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认宋远鸿为主,如果回去,将会被挂上一个背叛新主、怀念旧主的罪名,到时候不但一切都白费,还会害了江泓之,只能强忍着。
而他忍到一个月后,宋远鸿终于再次到来。
“你在这一个月了,可还适应?”宋远鸿笑着问道。
华丞茫然地点点头,恭谨地弯腰道礼道:“回公子,小的一切都好。”
宋远鸿将华丞扶起:“你不必行如此大礼,我并未将你视为下人看待。”
“谢公子。”说着,华丞又表现出死板的模样,继续弯腰道礼。身为上位者,疑心是少不了的,如果他因为宋远鸿一句话就免了礼,那就会有得了脸便骄傲的嫌疑,那到时候还不是惹人家不快,还不如老老实实地低头。
宋远鸿很满意华丞的知趣,询问道:“听闻这一个月,你都未出庄,你不想你以前的主子么?我听闻他这段时间似乎过得不大好,已经足足一个月未曾见他出过侯府了。”
过得不好?华丞一惊,猛地抬起首来,眼里现出担忧,随后又像怕宋远鸿责怪一般低下头去。他这表情里,三分假意,七分真情,是实在的流露,让宋远鸿看不出任何的不妥。
“你似乎很关心你的旧主子。”宋远鸿眯着眸子问道。
华丞摇摇头,又点点头:“小的不关心旧主子,小的关心江泓之。”
宋远鸿一愣:“你对江泓之……”后面的话他就不好意思说了,虽然大燕男风盛行,但并非每个男子都好男风,若是乱说,可是得罪人的。
但华丞却很自然地承认了:“江泓之是个好人,小的欢喜他。”明确说出了对江泓之的喜欢,总比让宋远鸿反复试探得好,反正江泓之日后都要追随宋远鸿,何必防他防得那么死,弄不好的话,越防越会导致宋远鸿猜忌。
宋远鸿万万没想到华丞会那么大胆地承认,心里一松,脸上浮现笑意:“听闻田庄西侧的小门通往小巷,已经坏了一段时日,都未修好,你不妨去看看。我还有事,便先告辞了。”说着,他甩袖便离开了。
华丞怔然,看着他施施然的背影,沉默无言。
他这是在暗示自己,可以从小门出去。他在让自己回去看江泓之。
一想到这种可能,华丞就兴奋不已,已经一个月未曾见过江泓之了,不知道他如今可好。
心中一想,登时像吃了什么兴奋的东西,立刻回了房,整理一下仪容,在夜色初降未几,他便偷偷往小门那去了。
才刚走几步,便觉后脊一凉,有股奇怪的气息蔓延,猜到是宋远鸿的人跟踪,他也懒得理会,反正又不是做什么背叛宋远鸿的事情。
他无视那些跟踪的人,自自然然地从小门穿出小巷,摸索着往江府去了。
庆幸的是,江泓之住的地方偏僻又破烂,无人把守,他偷进去也不会有人发现。而那墙底,有一块已经破烂,被江泓之改造出了一个让人爬进爬出的小洞,华丞就着这个小洞钻进了江府。
他灰头土脸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小心翼翼地往江泓之的房间走去——
☆、 第二十六章 ·再遇泓之
“娘,喝药了。”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华丞心头一紧,就着微弱的烛光望入窗内,隐约只见江泓之瘦削的身影在床前,似乎在给床上人喂药。
楚氏又病了?印象中楚氏虽然身体不好,但还不似江允那般多病体虚,怎么这才一个多月,又病了?华丞很想进去探望,但是楚氏此刻需要安静的休息,于是他静静地守在房外,等着江泓之出来。
房间内再次传来母子俩的对话声。
“三儿,娘没事,你这几日照顾娘,也染了风寒,还是多歇息歇息。”楚氏柔弱的声音道。
江泓之的咳嗽声伴随着响起:“咳……娘孩儿没事,孩儿身体好着。”
“你这孩子总是逞强,唉,”楚氏叹息道,“若是江丞还在,便有人照顾你了,可叹现在娘都得你照顾。”
“娘,说什么话呢,”江泓之沉默了半晌,才回道,“江丞走了,也是解脱,我们该为他高兴……只是孩儿……”
“三儿,”楚氏疑惑地道,“既然你舍不得江丞,为何还放他走?”
“娘,”江丞失笑,“别人欣赏江丞,要将其买去,孩儿能说什么话,江丞的卖身契又不在孩儿手上,孩儿没资格留他。”
“话虽这么说……”楚氏担忧地道,“你那朋友靠得住么,万一他待江丞不好呢?”江泓之苦笑了一声,俯身向前到楚氏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就听楚氏讶异地道,“这……三儿,他……他为何要买下江丞,可是有什么目的?”
“目的是肯定有的,他这等身份之人不会如此好心,”江泓之苦涩地道,“也许他看穿了孩儿与江丞的关系,想将江丞留待身侧,以让孩儿投靠他。真是下了好大的赌,他也不怕孩儿舍弃江丞,转帮助江建德。”
“三儿……”楚氏担忧地道。
“娘,孩儿没事。”江泓之道,“他……不是坏人。目下孩儿无权无势,也只能投靠他了。娘你放心,孩儿有分寸,日后定能靠他带你离开侯府。”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娘的卖身契还在这儿,注定一辈子都葬送在这儿了。而你则不一样,你若是有机会离去,便快走吧。”楚氏安慰道。
“娘!”江泓之激动地回道,“孩儿要走,也要带你走,不然孩儿一辈子都不心安。”
“好孩子……”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房内响起,华丞看着母子俩相拥的一幕,眼睛有些酸涩。他是个孤儿,没有双亲,自小一人长大,如今看到这温情的一面,难免心情复杂。
他默默往后退到了阴影里,神情落寞地等待着。
咿呀的破门推动声响起,江泓之神情恍惚地端着空药碗走了出来,华丞一看,心口倏然就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疼得难以言喻。
短短一个月不见,江泓之非但没养得白白嫩嫩,反而变得更加面黄肌瘦,下巴都像被削过一般尖,连紧身的衣裳都无法包裹他瘦削的身材,让风都透过衣衫穿入体内。
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为何他瘦了那么多,且他怎么又换了这破烂的旧衣,当时老夫人不是赏了他新衣料么?
“少爷……”华丞看得心一抽一抽的,一个没忍住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你……”背光的光线让江泓之看不清来人,但是那身段他早已刻入了心里,“江丞?!”
“三儿怎么了?”房内传出楚氏关切的声音,江泓之呼吸一紧,见华丞摆手示意,立时回道:“娘,孩儿没事,只是一时思念江丞罢了。娘你快歇息吧,孩儿走了。”说完,不等楚氏发话,立刻拽住华丞的手,跑回了自己房内,砰地一声摔上门,随手放下药碗,深深地给华丞一个炽热的拥抱。
喂喂喂,抱得我喘不过气了,快放开!
华丞被抱得骨头都快碎了,刚才的伤感情绪都被抱没了,他挣扎着从江泓之魔爪下逃脱,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结果——
啊啊啊,我张嘴是为了呼吸,不是邀吻啊,你吻上来做神马!
“唔……唔……”华丞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闭着眼吻他的江泓之,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江泓之的吻带着霸道而狂烈的味道,像要把他吞尽,肆意地席卷他唇内土地。吻到了尽兴时,还用力地咬破了他的唇,再疯狂地舔舐掉血迹。
华丞已经被吻得晕头转向,等到回过神来时,只觉后背一凉,胸口一重——
次奥,竟然被推上.床了!雅蠛蝶,我不要被推倒!
华丞猛地推开了准备摸进他胸膛的人,拢紧衣口道:“少爷,我们方见面,就这样不太好。”
江泓之面色潮红,箭到弦上还不能发,难受得紧,但他还是考虑了华丞的感受,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唇,就抱着他滚进床内,平复呼吸:“是我失态了。”
“呃……”华丞小心地掰开他的手,僵直了身体道,“少爷,无妨。”结果江泓之的手就跟黏在他身上一般,粘着就是掰不开。
“你为何要回来?”江泓之像惩罚一样,啄了华丞一口,还故意拿有反应的小江泓之顶了他一下。
华丞身体都僵硬了,内心哭笑不得,表面还得走面瘫路线道:“小的担心少爷。”
“我已不是你的少爷。”江泓之认真地道,“此后你我无需再以主仆相称,你也不必自称小的。”
不不不,还是叫小的好,时刻提醒您我是下人,不是您的老公(婆)。【严肃脸】
“不,小的依然是下人。”华丞敛眸回道。
“罢了,拗不过你,”江泓之无奈地道,“但你不可再称呼我少爷。”
“少……”华丞一顿,见江泓之眉头一挑,就老实地道,“小的知道了。”
江泓之会心一笑,抱着华丞在他额上落了一吻,轻柔地道::“你回来,王爷知道么?”
华丞点点头,用目光向江泓之示意了一下跟踪的暗卫,故意放大了声道:“王爷宅心仁厚,知道小的思念你,特意让小的回来看望你。”
江泓之看着外面偷窥的人,心里就是一阵烦躁,他与心上人谈情说爱,那些人偷窥也不怕长针眼,如是一想,他倏然抱着华丞滚去了床里头,动手就要解华丞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