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老爷子虽然去了,但毕竟还有几个故交,这些尹老爷子的故交,对着尹日升呢,也有几分香火之情,其中一位便来信要接他去任上做些差事好某个官职,可是这尹日升去了没多久,竟是醉酒犯事,调戏欺辱这位父亲故交的独子,当即被人家揍了一顿,遣返回来了,自此,尹老爷子的故交旧友,都不愿意搭理这个家伙了。
这次事后,这尹日升是彻底没了得官的指望,好在他家里的那位还算贤德,没嫌弃他,拿着族中长辈周济的金银开了家油铺子,生计倒也过得去,从那以后这尹日升走街串巷的卖油,可哪曾想他人就是死性不改,还没学到教训,趁着卖油是走街串巷,竟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诱骗了不少不安于室的内宅中人,多有通奸龌龊事疯传。
这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尹日升和这内宅中人厮混,竟然还不知用了很什么手段勾引了一位族中经常周济照顾他的长者的侧室,后来事情发了,尹日升又把罪责全推到那位侧室身上,推脱的一干二净,说是这长者取少年郎,不能尽其性,才有这等祸事,原是怨不得他尹日升的。
这位长者念在昔日尹老爷子对自己有恩的份上,不好对尹日升怎样,又被尹日升的话呛住了,只能表明与尹日升一家断绝往来,可是满腔怒火如何能止?这长者把尹日升赶出门去,回头就把自己的侧室打得半死,那小伙子命薄,没过多久伤重加上抑郁而亡了。
从那以后,这尹日升的名声是彻底坏了,也没人买他们家的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豁出去了,这家伙也半点都不顾惜别人的言语了,又开始流连花街柳巷,还迷上了青楼中的一个倌人,把家里他内室辛苦操持积攒下的钱钞,花了个干净,后来又染上了赌瘾,连宅子都给典当了,等到彻底吃不上饭了,这家伙竟然花言巧语,骗他的正室说这镇上呆不下去,要去投奔一位旧时的朋友,他那正室信了,就收拾包裹和大家告辞和他一起走了,哪知道后来这尹日升又回来了,只是自己一个人,手里又有了钱钞,可是他内室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后来陆续才有消息传回镇上来,说这尹日升根本不是去投靠旧友,而是伙同些地痞无赖一起做局哄骗他的内室,把那位对他不离不弃很是贤德的结发的正室给卖进了窑子,他手里吃喝的钱钞就是这么来的。那尹日升的内室,是他父亲在时给他求取的,虽然家中贫寒,可也是好人家的儿子啊,哪里受得住这等折辱,所以没多久就窑子里自尽了。”
这店小二说道此处,冷笑连连,看着那打滚儿的胖子,都有几分咬牙切齿了。
第9章
这店小二说的,和沈方良听那书生说的,大致雷同,但让沈方良不解的是,既然这尹日升如此令人鄙夷,为什么还能样的一身肥肉到客栈旅舍前打滚撒泼,让人莫可奈何,若是如此不得人心,那众人只要动手把他打出去不就完了吗?
沈方良直接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那店小二一听沈方良的疑问,立时从方才那咬牙启齿的恨恨模样,变得一脸苦相,对沈方良道:“哎,说来也是……哎,这镇上呢,有一窝地痞流氓,平时就到各个店家门口撒泼耍赖,或是围着一个劲儿的唱莲花落闹得客人都跑了的,其实就是敲诈要钱的,多数的店家呢,都是图个清净,每月都直接给了些小钱儿,有些硬气的不给的,当晚上店门口就被泼粪的扔脏东西的,多得是,报官呢,衙役一来,这些地痞无赖就没影儿了,衙差一走这些人就又回来了。这来来回回的,算算,请衙差吃喝的钱都比给这些无赖的钱多,时日久了,大家都习惯破财消灾了。”
听到这里,沈方良是有几分明白了,道:“这尹日升和这些无赖有牵扯?”
店小二恨恨道:“何止啊!这尹日升把卖内室的钱钞花完了,沦落成了乞丐,不知道怎么的就入了那帮无赖的伙,自此就每月都到各个店铺前撒泼耍赖,专一来要钱来的,只要有不肯给的,就能引动着那些无赖一起出手来闹事,大家敢怒不敢言,也就只得给钱,你看看那家伙”,店小二暗暗指着正在客栈前一会儿撒泼哭闹一会儿又停下来和客栈掌柜交涉的尹日升,道,“你看看这家伙那一身肥肉,倒是比以前的样子还肥上了几分,呵呵,这一没钱就伸手要,日子过得好了,竟是当乞丐当得都养出膘了。”
沈方良看着尹日升腰上那三个水桶粗细的肥肚腩,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然后他大踏步的走到客栈前,看着那已经从掌柜那里讨到好处的尹日升笑得一脸肥油都起了花,沈方良一拳打了上去,把尹日升揍得鼻血长流,肥胖的身子嗖的一下飞出几尺,摔在地上。
只听的尹日升“嗷”的一声长号,然后便是杀猪般的叫起疼来。
那客栈老板眼见这一幕,吓得傻了,等到尹日升趴在地上开始叫疼,才惶惶然道:“这……这位小郎君啊,这……这个人虽然混账,可是还是打不得的啊!”
沈方良上前几步,走至尹日升身前,像拎小鸡一样把尹日升着少说有几百斤的大胖子拎了起来,走至已经被眼前这一幕吓傻了的客栈掌柜面前,道:“老板,额,这个忘了和你说了,我来青田镇,其实是来找人的,找的那个人呢,就是这个尹日升!”
那客栈老板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沈方良的话是什么意思,倒是他身旁的那个店小二方才和沈方良交谈良久,有了点儿不靠谱的猜测,此时见掌柜的愣住了,便上前解围试探道:“这位小郎君和这尹日升认识?”
沈方良笑得渗人,道:“不认识,不过在下有个任务,就是必须要把这尹日升扳成一个好人。”
这店小二也被沈方良这话搞糊涂了,道:“这……这……”
此时那店掌柜也反应过来了,上下打量了下沈方良,道:“这位小郎君是江湖中人,是路见不平吗?哎,这位小郎君您听我一句劝,您手里的这人啊,不是您一个路过的旅人教训一下就能扳正的,您还是别废这力气了,再者,这人虽然混蛋,但他最近勾搭上那些无赖,听说是什么地鼠门的分堂的什么堂口里的人,很是不好招惹,小郎君你既然行走江湖,还是不要得罪这等黑道上的帮派比较好。”
沈方良此时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若是往昔他露出这等笑容,可以说是在狞笑了,可是现在这张脸露出这等“狞笑”,竟是非但不能让人害怕,还有几分觉得这笑容“阳光灿烂”的感觉。
无论是狰狞笑容还是阳光灿烂,总之,沈方良笑得很是张扬,道:“没关系,既然人找到了,我就不算是路过了,这尹日升要是变不了好人,我就不走了。”
青田镇镇口的一处破庙里,几个聚在一起的乞丐样的人物正在赌钱,赌得玩法也很简单,就是赌大小,几个人在一起吆五喝六的,赌得正兴起,其中一人赢了一把,哈哈大笑,抓起桌子上的一只烤鸡就狠狠的啃了一口。
就在此时,门外一个十五模样的小乞丐跑了进来,呼喊着道:“不好了不好了!”
那正啃鸡腿的乞丐这一把开大小出来,却是输了,好生败兴,一把抓过那跑进来的小乞丐,一脚踹了过去,喝骂道:“喊什么,把老子的财运都喊跑了。”
你小乞丐哎呦一声被踹的跌在地上,却又马上爬了起来,急急道:“不好了,张头儿,那个尹家那败家子被人抓了。”
那被称乎为张头儿的啃鸡腿的乞丐皱眉,道:“那个败家子被抓了?被谁抓了?官府?官府向来是不管我们地鼠门的事情的,怎么这回竟是敢抓我们堂子里的人。”
那小乞丐听得“张头儿”这话,急忙摇了摇头,道:“不是官府,是个外乡人,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小子,好像是个会武功的练家子。”
张头儿一听,大怒,扔了手里的鸡腿,道:“江湖中人,哪门哪派行走江湖哪个敢不给我们地鼠门几分薄面,我倒要看看是哪家弟子,竟是如此猖狂,敢抓我们的弟子。”
说完这话,张头儿一招呼身边这群乞丐模样的家伙,道:“兄弟们,走啦,有人来踢馆子了,上招呼。”
这张头儿显然是个头领人物,他这一招呼,众人都纷纷叫嚷着跟着他出了门子,一群人呼呼喝喝的倒是朝着青田镇上走去了。
第10章
沈方良琢磨着,要把这个胖子扳成一个圣人,可以让这个家伙从事如下职业:一、大夫。恩,这治病救人肯定是积攒功德的。
二、大侠。行侠仗义,也是救人啊。
三、当官。做个好官,为善一方,可能是大大的积攒功德的。
上下打量着方才醒过来大声嚎叫然后被自己两耳光扇老实了的胖子尹日升,看着对方在自己的打量下瑟瑟发抖,沈方良嘴角扯起一个邪笑,一把拎起这胖子的衣领,像牵狗一样把这尹日升扯出了客栈。
眼见客栈门口那掌柜的正瑟瑟发抖的看着自己,沈方良安慰似的笑笑,道:“掌柜的,不用如此,我知道你不想惹麻烦,这样,我呢,可能要在青田镇上呆一段时间,可能要租个房子,您对这镇上熟,您能不能给我介绍下镇上管仿佛租赁和买卖的牙行在哪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