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瞧着薛白的样子不对,郑鑫儿忐忑地去拉薛白的手,却被薛白猛力甩开:“不行!”
薛白跟一只护崽儿的老母鸡一样,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宋大哥是我一个人的!谁都不行!你也不行!”
郑鑫儿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这就是你的法子?你还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会害我?!”薛白的声音尖利起来,自己把人当好朋友,对方也口口声声说什么好朋友,最后却把主意打到自己夫君身上了!
郑鑫儿猛然被薛白拒绝,也有些火了:“不然我怎么办?你倒是好了,本来……本来合该是你嫁给李大的,你现在撇的一干二净的,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就不顾我的死活了!”要是……要是薛白当初嫁给李大就好了!李家也不会再盯上自己!
“我啥时候说过不管你?!你跟我借钱的时候我没借给你?你让我收留你的时候我没带你走?”薛白气死了。本来朋友之间这些事儿说出来跟胁恩以望报似的,可郑鑫儿这话也说得太让人寒心了!
“那我说我要来镇上做活,你为啥宁可找个外人也不肯要我?”
院子里安静了一瞬,薛白难以置信地看着郑鑫儿,好像今天才认识他一样。
自己当初不是都说清楚了?镇上没地方住,会请付婆,也是付婆自己在镇上有房子,不用他们操心住的地方啊。
“我懒得跟你吵,”薛白缓了口气:“现在村长他们就要来了——我绝对不会让宋大哥聘你的,要不现在跟我出去躲躲,要不你就等着你爹来抓你回去!”
说完也不顾郑鑫儿答不答应,自己径自往门口走。
郑鑫儿盯着薛白的背影,抿了抿唇,到底是跟上了。
只是——当薛白打开门,看到外面站着宋嘉祁和村长、郑家的、李家的人时,两人都不禁呆住了。这下可好,让人堵在家里,想走也走不成、想躲也躲不了了。
村长、郑宝根两口子和李二狗一家都盯着院子里的郑鑫儿,而宋嘉祁的眼里就只有薛白了。
他还没见过薛白生这么大的气:刚到院子门口,听见薛白大声吼出来“宋大哥是我一个人的!”的时候,宋嘉祁心里满满的满足感都要溢出来了。
瞧着面色苍白的郑鑫儿,郑宝根又把目光转到宋嘉祁身上:宋嘉祁只一瞬不瞬地看着薛白,眼里再容不下别人了。
真是丢人!自荐枕席人家都不要!郑宝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郑鑫儿一眼,不得不说刚才在院子外头听了半天,郑宝根也觉得如果郑鑫儿能给宋嘉祁做小也不错,起码聘礼钱肯定比李家高。
只是宋嘉祁明显眼里只有薛白一个人,郑宝根遗憾地转过头对郑鑫儿骂道:“还傻站着干啥?!不嫌丢人啊!”
当着村长,郑宝根不好动手,回家肯定要把这孩子打老实了!还敢偷跑了!
郑鑫儿到底是被郑宝根夫妇带回去了。临走时郑鑫儿红着眼圈狠狠地瞪了薛白一眼,薛白沉默了,觉得郑鑫儿这一走,自己和他多年的朋友情分也走到尽头了。
宋嘉祁却没薛白那么大的感触。他和郑鑫儿接触本就不算多,以前也只是同情、可怜他更多一些,现在倒是应了那句话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自家小白也算是本将心照明月,可惜却错付了沟渠。
送走了村长和郑家人、李家人,关上院门又只剩下小夫妻两个了。原本找到郑鑫儿郑家肯定是不肯就此罢休,少不得也要说宋嘉祁和薛白拐带自家孩子,好讹出点儿钱来,这一下在门外听了郑鑫儿和薛白的对话,倒是不好开这个口了。
薛白把郑鑫儿缝了一半的布偶捡起来,拍了拍上头的土,低声道:“你在外头站了多长时间了啊?……你也别怪鑫儿,他也是心里苦。”到底是多少年的朋友,薛白这会儿心里特别不好受。
“嗯,”宋嘉祁过去把人搂在怀里:“你也别难受,这也不是你的错。你为他做得够多了。”
薛白把脸埋在宋嘉祁胸口,就在宋嘉祁以为薛白要哭了的时候,薛白仰起来脸问他:“宋大哥,你以后会有别人吗?”
宋嘉祁被薛白小心翼翼的语气和小心翼翼的眼神弄得心肝都发颤了,“为什么这么问?”
“……他们都说,我怀了身子不能跟你亲热,你就该找别人去了……我不想你找别人,谁都不行……”
宋嘉祁在薛白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放心吧,宋大哥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
薛白在宋嘉祁胸口蹭了蹭,轻轻地“嗯”了一声。
☆、 第76章 与萧十一郎的殊死搏斗
七十六回村
薛白没有再着意去关注郑鑫儿回村之后的事情。
不过有些话就算不特意去听,也会飘进耳朵:听说李二狗家并没有把他娶回去;听说郑宝根拿着砖头把他打了一顿,打得头破血流;听说……
不过都已经和薛白没什么关系了。薛白几乎已经想不到,再见到郑鑫儿,两人还能说点儿啥,还能有什么可说的。
毕竟那时候薛白也挺生气的,到现在为止,薛白也不能原谅郑鑫儿把主意打到宋嘉祁头上。
薛白有了新的交际圈子:柳哥儿和他一向对脾气,付婆虽然年纪大了跟他们不大能说到一块儿去,却也是个热心肠、爱说话的人。
这两人毕竟比薛白在镇上的时间长,在附近认识的人也多些,也给薛白介绍过一些朋友。只是付婆要看铺子,实在也没什么闲工夫,而柳哥儿毕竟是快要临盆的人,也不是常出去走动的。
再说小沈老板也心疼他。
只是薛白自从了柳哥儿说得自家的八卦后,总是不能很好的直视小沈老板了:对柳哥儿这样爱护的一个人,竟也曾经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过。
小沈老板莫名其妙被薛白这么盯了几天,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宋嘉祁家的最近这是咋了?”小沈老板趁着晚上就剩他和柳哥儿两个人了,一边帮柳哥儿按摩着浮肿的腿一边问:“我咋觉得他最近瞧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身上挖出两个窟窿似的?”
柳哥儿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不过他也不能说“我把你的那点儿丢人事儿都告诉薛白了”,只能敷衍道:“你的错觉吧,他没事儿看你干啥,你比宋嘉祁长得美还是咋地?”
“我这不就是随口一说嘛。”小沈老板被抢白一顿,半点也不敢回嘴:自从发生了那事儿,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在柳哥儿面前矮半头,以前就对柳哥儿挺好的,现在更是殷勤小心地伺候了。
誰让自己是没理的那个人呢。
柳哥儿终于在秋收开始的时候临盆,生下了一个七斤重的小子。哥儿通常都是不足月就会生下孩子,要是孩子在肚子里养得大了,更是要受罪。柳哥儿家里这个都算是个头大的了,没少受罪。
好在柳哥儿家里已经没什么地了,两口子全靠那个杂货铺支撑家里,要不然在秋收这时候生孩子还真是没人有空管他。
“这孩子真小啊。”薛白凑在床边,瞧着柳哥儿给怀里的孩子一勺一勺地喂羊奶。小孩子闭着眼睛,却也知道小嘴儿一嘬一嘬的喝奶。
“就得是要孩子小呢,”柳哥儿回想起那时候的疼痛还觉得身子一阵一阵的不舒服:“你肚子里这个也别养太大了,生的时候可有你受罪的。”
薛白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他现在也已经有四个月了,从三个月之后肚子就慢慢显出形状来,但也并不算大。“可是我听说要吃得好孩子营养才跟得上啊?”
“营养是啥?”柳哥儿听得一愣。
“……大概是孩子在肚子里才能吃饱吧。”薛白想了想,也忘了自己是从哪儿听来这个词的了,就跟一直知道一样,刚才猛一说也没觉出哪里不对。
“那说的是女子,咱们能比吗?”柳哥儿有点恹恹的,“要不说哥儿难嫁呢,孩子都不敢养大了,不然生的时候生不出来别再把命搭上。孩子养得小了,以后就保不准身子不好难养活……”看看自家襁褓里的孩子,柳哥儿叹了口气,自己这个都已经算大了。“你们家小宋向来舍得给你买吃的买喝的,可你也得自己操点心啊,孩子啥时候都能生,自己命还是最要紧的。”
薛白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回去跟宋嘉祁一学,把宋嘉祁也弄慌了:两人都是头一遭有孩子,家里更是连个长辈都没有,分寸还真不好把握。
给好吃好喝怕孩子养太大对薛白不好,不给好吃好喝又实在觉得于心不忍,真是甜蜜的负担。好在铺子里还有个付婆,时常指点他们几下。
宋嘉祁赶在秋收之前把自家房子和地窖都收拾好了,考虑到佃出去的地那么多,将来也得收不少粮食回来,宋嘉祁又在家附近买了一小块儿宅基地,专门用来盖存粮食的库房。
那仓库离家里实在是近,也就是个斜对门,走路不超过五十步。从佃户那儿收上来的粮食横竖他们自家也吃不完,到啥时候外头有人来收粮食,就留出自家口粮,剩下的都卖出去得了。
宋嘉祁到底是觉得还是钱握在手里更实在。就算要吃粮,空间里一两个月就能长出来,也不用像一般人家似的光指望着地里。介于粗粮和细粮价格上的差异,宋嘉祁还去定做了一个大石磨放到了新盖的仓库院子里:虽说村里也有石磨,但那是公用的,去磨个麦子还好说,要是磨个玉米面、红薯面儿的,两口子还得一个赶小毛一个在外头放哨,不够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