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芝温热的气息扑在叶蓁的耳边,痒的他想伸手摸摸耳朵,指尖却不小心划过顾庭芝的脸颊。有些微凉的滑腻的触感,令叶蓁心中一荡,他不明白这种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当他困惑地抬头盯着顾庭芝时,却看到顾庭芝有些愤怒又有些窘迫的脸,他恼羞成怒地拿过一边的刑杖,甩手就是一棍子。叶蓁哪里有防备,双膝一弯,就跪在了地上。
叶蓁吃痛,呼道:“顾庭芝,你打我!”
顾庭芝似乎没了耐心,举手又是一棍子,“趴下!不然,我就叫人捆着你!叶蓁,你明明知道这五十棍子是免不了的。既如此,就像个男人一样,好好给我受着!”
疼痛从屁股传遍全身,叶蓁觉得屁股一定是出血了!大出血了!
“啊——”顾庭芝每打一棍子,叶蓁就哀嚎一声,“顾庭芝,你个王八蛋,你等着,小爷我要是出去了,一定找人弄死你。啊——不,我一定找人轮|奸你一百遍。啊——顾庭芝,我去你马勒戈壁,啊——fuck you!,我艹你全家……”痛极了的叶蓁只得胡言乱语地骂着,想分散注意力。
等到五十棍子打完,他已经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像条奄奄一息的狗一样,趴在地上呜咽着。叶蓁觉得他快要死了,一定是快要死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人打死。
顾庭芝下手够重,叶蓁的下身已经麻木的没有感觉了,却偏偏全身就像火烧的一样。屁股上的裤子没有一块完整的布,全都稀稀拉拉地贴在臀上,血红一片。不看也知道,差不多皮开肉绽了。
听到叶蓁嘴里依旧念念有词,顾庭芝阴鸷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满,正想发作,忽而大门外传来喧哗声,他抓过公案上拟写好的供词铺在地上,又拿了毛笔放在叶蓁的手里,捏着他的手画了押。痛到快要昏迷的叶蓁只能随他摆布。
接着顾庭芝把叶蓁拖到与自己睡房相隔的内书房,然后放下他,迅速转动花架上的一盆花,书房的一面墙“吱呀”一声,竟朝里打开了。里面是一间不见天日的暗室,靠墙的位置放有一张简易的床铺和一张桌子,再无其他。顾庭芝把他扔在暗室的床上,关上门,从容不迫地回了大堂。
☆、罪名
衙役拦不住叶世安和叶扶苏。
见两人堂而皇之的站在大堂上,顾庭芝的脸色不太好看,尤其是他还在堂上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的江都知县。
县太爷原本备了礼品打算去给叶世安道喜的,刚走到门口,就听说知府带着衙役来抓走了叶蓁。听人群嘀咕,好像跟一桩命案有关。知府刚上任,江都发生了命案他竟然不知道,到时候万一知府判他个玩忽职守罪,那岂不是完了?县太爷心头暗骂了声,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居然越级上告。然后一路小跑去了府衙,刚好遇见也是匆匆而来的叶家父子。
顾庭芝沉声道:“知县大人是被叶家请来的?”
“哦,不不不。”县太爷连忙摆手,“下官身为江都县令,没有管好百姓,让他们因为这点小事劳烦大人,还请大人赎罪。不如这案子就交由下官处理?下官一定竭尽全力,替大人分忧。”
顾庭芝一个眼刀甩过去,“你在指责我多管闲事,抢了你的案子?”
县太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下官不敢。下官多嘴了。”
顾庭芝负手道:“以后跟叶家有关的案子,全由本官亲自负责。”
“是,是。”
顾庭芝挥手道:“还不退下?”
县太爷闻言,立即猫着腰退了出去。
顾庭芝把眼神停在了叶世安身上:“私闯公堂。”随着他的手指叩击公案的声音,堂外候着的衙役走进来,掌了叶扶苏几个巴掌。
叶扶苏摸着发烧的双颊怒视顾庭芝,正要开口,被叶世安悄悄阻止。
顾庭芝冷声道:“叶老爷来做什么?”
“顾大人,犬子……”叶世安恭恭谨谨地行礼,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叶蓁,才忍不住问道,“犬子在哪里?”
“牢里。”
“什么?!”叶扶苏变了脸色,“你把蓁儿关进了牢里?还没开堂过审,你就把蓁儿关进了牢里?顾庭芝,你当衙门是你自己开的?这样滥用私刑!”
顾庭芝不想兜兜转转,直接了当道:“我押他过来,是要审问三年前他欺辱良家女子一案。我想你们对这个案子应该还有印象吧?更何况,谁说我没有开堂过审?”
叶世安和叶扶苏闻言,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料到顾庭芝的动作居然这么快,赶在他们来之前就审理了案子。
叶扶苏道:“即便是审了,当时也无人能证明……”
顾庭芝打断他的话:“叶公子,本官既然带叶蓁过来,就表明有了足够的证据。你是在怀疑我的办案能力吗?”
“那倒不是,只是舍弟已经失去了那段记忆,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顾庭芝冷锐的眼睛眯了起来。把公案上的供词递给了叶扶苏。
叶扶苏看着供词上的画押,无奈道:“舍弟年幼无知,极有可能是受人挑唆,才一时糊涂。再说,他如今也要娶陈小姐了,如果大人能网开一面的话……”
在听到要娶陈小姐时,顾庭芝的眼神不易察觉地变了变:“我想叶公子大概忘了,陈漪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如果顾大人能放过犬子,我叶世安愿代其过。并尽力满足大人的一切要求。”久未开口的叶世安忽道。
顾庭芝冷笑一声:“哦?叶老爷说的可是真的?”
叶世安抬头道:“当然,顾大人不信?”
顾庭芝道:“信,为什么不信?叶老爷为了令郎不惜一掷千金,收买曹景仁,让他逍遥法外。如今又如法炮制,想来收买我吗?”
叶世安的面上一红,有些羞愧、懊恼,他明知顾庭芝是来寻仇的,就不该对他心存幻想,以为他会被钱财收买。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试试,看看这个新上任的知府大人会不会也恰巧如前任一般不能免俗。然而,事实让他失望了。
叶扶苏见他毫不动心,心中有些着急,更不知道现如今叶蓁情况如何,顾庭芝有没有为难他,忍不住开口道:“我们想见见蓁儿。”
“叶蓁前脚刚收进监牢,你们后脚就要见他?本朝律法规定,但凡收押的犯人,亲属若想探监,需提前去刑房登记。叶少爷今日可以申请,待七日后可来探监……”
“你……”叶扶苏虽知顾庭芝故意发难,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情,所以即便心有怒气,还是尽力忍了下来。“如果陈姑娘否认这件事,顾大人又该如何处理?”
顾庭芝的眼里有了讥诮之意:“如果陈姑娘否认,本官自然无话可说,自当释放叶蓁。”
“好!希望顾大人说话算话!”叶扶苏与叶世安耳语了一番后,两人离开知府衙门。
目前,他们唯有先回家,再从长计议。叶扶苏原想请陈漪来帮忙,只要她翻供,不承认被叶蓁强|暴过,就算是顾庭芝想要报仇,只怕也没有办法。如今两人又是这种关系,陈漪一定会为叶蓁这么做的。然而,叶扶苏回去之后,却怎么都找不到陈漪了,她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把叶扶苏最后一点希望给抹杀掉了。
陈漪在叶扶苏没有想到的地方——知府衙门。
她有些局促地低着头,甚至不敢抬眼去看顾庭芝。脱去一身布衣,换上一身整洁威严的官袍,顾庭芝看起来更加的光彩照人。
“小漪,我已经关押了叶蓁,以后他不会再去逼迫你了。只要你愿意,你就是我顾庭芝的妻子,任何人都抢不去。”
陈漪脸上露出一丝异样的神情,顾庭芝会当上扬州知府,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可是我……”
“叶蓁他根本就不可能让你幸福。他喜欢的是男人!他是个断袖。”顾庭芝丢下一记重磅炸弹。
陈漪惊骇地看着顾庭芝,连连摇头:“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顾庭芝道:“为什么不可能?”
“表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她这样问,顾庭芝那双清冷的眼里有了一丝波动,他干咳两声,试图掩藏一些窘迫,只断然道:“他自己说的。”
陈漪震惊不已,不过片刻,又收敛了神情,换了副小鸟依人的模样,略显娇羞道:“一切但凭表哥做主。”
顾庭芝差人收拾了厢房,又备了两个丫鬟供陈漪使唤,离去前交代道:“你先在府中住些时日,我会派人去给姨母送个信。在府中暂时先不要乱走,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顾庭芝交代完,就回了书房。他打开暗门,本已昏迷的叶蓁听到动静,勉力地睁开眼,趁着门缝里的一丝光亮,看清了来人。顾庭芝清俊的脸上带着一丝阴沉,一双幽黑的眸子里透着些冷意,还有幸灾乐祸。
叶蓁冷哼一声,闭了眼。他狼狈地趴在床上,依旧维持着顾庭芝离开时的姿势。听到叶蓁的冷哼,顾庭芝的心里略有不快,他微恼道:“叶公子在这里待的可舒服?”
叶蓁闭目不答。
顾庭芝冷讽道:“叶世安最快也要七天之后才能来见你,若你指望他们这次能救你,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