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他回来了,系统也已不是之前的系统,明渊泽又会如何?他知道自己醒来的事吗?
玄乐喝完粥,抹了把嘴,沉思片刻说:“这件事说来话长,但我是被人害的。”
“什么?”季饷一愣,虞子文也沉下脸,“明渊泽?”
“对。”玄乐道:“你们先别管我为什么会死而复生,就当我之前是假死吧,我现在必须知道明渊泽是不是以为我真的死了。”
虞子文点头,立刻派人去探查荆国动静。
“这几日你昏迷时,我的人查到了一些关于荆国皇太子的事。”虞子文道:“据说荆国的王确实不能生育,明渊泽作为他最得力的左右手,被王赐婚之后诞下现在的太子,太子从出生起便被接进宫中,由皇后亲自抚养,也并未告诉太子亲生父母是谁,这算是宫廷之中的一个秘密,而当初接生太子的一干人等都已被赐死了。”
玄乐眯起眼,“所以,那太子果然与皇室没有半点关系?”
“是。”虞子文点头,“所以那明渊泽才会如此重视他,明家世代都是文臣,但功绩平平也不算什么大家族,自从有了明渊泽以后,明家才开始逐渐受到重视。”
虞子文顿了顿,说:“在我看来,就算明渊泽辅佐现任皇帝登位,又是其左右手,可到底是个外人,皇帝不是没有兄弟,过继谁家的不行?为何偏偏要选一个与皇室血脉无关的?”
“所以他现在后悔了呗。”玄乐冷笑,“或许是当时被明渊泽……”
玄乐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他看虞子文摇了摇头,那目光似有深意,顿时惊住,“你的意思是……?”
虞子文道:“我埋了多年的暗线传信说,曾经皇帝十分娇宠明渊泽,二人关系暧昧。”
玄乐倒抽一口凉气,“所以他们或许是……一对恋人?”
季饷道:“如果是这样,倒是能说通了。如果他们二人彼此相爱,皇帝或许不是不能生,而是对后宫女人毫无兴趣,而明渊泽的孩子自然便被他视为自己的孩子,跟血脉无关。”
“可如果他和明渊泽……他为什么要赐婚于他?”
“可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虞子文道:“朝堂之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再说那明渊泽风头太盛,打他主意的人自然多得很。”
玄乐一时无语,万万没想到最后的剧情居然如此狗血。
试想想,最爱的人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人不仅性情大变对自己也没了往日感情,怎叫人不心灰意冷,伤心欲绝?
那么荆国皇帝想换太子人选,也是很自然的事了。
只是……这也说不通啊?
玄乐皱眉,如果说原本的明渊泽重视太子,是因为那是自己的骨肉,那现在的明渊泽又为何要重视太子?
他们虽有生理上的父子关系,看就魂魄来说,明渊泽已不是明渊泽,自然不会重视这等亲情。
而且穿越大神也说了,那人已经成魔,不会有点半点人性。
人性??
玄乐猛地一锤床,太过激动反而让自己一阵头晕眼花,差点摔下床去。
人性啊!!!卧槽,真的会这么巧吗??天无绝人之路啊!!如果自己想的没错,按照穿越大神所说,在穿越中明渊泽丢失的那两分魂魄,很可能掉在那太子身上了啊!!
“抓太子!”玄乐整个脸都要狰狞起来了,又兴奋又狰狞地道:“劳资还没输!我还没输!”
“什么?”虞子文和季饷面面相觑,都是茫然,“抓荆国太子?”
“对!就抓他!要抓活的,小心不要伤了他,只要他落在我们手里,就不愁明渊泽自己送上门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结果昨天还是没能挤出时间更文=口= 要准备迎接国庆假期了~~开森~~
☆、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百零五章【荆王之忧】
深夜,荆国,王城深宫内。
花园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连虫鸣之声也因莫名的原因消失殆尽。往年这时候,荆国王上总会与心爱的臣子在花园里摆酒谈天下大事,彼此间畅所欲言,百无禁忌。荆国年轻的王没什么皇室架子,为人低调温和,也不喜争斗,他胸襟广阔,喜爱有才德之人,而在那些王公大臣里,他最疼爱的便是自小跟在身边,与他一起长大的明家长子,明渊泽。
明渊泽小小年纪就显出其聪慧的一面,可明家却为此闷闷不乐了许久。他曾问过原因,当时还在世的明家老爷,也就是明渊泽的爹对他说:“殿下有所不知,这人啊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啊……”
那时候还只是六皇子的他以为,明家只是想得太多了,太过笃信一些玄妙的东西,在他看来明渊泽不仅聪慧而且极其懂得做人的道理,其人君子如玉,与人相处时总另他人感到分外舒适。
如此这般的人,又怎么可能折寿呢。
他们一同长大,一同习武一同念书。明渊泽身子骨单薄,师父说其不是练武的材料,后便弃武从文,成天窝在书房里没日没夜地读书。
旁人都以为明渊泽嗜书如命,乃是文曲星下凡。可只有他晓得,他的小泽其实向往的是杀伐之所,向往那边关黄沙,向往别人手中握着的弯弓□□,而不是他手里那只操-弄阴谋诡计的笔。
可既然身体条件不允许,为了以后能帮上六皇子的忙,明渊泽还是认真学习,将其聪慧发挥到极致。原本不爱争权夺利,喜静又低调的荆国六皇子,就这样在他的帮助下毫无悬念地坐上了太子之位,直到接过老皇帝的传位遗书,他的几个兄弟被明渊泽压得死死的,最终被剥□□利,离开王城前往封地,不得召唤不能进京。
皇兄们离开那天,他想去送送,明渊泽却阻了他,只是亲自代他前往王城大门外,送走了几位王爷。
用明渊泽的话来说,他太重情义,又总是心慈手软,若是没有自己在身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荆王只笑不语,那时候他知道,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有小泽陪着他,伴着他,便一世无忧。
他也不稀罕自己要有子嗣,过继了几个王爷家的小子养在宫中,最终却封了明渊泽的孩子做太子。
这其中他遇到过多少阻拦,多少以死谏言,只有他与明渊泽清楚。
他这辈子身在皇室,无力为他的小泽做什么,承诺不了永久,也无法发誓陪伴,而小泽却给了他良多,甚至救了他的命。
除了给他的孩子这天下最好的东西,他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方法弥补自己的罪过。
可这一切却在鸣凤山之战后变了。
鸣凤山一战,荆国与虞国各有损失,原本差一点就赢了,却被那精明的太子给看穿了计划,阻拦了明渊泽的诡计。
在那一役中,小泽先是受了山中潮气影响染上风寒,之后战役拖得时间太长,寒气入体,回来后便躺了足足半年。
至天入大暑身体也未能好转,三伏天时屋内闷热,他却冷得裹着数九寒天的毛毡,至年底,到底是没能撑下去。
那时候荆王觉得自己的天塌了,他想起明家老父曾说的话“慧极必伤,情深不寿”,这两样他的小泽一样没落下,所以才被活活折了寿命,注定不能陪自己走下去了吗?
荆王一直记得那天的情景,他下了朝,照例换了衣服去后宫探望他。为了御医方便照顾,小泽这半年多都一直住在宫中。
他每日下朝便去看他,与他说说今日发生的事,或聊聊琐碎小事,可是那日他刚走进院中便察觉不对,气氛很紧张,他的心一下绷紧起来,快步跑进屋中。
几个丫鬟小斯乱做一团,几个御医跪在床榻前用药施针。
他张了张口,硬是没敢开口打断他们。
他远远地看着床榻上那人,闭着眼,面如金纸,无论御医怎么用针药,似乎都毫无反应。
直到端着药碗匆匆进门的药童差点一头撞在他身上,这才有人大呼,“王上!”
其余人等噗通跪了一地,尤其御医浑身颤抖,哆哆嗦嗦似有命出气没命吸气了一般地道:“王、王上,明大人他、他、他恐怕不、不行了……”
明渊泽对于荆国来说是什么意义,没人不知道,而对于年轻的荆王来说有什么意义,外人不知道,这些近亲伺候的人却很清楚。
屋内的丫头哭出了声,御医抖如筛糠,正这时明渊泽却自个儿醒了,眼神一时清明得很,仿佛什么事也没有一样,道:“吵死了,都给我下去。”
荆王让人退下,他二人闭着门在屋里说了很多话,每一句,荆王都记得,他不想哭,可他还是哭了。他的小泽便笑话他,说:“还跟以前一样,丢了玩具也哭鼻子,丢了师父给的书本也哭鼻子,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荆王说:“你不要丢下我。”
明渊泽那一瞬红了一下眼眶,又忍住了,慢悠悠地道:“我会一直看着你的,我这里有三个锦囊,早些日子给你准备好的。你记得,实在熬不住了的时候打开一个,这是我最后能帮你做的事情。”
荆王哭成了泪人,抱着头像变成了几岁的孩童,明渊泽颤巍巍地抬手想回他,最终是没那个力气,只好无力地道:“这么多年,你怕我被家族责骂,被万人耻笑,万事都以我的立场优先考虑。替我赐婚的时候是,把我的孩子抢走也是,你说说你……明明优柔寡断,没什么主见又心软,在这些惊世骇俗的事上下手却是半点不犹豫。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