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天在上边看着也是着急,可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后来他和队长商量,要堵住沙子的问题,用粘土和麦秸和泥,但不要软泥,和的硬些,容易塑形,之后井壁处挖出一个小洞就填进去这种泥,等挖完一圈后就就着泥的粘性,赶紧粘上青砖,然后再往下继续。
实验了一下,还可以,就是施工慢了很多,但也没办法,只要把这个沙层挖过去应该会好些。
只是如果仅仅是这样,韩小天也就不用整天耗在工地上了。
沙层整整有三丈,只沙层就施工了三天,之后却有个师傅在地下晕了过去,好在脚手架已经搭了上去,师傅们沿着脚手架将那个晕过去的抬了上来。
韩小天一边让人去请大夫,一边给他做心肺复苏的急救,好在送上来的及时,不一会儿那人就悠悠转醒,除了呼吸急促,胸口憋闷外也就没有别的症状,大夫来看后,也说是憋的,修养就好。
韩小天问过其他师傅,也有说感觉憋闷的,但还不至于晕倒,他这才想起来,猛然下到地下,容易缺氧,这才暗骂自己竟心急把这个给疏忽了,找来蜡烛,让师傅们下地前一定要点着蜡烛工作,一旦蜡烛熄灭立即上来休息。
这才继续开工,这眼看着就已经挖了七八丈了,水层还是没有挖到,看热闹的就开始劝韩小天收工,说风凉话的就更是一副我早就知道的嘴脸。
“想在这里挖出水来,真是大言不惭,要是能挖出来,祖辈们早就挖出来了,还能等到他一个毛头小子来挖?”
顾齐福瞪了一眼说话的人,将韩小天拽到一旁:“小天,事不可为就算了吧,省得投入的更多却白忙一场。”
韩小天摇头:“五叔,你信我,肯定有水,我种的地不能靠着下雨来保证收获,挖不出水来,誓不罢休。”
“你呀,怎么这么拧!”顾齐福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希望能挖出水来,只是这么多师傅用着,不得给工钱啊,最后挖出水来则还罢了,要是挖不出来,那钱不得全打水漂?
“嘿嘿,五叔,事在人为,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过了沙层,又是一层粘土层,这个倒是比较好挖,因为粘土的粘性,倒是不容易闹塌方,贴青砖壁也好贴。粘土层有个两丈后,又是一些砂质的粉土,比起粘土要好挖,但也比较松散,为了以防万一,韩小天要求师傅们继续糊一层粘土麦秸混合泥,好在这个土层比较薄,只有一丈的厚度,而此时,土已经很湿了。
之后又是粘土和砂质粉土的交替,虽然已然没有挖到水,但土的含水量在一点点增高,挖出来的已经不能叫土而叫泥了,挖出来的泥甚至放上一会儿都能渗出水来,这给施工的师傅和韩小天又增添了一份信心。
等将灰黄色的砂质粉土挖出后,居然挖出了灰黄色粉细砂,此时,一铁锨下去,将细砂挖走,稍待片刻,那个铁锨坑里就能渗满水。
“出水了,出水了。”师傅们在井底大喊,此时井已经有十五六丈深了,回声在井壁盘旋上升。
韩小天听到后,精神一震,当下就要下井,被队长阻拦,他自己却在腰间绑上一根绳索,下井了。
而这绳索是韩小天根据现代的经验,弄出来的简易安全绳,凡是下井的人都必须带上这个,万一踩空什么的能被挂住不摔到底,起先,师傅们都不乐意绑,干活时束手束脚的,又勒得慌,韩小天严令必须绑,不然不让干,师傅们只得嘟嘟囔囔的绑上,刚开始不显,等井挖深了,还真因为它救了两个人的命,这下师傅们再下井都主动绑上了。
队长下井后,看到井下的情况,猜测只要挖过这个细砂曾,地下就有水,而他们现在要一边挖细砂一边排水,还要巩固井壁,吩咐大家要慢工出细活,千万不要功亏一篑,这才上去和韩小天说了。
韩小天点头,慢点不要紧,主要是要保证质量,前边半个多月都等了,难道还在乎这几天?
当工地上开始排水挖砂,村民们震惊了,还真让韩小天挖出水来了?别说顾齐福见天的守在工地上,就连时越都得了消息,不愿意走了。
时越在井口走来走去,一会儿拉着顾齐福说:“太好了,”一会儿又拽着韩小天说:“你真是我的福星。”
韩小天对他癫狂的状态一律无视,反而一向不愿凑热闹的顾修远也跑来围观,就让他一脸黑线了,无他,那厮从上次病了就说什么也不去府学了,请了假赖在家里不走不说,逮着机会就求亲亲,偏偏韩小天空练了一身力气,却没有跟娄家兄弟学了功夫的顾修远身手灵活,每次都吃亏。
更甚的是,顾修远在工地晃悠的目的,只是为了宣示所有权,不是拉着手就是搂着腰,对周围人的调侃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脸皮厚到了极致,可韩小天脸嫩啊,被人们笑眯嘻嘻看上两眼就羞窘个大红脸,更是引来更多的大笑。
而就在众人心中紧张,面上放松的氛围下,挖到了地下水层。
第五十九章 3.20晋江独家发表
水流突然喷涌,下边的师傅猝不及防,被向上窜的水卷了进去,好在这些师傅都熟悉水性,腰间都绑着安全绳,而且水往上涌了一些后就停止了,上边的人听到几声尖叫,立即拉起绳子,将井下的师傅们拉了上来。
虽然浑身湿透,但师傅们各个都和井上的人一样,面露喜色,忙乎了多半个月,终于成功了。
韩小天确定师傅们无恙后,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安排师傅回家换衣服,和队长结算工钱,又让娄西上县城酒楼定了几桌席面,一是犒劳师傅们,二是邀请同村长辈们,庆祝一番。
到底时越谨慎,让人打上了半桶水,喂了几只鸡,一直过了半晌,看鸡还在活蹦乱跳,这才真正放心。
韩小天看着那几只鸡眼熟:“时大人,哪来的鸡?”
“从你家捉的。”时越拍拍手上的灰尘,冲着韩小天笑笑,“你家这鸡不错,挺壮的。”
韩小天扭过头不搭理这个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时越,可时越却不放过他。
“小天,井太深了,水不好打,虽说是没按轱辘,但我估计,就是安上了也不好打,绳索要长,打一桶水得转半天,而且你这要用来浇地,一桶一桶的打也太费力费时了。”
韩小天点头,看着时越,让他继续。
“你看我干什么,你没办法?”
韩小天翻个白眼:“我为什么要有办法?”
“井是你挖的。”
“我知道底下有水,可不知道怎么把水打上来!”韩小天也有些气急,他能知道深水井还是拜自家种地的缘故,怎么打上来,哼哼,他只知道一个井上的均摊,然后买一个水泵,插电,把水压上来,你让他现在去哪里买一个水泵,有了水泵,去哪里接电?
时越也有些傻眼,他还以为这孩子信心满满的挖井,就一定知道怎么把水打上来的,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只能望井兴叹?
“船到桥头自然直,时大人还是先入席,庆祝一番再说?”韩小天此时正处于挖井成功的兴奋中,可不愿再为此事烦恼,至于以后要动的脑筋以后再说。
时越叹一口气,也只好如此了。
而村民们思想比起来就淳朴的多了,既然有水了,难道还能干看着,庄稼人哪个没有一把子力气,就算是一桶一桶的往地里提,也不能把庄稼旱死。
当下就有人拿着酒杯晃到打井队的队长那里,和他商量起在自己地里也打一口井,可问过价钱后,又有些犹豫,好在几家合伙的话还是可以承受的,立即就有几个地邻商量好的,要与队长下定金的。
时越坐在顾齐福身边,又将自己的担忧说了,末了还问:“这困难摆在眼前还未解决,怎么还有人愿意花钱挖井?”
顾齐福朝那边看了一眼,了然一笑:“时大人有所不知,庄稼就是咱老百姓的性命,伺候庄稼,是不怕苦不怕累的,尤其现在,有小天的优良麦种,咱们地里的产出只要浇上足够的水,就会劳有所得,既如此,还有何顾虑的,小老儿还想着,这一个打井队远远不够,还要烦请大人再给找几支队伍过来,一起开工。”
时越见顾齐福神态真挚,而村民们的高兴也是发自内心,尤其是老一辈,全都围在韩小天周围,不吝夸奖,就连村中耄老眼中都泛着希冀,主动找韩小天喝了一杯。
时越敬了顾齐福一杯,心下感慨,老百姓是多么容易满足的一群人,只要让他们能吃上饭,穿上衣,就会有奔头,就会安分守己,而所谓的暴乱,起义,哪次不是把老百姓逼到生存的边沿。
而今,旱情已然成势,京中家中和老师信中都提到,大兴各地已陆续上报了旱情,眼看一场大旱就要席卷大兴。
朝中已经开始准备赈灾,安抚流民了,而他竟因着韩小天良种推广,有三年的积累,每户家中留有余粮的情况下,反应居然慢了一步,如果不是韩小天及时挖井,恐怕他就要死于安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