
“妈/的,真够/骚。”那哥们搓了搓手,有些不确定道:“我知道你是贺少的人,你平时是怎么伺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