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财见状,二话不说将韩小天背起来,放到牛车上,王秀才等人也将柿子装到袋子里,抬了下来,索性连柿子带人都给送到了韩小天家。
韩小天让时超去打些井里的水,井水要比水缸里的水凉,方便冷敷。却被顾修远抢过,平时从不做重活的他,歪歪斜斜扔下水桶,转动轱辘拽了上来,却只有桶底一点水,他不信邪又扔下去,拽上来还是只有一点。
时超在一旁看得着急,仗着身体分量重,把他撞到一边:“韩叔这急等着用呢,你在这犯什么轴,闪开。”
顾修远在一边看时超熟练打上一桶水,倒到脸盆里一些,端到屋里去了。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父亲去世时,他是打定主意,要自强自立,他以为他坐到了,结果却还是被韩小天保护的不通事,如今竟连帮他打一桶水都不能,这样的自己,凭什么赢得他的心?
韩小天将投了冷水的帕子敷在脚踝骨处,火辣辣疼的感觉瞬间就感觉好了些,被王秀才请来的大夫也赶了过来,用手捏了捏脚腕,断定没有伤到骨头,继续冷敷两天,之后热敷,然后适当按摩就行了。
送走了大夫,顾修远才别别扭扭过来,拿过韩小天脚上的帕子,丢到水里投了投,拧干水,又给他放到踝骨处。
王有财见韩小天这脚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只好等他脚好了再说柿饼的事,就要家去。
韩小天将他叫住,他也想柿饼早些做出来,他现在不能动,他们可以准备先期工作啊,不能把那一车柿子放烂呀,而且过了这一段时间,柿子都熟透后也就不能做柿饼了。
他想了想,让王有财给他家最西头那间屋子盘一个火炕,然后再打上几排木架子放里边。西头那间屋较小,只要把火炕烧热,温度就容易上升,再有,马上就冬天了,还是睡炕比较舒服,韩小天乐呵呵想,真是一举两得了。
王有财本来还以为这事黄了,没想到还能成,当下就答应下来,出去一圈就找回一个泥瓦匠,据说盘的炕过火又结实,按照韩小天的要求刻着屋子的一半盘了个火炕。
王有财走后,韩小天看着撅着嘴给他冷敷的顾修远,时超已经将他打不上水的事当笑话给他说了,他心下有些欣慰,也有些了然,这是又和他自己别上了。
韩小天抚了抚顾修远的发顶,轻笑道:“谁又惹我家小远生气了,说出来,哥给你揍他。”
顾修远躲开他的手,兀自低头忙活,也不答话。
“小远,你生哥的气了?也是呀,哥这一摔,起码好几天动弹不了,就不能给小远洗衣做饭了,这要是耽误了小远上学可咋办,哎呀,哥给你赔不是了……”
顾修远见韩小天越说越远,知道自己再不开口,还不一定说出什么刺心的话来,低声说道:“不是。”
“什么,哥没听清?”
“不是生哥的气。”
“那就给哥笑一个。”
顾修远冲着他耸鼻子咧嘴,应付过去。
韩小天见状,将顾修远搂入怀中:“小远啊,哥有没有说过,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要不开心,哥也会不开心的。”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顾修远仰躺在韩小天胸膛,双手紧紧攥住他的手,他很怕韩小天嫌弃他。
韩小天抱着顾修远的腰,还左右摇晃着身体,顾修远也被动的轻缓的摇晃着,就像幼时父亲哄他睡觉时的样子,“我家小远啊,可是个天才,我还等着你金榜题名,让我做个米虫呢?”
“什么是米虫?”被韩小天这样子晃着,心中的郁气不觉都散了,只觉心平气和,昏昏欲睡。
“就像生在大米里的肉虫,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张口嘴就能吃到最想吃的,伸出手就能穿上最想穿的。”
“好。”
“什么?”
“等我金榜题名,就让哥当米虫。”
“说说而已,你还当真啊,傻子。”
顾修远手抚着韩小天掌心的厚茧,沉声说道:“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韩小天见顾修远不再抑郁,就恢复本性,将他推起来:“还好日子呢,连给哥冰敷都偷懒,我能指着你?”
顾修远还在幻想以后怎么让他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呢,就被韩小天无情打断,不免埋怨的瞪了他一眼,起身认认真真去投帕子。
翌日,韩小天醒来,发现身旁没人,一摸被子都湿凉的,这顾修远什么时候起床的,他都不知道。
穿上鞋,用脚跟点了点地,发觉不是很疼了,就一跛一跛的出了屋门,想看看顾修远在做什么。
只是一出屋,就看到厨房窗户和门里飘出浓烟滚滚,他顾不上脚疼往厨房跑去,却被从里边跑出来的顾修远和时超撞了个仰倒。
“我去!”
“哎哟,我的腰。”
韩小天被顾修远撞到,好在是屁股着地,不是很痛,时超就惨了,他正好在顾修远身后,顾修远被韩小天撞得往后倒,正好倒在时超身上,稳稳当当坐在他的肚子上,在地上狠狠打了几个滚,这才抚着腰站起来。
“顾修远,我和你有仇啊。”
顾修远眨眨眼,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也不管他听到没听到,就去扶韩小天。
韩小天可顾不上这个,指着厨房:“怎么了?”
“着火了。”
“还不救火!”韩小天跳脚,这都火烧房子了,这俩人还在这叨叨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脑子都有病吧!
好在隔壁邻居看到他家冒烟的状况,过来问情况,帮忙把火灭了,要不然指着这俩人,家都得被烧光!
韩小天千恩万谢把邻居大叔送走,这才进厨房看。
刷得白光的墙面都被熏黑,碗橱底部也被烧了一半,好在还没倒,不然刚买的一些碗筷盘子都得烂,锅是铁的倒没事,唯一让韩小天心疼的是,他洗澡用的大木桶也被烧得底部开口了。
这个坚决不能忍,“你们做了什么?”
时超捅捅顾修远,顾修远捅捅时超,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谁都不说话。
韩小天阴沉着脸,“说!”
“那不是你崴脚了吗?小远这不是担心你吗?他不是想做饭不会吗?就把我叫起来,我连不是要做饭吗?”时超小媳妇般说了起来。
“做饭就给我烧厨房?”
“那不是不会生火吗?它老点不着,我就往里边塞麦秸,越塞越不着,然后我俩就冲着里边吹气,谁知道它一下子就着出来了,把外边的麦秸和柴火都点着了,我们就跑出来了。”
韩小天扶额,指着他俩就开骂:“傻啊你们,不会生火,不会把我叫醒?就是不把我叫醒,这火道外边不能堆柴火你们不知道啊,这下好了,厨房烧了,饭也别做了,你这是给我省事还是给我找事?我……”
顾修远看着韩小天张张合合的嘴,心里升起一股火气,自己虽然办了坏事,可初衷还不是为了他好,真想把那张嘴堵上。
顾修远惦着脚,双手搂着韩小天的脖子,努力用自己的双唇去捕捉他的双唇,一如想象中的美好,柔软,水润,他闭上眼,世界终于清净了,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我都顶风作案了,给点收藏捏?
第三十章
韩小天瞬间哑火,瞪大双眼,一动不动了。
顾修远生涩的用双唇咬住他的唇瓣吸允,见他毫无反应,伸出舌尖想要撬开他的齿缝,却被韩小天一把推开。
韩小天怔怔看了顾修远几秒,不知想到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转身跛着脚跑了出去。
顾修远想要去追,被时超拽住:“这个时候,你还是让他自己静静吧。”
顾修远阴沉着脸瞪着时超拽住自己的爪子,时超讪讪的将手拿开,说道:“我听爹说,韩叔好像不太明白契兄弟的含义,你这么突然来这么一下,估计把韩叔吓到了。”
顾修远舔了舔嘴唇,韩小天柔软的触感仿若还在,让他有些回味,他当然知道这样子会吓到韩小天,只是他实在不想韩小天永远一副兄长的做派,他要的不是兄长,而是能相守一辈子的伴侣。该说这个熊孩子成熟得太早了吗?
时超见顾修远不为所动,无所谓哼了一声,人皇上不急,他这个太监急个球,去,谁是太监,他才不是太监!
韩小天跑出家门后,见顾修远没有跟来,这才放下心来,脚疼得也走不远,他就在自家大门口坐了下来,抚着被吻的嘴唇发呆,这可是他两辈子快三十年的初吻啊,被一个小屁孩夺走了,他需要冷静。话说那是舌吻吧!
他承认他是对顾修远有些太过亲密了,但那是同病相怜下的同情和怜悯,再加上点亲情缺失后的替代,二人互相扶持,相依为命。可没想和顾修远发展点什么亲人以外的感情,他心大的自动把那天的春梦过滤了。
话说,那个小屁孩真的知道亲吻代表什么吗?转个脑袋,韩小天又开始疑惑了,也是啊,才十岁的孩子,也许人只是表达亲密?就像小时候母上每次都要按着他亲来亲去。会不会他的反应过大了?看人孩子都没出来看看,一定是伤心了吧,要不要回去看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