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什么都不能穿。”流扇冷着脸说,“这是规矩。”
“有这规矩?”
“你见坊里小倌,哪个里面穿衣服的?”
甲定漪自然不可能掀开人家衣服看,只好认同。擦干身体,让流扇为他穿上长衫。
这长衫十分轻薄,与普通衣衫不同的是,它的开襟,在后面。这是专门为小倌设计的服饰,只有客人能从后面解开,自己是解不开的。
甲定漪倒没多想,只是感觉后身——尤其是腰部以下,特别的清凉。他刚想照照镜子,看看衣服后面是什么样的,就被流扇制止了。
流扇憋着笑,说,“许是你没空身穿过长衫,才觉得凉爽。马上就要接客了,快坐下,我来为你再梳梳头。”
甲定漪坐下来,任由流扇在他头上折腾。好在他还是手下留情,只和往常一样,将甲定漪头发束起。可他耍了个心眼,并没有用男子的束发方法,而是用了女子的盘头方法。
男子束发,就算拔掉簪子,头发也不会散;盘发就不同了,力量全倚在发簪上,只要发簪一松,长发便会落下。
流扇依旧满脸笑意,“别忘了,咱们宵声坊的规矩。若是你也对那位恩可满意,同意他入你香闺,就将簪子交到他手里。”
听到“香闺”这两个字,甲定漪的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两下。他对着镜子,看着头上别着的那根手掌长的玉簪,簪首是一朵五瓣花,普通到随处可见,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看得入神,甲定漪竟然不受控制的幻想起来,将簪子拔下,随意扔到布勤——也就是现在的“刘狗闹”少爷手里,他脸上的表情。
“这么快就发上痴了?”流扇嗤笑一声,然后冲着外面大喊一声,“小哥们,都起来吧!今天是我们定漪□□的日子,赶快将花撵备好!”花撵正是宵声坊才用的。
甲定漪听到“□□”二字,横眉冷眼的不再出声。
“你也真是够小心眼的,说笑一句就生气了。”流扇道,“生气还不明说,就会甩脸子。不知谁吃你这一套,养成了你这脾气。”
自然是有人吃的。甲定漪忽然想起布勤那张谄媚的脸。
“对了。”流扇又将一只小瓷瓶交到他手里,“收好。”
“这是何物?”甲定漪想拔开瓶塞,却被流扇阻止了。
“不能随意打开,晚上才用得到。好了,去花撵中等着吧。”
“我怎么觉得你一脸坏笑?”
“哪有?”流扇回眸一笑,“我本来就是面若桃花,怎么看都像在笑。”
甲定漪懒得理他,坐进了二楼巨大的花撵里。不知是否因为这花撵太过花俏,甲定漪心中竟然生出一支不安而期待的萌芽。那支萌芽骚动了甲定漪的心,却最终被他压制了,并没有开花结果。
夜幕一降临,宵声坊就迎来了本该有的热闹与喧腾。
客人们纷拥而至,狗闹少爷挤在其中,特别的格格不入。他本身长得就清秀,比起嫖客,更像是小倌。
更别提他此刻精心打扮——出自那号称貌比潘安、玉树临风的胡进宝之手。头上抹了足足八两头油,不仅油光锃亮,简直油润欲滴。
为了彰显财富,脑袋上还别了十七八枚发簪发饰,从龙纹虎纹到鱼纹蛇纹,不一而足。许是觉得头上功夫足够气派了,身上若再过于豪华,有暴发户的嫌疑,胡进宝为他选了一身素白素白的衣裳。
要想俏,一身孝——胡进宝原话是这么说的。
可偏偏又不甘心,还有太多审美观念想要表达,于是胡进宝又为他挑选了一条七宝红玛瑙腰带,上面杂七杂八的挂了十几个腰坠。
于是狗闹少爷步履沉重,每走一步便叮当作响,甚为引人侧目。
可惜他常年不出门,要不然旁人见了,为了他家的名声,也会奉承两句,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人嘲笑。
“哪里来的土包子?怕是刚死了爹,孝衣都没来得及脱,就裹上家里所有财宝赶过来了吧。”
“什么财宝,一身上下,还没我一只鞋贵。”
“宵声坊乃是天下第一坊,怎么会让这种人进来。”
这身衣服佩戴,都是胡进宝的。胡进宝平时喜欢淘弄古物,可惜没有那眼,尽买些假货。如今倒让同样不长眼的狗闹,也丢人了大人。
狗闹少爷听得委屈,想争辩两句,但脑子不太够用,再加上胡进宝给他加的配饰太多太重,更加头晕脑胀了。
好在流扇敲了一声铜铃,清脆的声响传遍舱内,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幸得大家前来一聚,我们坊里,有一位清倌人今日要梳弄。”流扇走上二楼,站在花撵旁边。花撵上垂着大红的纱帘,只露个影绰的健硕身形,与坊里的小倌的清瘦大为不同。
流扇强忍住笑,继续说,“想必大家也晓得,我们坊里的规矩。一是价高者得,二是要梳弄的小倌愿意托付春宵,否则我们会退回一半缠头。”
缠头既是嫖资,也就说,就算有客人花高价与小倌共度春宵,只要小倌没看上,那就只陪吃酒聊天,夜深了就请回。
可就算这样,还是有不少人趋之若鹜,只因宵声坊里的小倌,个个是人间绝色。
只是今日这绝色……不少客人心中发怵,美则美矣,就是阳刚之气太足,到了房里,到底是谁压谁,就说不好了。
甲定漪听流扇说完“废话”,就半眯着一双凤眼,在下面的人权之中,寻找狗闹少爷的身影。
他这副清冷模样,却正骚动了不少客人的心。若是将如此高傲的人压在身下,那滋味……
“我出一千两!”有人首先开了价。
流扇示意旁边的小倌记住出价者,才说道,“宵声坊的小倌梳弄,起价是五百两。不过既然有客人这么喜欢我们定漪,就一千两起价。每叫一次价,至少加一千两。”
一千两,能买下一间地段最好的铺子了。
流扇此话一出,楼下瞬间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又马上有人加价。
“两千两!”
“三千两!”
“我出四千!”
这么多人为自己一掷千金,甲定漪却越来越烦闷。因为,狗闹少爷,至今还没有发声,而是站在楼下,傻愣愣的看着自己。
“一万两!”
“两万两!”
最后只剩两人叫价,到了两万两,大家就只有艳羡和不甘的份了。
流扇笑道,“两万两,还有没有人加价?若是无人,那定漪,就是这位老爷的了。”
见狗闹还是一幅傻样,甲定漪气得冷哼一声,眼睛中透露出一丝危险意味。若是让这个肥老头买了下来,一会就在房里拧断他的头。
好在甲定漪这一声哼,叫醒了狗闹。
他大喊一声“还有我”,就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每一张都是千两的大面额。狗闹一边向楼上跑,一边颤抖着手喊道,“我有钱,我有的是钱,我这里有五万两!还不够的话,我再回去取。”
楼下又陷入了沉寂。
五万两,可以买下一条街了。这个傻小子,竟然拱手送到勾栏院?
甲定漪这才稍显满意,扯下花撵上的轻纱,挡住自己,转身回房去了。
狗闹又傻了,不知这是何意。
流扇叹了口,“刘家早晚有一天会被你败光。还愣着干什么?他已经进房里等你了。”
“等我、等我做什么?”
“真是傻子。”流扇在他耳边轻轻的说,“脱去他的衣衫,享受他的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嗯...关于要不要压倒之类的,你猜猜?你再猜?
我把握不好度啊~不知道会不会和谐...so..我还是暂时做个纯洁的孩子吧
☆、春宵一刻五万两
“脱去他的衣衫,享受他的身体。”这句话,一直在布勤脑中徘徊。
脱去他的衣衫,不就代表,他什么都不穿?享受他的身体……怎么才叫享受?
狗闹少爷的脑袋,明显不够使了。但见到甲定漪后,他不仅脑袋不够使,就连眼睛都不够使了。
甲定漪正端坐在八仙桌前,大敞着双腿,滑顺的下摆,从他双腿之间垂下。见狗闹进来,甲定漪放下手中的酒杯。他端了许久,却一滴未饮。
“你来做什么?”甲定漪明知故问。
狗闹的回答却让他刮目相看,“脱去你的衣衫,享受你的身体。”
说完这话,不仅甲定漪,就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你疯了吗?怎么能当着他的面说出这话?难道不怕他打断你的狗腿?狗脑少爷又一次吃惊的发现,自己大脑里,真的有个声音在吐槽。不过,到底什么是吐槽?
甲定漪惊愕之余,竟然笑了出来,“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狗闹自然摇了摇头,“流扇坊主告诉我的。”
“流扇。”甲定漪冷笑一声,端过刚才的酒杯,递给狗闹,“喝了吧。”
“嗯。”狗闹接过杯子,听话的一饮而尽。握着酒杯,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们、我们要睡觉吗?”
“睡觉?”甲定漪嗤笑一声,欺身到他眼前,“你知道宵声坊的‘睡觉’,是何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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