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珞妃擦干了泪水,转身间又恢复了高傲的姿态,“给本宫梳妆更衣,研磨,备好纸笔!”
【系统:明星人物收集进度表,玄国,顾璎珞(珞妃)】
玄乐心说,茗妃到底有何厉害之处,目前还不知道。不过珞妃眼下却是有用的。
想到茗妃之前说的“珞妃睡下了”,玄乐心头还是有些复杂。若他今日因这句话没去探望珞妃,明日,后日,茗妃会准备做什么?
这后宫之中,皇上总不会处处顾虑,珞妃没了靠山指不定哪天死在流苏宫内,也可安个“伤心过度猝死”的说法,谁又会多问一句呢?
想到茗妃当日所谓“替雷家谢过皇上”,玄乐虽知道这是顾家人自作孽,却依然有些心寒。
玄乐兀自摇头,季饷在旁边轻声道:“皇上找珞妃,难道是为了……?”
“明日早朝,我不信没人闹腾。”玄乐不喜欢用‘孤’,能随便自然还是随便了,道:“国相爷……哼,说好听是工作需要,往难听点说了就是结党营私。他那么大的权利,你敢说这群大臣里没有和他一伙的人?”
季饷低头,“皇上说得是。”
“得了吧,这难道不是公开的秘密?”玄乐冷哼一声,“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他这个庄家不在了,跟着他的赌徒们哪儿讨好处去?这人呐只要牵扯上利益就两眼一抹瞎,姓什么都不知道了,顾长晟……说句不争气的,有他在,其他人心里就是有那些个弯弯绕绕还得自己掂量掂量斤两,他就像根定海神针知道吗?往那儿一杵,诶,别的妖魔鬼怪都不敢动弹了,现在他不在了,妖魔鬼怪自然要为自己打算了,那朝政就该乱了。”
季饷想,定海神针是什么东西?嘴上问:“珞妃真能帮上这个忙吗?”
“顾长晟是失踪,只要没定他死,顾璎珞在其他人面前就还说得上话。那什么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只要她能稳住那些妖魔鬼怪,当一根小型定海神针,我就有办法收回权利。第一,权利,第二,人心。”玄乐眯缝起眼睛,“宫斗剧都这么演。”
季饷:“???”
当天夜里,玄乐毫无惊喜地又收到了纸条。
这回是藏在茶杯底座下头。
玄乐大怒,心说你特么把我当白痴吗?!
于是立刻招来送茶水的下人,一查,乖乖,这端茶的和倒茶的竟是不同的两批人。而这茶也不是一个人送来,从水殃宫外一路进门,就转手了好几个人。
“给老子把这条线上的人全找来!”玄乐怒不可遏,“一个个查!”
季饷茫然却绝不会反抗皇上任何话,立刻领旨下去了。
玄乐揉着手心里的纸条,咬牙切齿。依然是那苍劲的笔锋,肆意的姿态。
——做得不错嘛。
嘛你个大头鬼!!
玄乐将纸条撕碎了扔进炭盆,这种被人在背后盯着的感觉实在难受,忍不住狠狠踹飞了一根凳子。
皇上正常了两天,终于又回归本性了!!
水殃宫内外顿时心情复杂,现在的皇上很好,也不会克扣他们,可偶尔还是会让人觉得肝颤,总觉得被看穿了;以前的皇帝笨一些,平时做事还能偷工减料,可脾气不好,会揍人。
宫人们统统陷入矛盾之中,身外物和皮肉苦,到底哪个主子更好一些呢?
水殃宫后花园内,一黑衣男子蹲在假山半腰上。他看着一队巡逻守卫举着火把走来,利落翻身绕到另一头,脚下端得是悄无声息,等守卫走了,目光才懒洋洋落到灰墙外头。
季饷正挨个盘查送茶水的下人,一群人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黑衣男子不屑地勾起嘴角,又朝另一侧的窗口看了一眼。
气急败坏拿凳子泄愤的玄乐像只滑稽的长腿猴子。男子饶有兴趣地欣赏了一会儿,直到下一批巡逻守卫过来,才跃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再见-3-!
☆、第七章
第七章【收回大权】
子时。
玄国王城一片寂静,打更的人敲完最后一响准备去城门下与人换班。
他腰上挂着酒囊,走一路喝一路,从脸到脖子一路通红下去,双眼迷离,却在这寒风之中凭酒借到丝丝温暖。
邦——
打更人打了个哈欠,将铜锣收起来再次拧开了酒囊。
沙沙——
奇怪的声音从头顶飞快窜了过去。打更人愣了愣,抬头,漆黑的夜空连星星也没有。
“错觉?”打更人摇摇头,缩了缩肩膀,慢条斯理朝城门下去了。
而就在他离开的地方,斜对门的小街上一个黑影从屋顶翻身而下,极快地跃进了院墙里。
这是个四合小院,院门外种着泡桐,这个季节徒留光秃秃的枝桠孤单地朝天空伸展着。
黑衣人落地半点声音也没发出,可四面屋子里的灯火刹那全都亮了。
拉长的人影出现在窗纸上,正厅的门被率先推开,一个瘦猴似的男人迎了出来。
“爷。”他笑眯眯地招呼了一声,微微躬身就当做行过礼。
男人也没跟他计较,嗯了一声,大步跨进了门内。
那瘦猴便冲其他窗户晃了一下手,“都睡吧,爷回来了。”
正厅的门关上,也挡住了外头的寒风。瘦猴给男人接了茶水,又接过对方递来的外袍。那外袍上已沾了霜露,织面上一层湿润。
瘦猴进里屋取了崭新的披风,鸽子灰的领口,黑色缎面,火光下能看到暗藏的金丝边,是低调的大气。
“爷,怎么样?”瘦猴是个停不下来的,一直兴奋地左蹦右蹦,“那小皇帝是不是吓傻了?哭了吗?我听说他哭起来特别难看!”
男人英俊的面庞上剑眉微挑,似是想起什么,嘴角勾起一点弧度,“他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啊?”瘦猴愣了,傻傻看着他,“什么不一样?他没哭?没闹?噢……那他一定是晕过去了。”
“不。”男人放下茶杯,往后靠进椅子里,捏了捏鼻梁,“这回恐怕失算了。”
“???”瘦猴不懂了,蹲在对面椅子上,歪了个脑袋。
男人却没再多说,看了对面瘦猴一眼,啧了一声。
“你跟着我多久了?怎么还这么一副死性不改的样子,在宫里也罢了,出门在外就不能给我挣点脸面吗?”
被呵斥了的瘦猴,顿时跳下来规规矩矩坐好了。
这二人是谁?正是从玄国皇宫离开后,躲进王城城内的虞子文一行人。
这瘦猴一样的男人是虞子文的贴身侍卫,是值得信赖的心腹,同时也是那日在小树林里伪装成小厮模样的警戒人。瘦猴本命张康,十二岁的时候差点在赌坊被人打死,被路过的虞子文出手救了,之后就认主了似的死命跟着虞子文赶也赶不走。
后来虞子文发现他轻功不错,也很会隐藏自己气息,虽然单挑不见得是其他侍卫对手,却另有一番小机灵。便干脆收了在身边细细教导,后来就成了打探消息小能手。
只是张康这贫民窟里学来的东西怎么也改不过来,坐没坐相,吃没吃相,带出去永远跟个小流氓似的让人无奈。
原本错失让玄乐帝俯首称臣的机会后,监视玄乐帝的任务就交给了张康。可半途虞子文又改变了主意,自己亲自去了。
不得不说玄国皇宫的守卫烂得不如虞国一座边防小城,原本打定主意吓吓那皇帝,却不想看到了有趣的一幕。
国相爷失踪,这位本该慌了阵脚的皇帝却没有半点反应。他愤怒,也冷静,还啰嗦。
虞子文想起他对着那几个大臣絮絮叨叨的样子,莫名觉得好笑得很。那模样不像个皇上,倒像个恨铁不成钢的老妈子。
“玄乐帝不打算靠国相爷了。”他一口干掉手里的茶,抿了抿嘴唇,眼里露出亢奋的光,“他打算重振玄国,我们的计划得变变了。”
“重振?”张康显然不能理解,“他要退位吗?”
虞子文站起身,将杯盖砸向张康的脸,张康极快地躲开了同时还接住了飞来的杯盖。再看,虞子文已经回房休息了。
搞不懂。张康满头问号,明明应该变得麻烦的事,为什么爷看起来挺高兴?
水殃宫。
玄乐这一觉没睡踏实,最后威胁系统如果不配合就给它的3.5版本打差评,这才让系统强迫他的魂魄进入了深层睡眠。
可因为睡得太沉,他最后是被季饷一盆温水给浇醒的。
“皇上恕罪。”季饷端着面盆道:“皇上一直说梦话,怎么也醒不了臣才出此下策。”
玄乐:“……”
洗漱,更衣。第一次上朝,玄乐打算威震八方,吓死这群老古董。
可惜,装逼必定被雷劈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踏上脚蹬的时候,脚尖踩着了衣服下摆,他是扑上王座的。
众臣眼观鼻,鼻观心,殿内一时格外安静。
玄乐咳嗽一声,坐好理了理衣摆,笑了笑说:“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众臣:“……”
季饷满头问号,却是面瘫脸保持淡然镇定,为皇帝的势头撑足了架子。
玄乐见没人开口,冷冷道:“难道孤是来这儿当展览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