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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制渣男从良记 (笑客来)


  沈方良突然想起了这句话,那似乎是他在一则报道里看到的,那个报道里在日本的一个红灯区里,一位七十几岁的老年妓女,每日涂着厚重的浓妆站在那里,等候着她心里以为的那个离开的爱人,她在这条红灯区做了一辈子的妓女,做了一辈子在许多眼里很肮脏很低贱的工作,但是当她七十岁了,露宿街头,可是仍旧每天坚持涂着厚厚的白粉装站在那里,等着自己那个承诺会回头来找她对她说过爱的那个男人,似乎她的坚持让人有了一种无来由的敬重。
  令狐少卿也许就是如此,把自己的坚固变成了一种习惯,然后便有许多人忍不住追随了他的这种坚固,他把自己的坚固变成了一种习惯,让整个江湖都在他的习惯下战栗着学会了有冲突打官司。
  对?错?
  无人知晓。
  一口血喷了出来,李易谦颤抖着扶着自己的老父李朝瑞,眼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口血一口血的向外吐,李易谦急得眼泪直往下掉,声声忧惧痛楚的道:“父亲!父亲!”
  李朝瑞抓着李易谦的手,颤抖着道:“你记住,我死以后不许发丧,不许告诉易甫我不在了,让他专心科考,等到他中进士了,在用我过身的名义让他丁忧,我听说,朝中景、怡两派正内斗的激烈,让他躲开。”
  李易谦含泪点头道:“我知道了,父亲。”
  李朝瑞捂着胸口,那里正一阵阵的绞痛,那绞痛提醒他二十年前的屈辱,那绞痛提醒他二十年令狐少卿借由剿匪之命清剿江湖势力,那时他年轻,桀骜不驯,与令狐少卿冲撞,而对方一掌之下便将自己镇伤,自己狼狈吐血倒地,成了令狐少卿用来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二十几年了,他的伤从来未曾痊愈,因为他的心病从未痊愈。
  咬着牙,声音里满是愤恨,李朝瑞用最后的力气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夹着恨意的嘶吼:“令狐少卿!”
  然后这个声音断裂在了他的嗓子里,李朝瑞高举的双手骤然无力,摔在榻上的身躯卸去了全部的生机,正大的眼睛,愤恨屈辱凝固在其中,狰狞着瞪视着,死不瞑目。
  正在长安城中与一般新结识的文人墨客诗歌唱和的李易甫若有所感,突然不自觉的向窗外望去了,此时他身边陪酒的伎人忍不住叫他道:“李公子?李公子?”
  李易甫被叫得回神,转头看向身边的伎人,有些呆愣的道:“啊?”
  那伎人忍不住用扇子挡住笑颜,调侃道:“窗外有何美景?让李公子如此流连?”
  李易甫仍旧有些走神,心不在焉的道:“没什么,只是突然一阵心乱,好像有人在叫我。”
  吐蕃使者入了含光殿,之后便是一系列的外邦朝觐的礼节和招待使者的国宴了,但是显然还呆在城墙上吹冷风的沈方良一众人是没这个幸运去吃国宴的,只能呆在城墙上吃冷风,不过很快的他们连在城墙上吃冷风都不能了,因为萧玉成冷笑一声,对他们一众人道:“怎么?各位,还要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吗?”
  怡王李祈此时一肚子怒火,冷硬铁青的脸色难看之极,也不顾得再去为难李熙宁,连沈方良这些在他眼中身份可疑的歌伎,一则是是不愿浪费力气盘查了,二则,萧玉成就在旁边盯着,实在不好动作,只得一甩袖,率众下了城墙,策马离去。
  萧玉成见怡王李祈离去,转头来扫了李熙宁和沈方良等人一眼,道:“世子,您进宫时的那辆马车……”扫了眼方才被他劈碎的那辆马车的残骸,萧玉成道,“我毁了世子您的马车,理应再赔一辆,我已经吩咐禁卫在城墙下准备好了马车,我看您该回府了吧,这宫里太过热闹,您还是少在这份热闹里再添几分更热闹的好。”
  大理寺出身的人,似乎都是沾染了令狐少卿那份让人厌恶的高傲,说实在的,虽然严格说起来,靖平王与令狐少卿还算是一个阵营的,但正是大理寺这些人一贯的这种高傲态度,才让李熙宁对大理寺众人喜欢不起,不过再不喜欢,李熙宁也知道此时萧玉成是在给自己打掩护,所以他也很顺台阶下,拱手告辞,转身引着沈方良等人下了城墙。
  临下城墙时,沈方良回首那巧夺天工金碧辉煌的含光殿,再一次的沈方良想起那句诗——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这里终究不是那个盛世大唐,这里终究是一个会面对异族不得不妥协退让的魏朝。

聂长歌番外

聂长歌第一次见令狐少卿时,第一反应就是这货好蠢!
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屁孩,一副扬着头鼻孔朝天的高傲德行,背着把小银枪装大侠,在聂长歌看来真是蠢毙了,不过,叔叔江轲冉教过他,要和这个蠢毙了的小孩子好好相处,因为这个小屁孩是张守约——南海剑派掌门的唯一嫡传弟子,而张守约那个老头,叔父背地里很喜欢叫张守约老头儿,无视他们两个的年龄相差无几的事实,这个张老头很护短。
叔父说的,聂长歌当然听,聂长歌自小就是个很懂事的孩子,然后,令狐少卿以来欺负他时,他就乖乖的不还手,然后伤到点儿皮肉就立刻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吸引来了当时还身份不显的李泰璋和李肃英,再然后就是那个护短的南海剑派老头子……咳……是南海剑派掌门就急急赶过来了,然后一脸尴尬的拉着自己倔强的徒弟,道歉不是不道歉也不是。
这时候叔父就会赶来,对着张守约谦虚谦虚再谦虚,表明都是自己教导无方,都是自己的错,把那个护短倔强要面子的张守约憋得满脸通红,然后回头拎着自己离去的叔父,一背过人去,立刻掏出一锭金子塞给自己,很是满意的夸奖,道:“长歌干得好,你看那老头子憋得,哈哈,憋死他。”
令狐少卿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小的时候,他们相互玩耍争执时,聂长歌从来不是打不过他所以被揍得满身满脸的伤,聂长歌从来不是怯懦得一被欺负就只会哭的胆小鬼,聂长歌只是故意把皮肉显眼的地方弄伤然后嚎啕大哭博取同情然后顺便赚叔父名剑侯的金子,而名剑侯,唯一个知道他那个小小的狡猾行径的长辈,因为享受张守约的窘迫,同时也为了不睦年久的两派能够再次大敌当前之时携手与共,默许甚至做了他小小狡猾行径的“共谋”。
所以,聂长歌一直都认为令狐少卿蠢毙了,最起码少年时期的令狐少卿蠢毙了。
再然后……
张守约伤重在床,那时的令狐少卿不再像个蠢毙了的倔强少年。
聂长歌记得那时整个安平郡王府都乱透了,死了很多人,叔父在忙着救治张守约,而聂长歌,他穿过纷乱的人群,挤到他平时常常与令狐少卿争执厮打的地方,找到那个蹲在地上倔强的咬着牙的孩子。
那个蠢毙了的少年,咬着牙,死死想要把眼泪压制回去,却又如何压制的住?看到自己靠近,少年倔强的一擦眼泪,死死的等着他,道:“哭包,干什么?我告诉你我才没哭呢!”这话还没说完,那没擦干的眼泪又顺着眼眶脸颊流了下来,倔强的少年又抹了一把眼泪,道,“我告诉你,你别得意,我师父不会有事儿的!”
聂长歌没说话,看着那流泪的令狐少卿,慢慢的走了过去,令狐少卿防备的看着他,以为自己要和他打架,但是聂长歌没有,他走至令狐少卿身前,伸出手抱住了令狐少卿,道:“张前辈会没事的。”
被比自己还矮了几分的聂长歌抱住,令狐少卿开始时僵硬了一下,却慢慢的放松身体,聂长歌感觉到了颈间的湿意,他知道那是令狐少卿在哭,那是他最后一次看到令狐少卿哭,以后再也没有过,即使张守约去世时,因为那时他们都不在年少,也不会带着少年意气的争执置气了,聂长歌再也不会故意装作被打痛打伤而嚎啕大哭了。
聂长歌生平一次胖揍令狐少卿是叔父去世的时候,那天聂长歌没哭,他躲在平素自己习武锻炼地方,用从来没有过的满是杀意的招式练剑,令狐少卿不知道何时出现了。
那时的令狐少卿,身上已经凝固了似乎万年不花的坚硬、固执与寒冷,许久都没有过情绪的波动,仿佛已经变成了一个冰冷的石人,那天这个冰冷的石人一言不发的任由他暴揍直至鼻青脸肿,一张脸上青青紫紫,画出了可笑的色彩。
那次交手,他们二人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也许他们早已经过了需要言语来交流的阶段,岁月累积的默契早已经形成相处的习惯。
江山换了颜色,长安重覆新装,万般回首化尘埃,只有青山不改。

第70章

那是一个美人,插翠点簪,白肤樱唇,在乐台上翩翩起舞,扇舞很有几分火候,一对眸子欲遮还遮,欲羞还羞,美得醉人。
这个美人慢慢走近,慢慢走近,然后再自己呆滞的眼神中,忽地伸手一拳,直击自己的眼眶。
一个跌列,尹日升醒了,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正在书桌后面,桌子上摆着几卷书籍,而书桌前,手中拿着擀面杖的沈方良正看着自己冷笑,然后尹日升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头顶火辣辣的疼,显然自己已经尝过沈方良手里擀面杖的威力了,然而尹日升顾不得去摸伤处,反而“扑通”一声就给沈方良跪了下来,求饶连连,声声保证自己有用功读书,只是实在困倦了才小眯了一会儿,却又哪里说得动沈方良,自然是一通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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