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初到木屋时,阿大阿二下毒被抓包时,他是掂着匕首就要窜过去的,要不是他拦着,想必他定会要了人家的命。
“做干净一些吧。”
“做干净……”
“做……”
做掉。
杀?!
如今,叶斐玉云淡风轻说出这么一句话,这是要取涓生和蔻儿的性命吗?
他咽口唾沫,脚下一软,差点栽倒。
叶斐玉自行坐到石桌前,喝着茶,静静的,好像一幅画。月光照着他的侧脸,那是一张极为普通,扔大街上瞬间会被淹没的脸。
他好像对这个少年没有他想象般,那么了解……
或者,他了解的,是他自以为的了解。
第21章
夏长玉这屎全给憋回去了,思索再三后,他还是决定当做没听到吧,他是有很多问题想问叶斐玉,但是也得能说出来才能啊。
他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往后退,想着等个几分钟溜达一下再回去,谁知刚退一步,就踩到一枝枯树枝。
“咔擦——”
一声脆响,夏长玉心里一悸,心想,坏菜了,慕得转头看石桌边的叶斐玉。
叶斐玉的目光当即便投过来,停了一秒,便朝这边走过来,夏长玉看躲不过去了,遮遮掩掩的反而丢了气势,于是就扒开杂草,走了出去。
叶斐玉上下打量夏长玉,那表情好像再询问,这么快吗?
夏长玉轻咳一声,摸摸鼻子。压根儿没出来好吗?
叶斐玉眼皮一动,心下了然,刚才薛近和他的对话,这人应该是听到了。
叶斐玉道:“饭菜要凉了。”
夏长玉点点头,跟叶斐玉走到石桌,他低着头走路,心里有些犹豫。
他怕自己贸然逼问会有些唐突,毕竟叶斐玉说得只是“做干净一些吧”,并没有说“杀”,之所以以为夏长玉想要那二人的命,都是他脑洞大开,揣测出来的。
明明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放现代还是个高中生。
叶斐玉盛了一碗银耳莲子汤放到夏长玉面前,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摸样,不确定他到底听到了多少,他仔细回忆着跟薛近说的话,心里想着应对地措辞,嘴上转移重点,说道:“这是我熬得莲子羹,对嗓子极有好处,你尝尝。”
夏长玉:“……”
夏长玉内心不禁纠正,这是人家那两哥们儿做的好吗,你只是旁边看了看,监工而已。
叶斐玉拿起两双筷子,一双自己用,另一双像上次俩人一起去吃阳春面那样放到夏长玉的瓷碗上,斜他一眼,道:“你可是有话要问?”
夏长玉抬头,看着叶斐玉平静如水的双眸,他倒是云淡风轻,难道是想多了?
夏长玉点了点头,指指那个男子消失的树林,意思是那人是谁?
叶斐玉没有正视夏长玉的眼睛,自顾自夹着菜,一脸气定神闲地说道:“涓生和蔻儿是下毒之人,这个你知道吧。”
夏长玉点点头。
叶斐玉扒扒那盘绿油油的青菜,将里面比较嫩的菜心儿挑出来,“苑主处置了涓生和蔻儿,将他们赶了出去,小厮领班的位置则空了出来,由我暂时顶替。”
这也算是升职了,会不会加薪?不过夏长玉歪歪头,不解这和那人有什么关系,还是说叶斐玉在刻意回避,避重就轻?
叶斐玉将夹好的菜,放到夏长玉面前,他看了看,都快成小山包儿了,熊孩子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人了?不是一直横眉冷对的。
“快吃,”叶斐玉用筷子敲敲碟子,又道:“那人是我的手下,一个普通的小厮,跟我汇报一些苑里的事情。”
夏长玉夹了一根鲜嫩的蔬菜放到嘴里,却味同嚼蜡,他想了想,郑重地放下筷子,一脸严肃地看着叶斐玉。
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你是不是要杀了他们?眼睛直勾勾盯着叶斐玉,生怕他错过任何一种表情。
叶斐玉也看着夏长玉,最后呼出一口气,点头道:“嗯。”
那表情,好似不是再杀一个人,而是一只小狗小猫。
夏长玉站起来,一脸不认识他的眼神,拿起他的手写道:荒唐!苑主有意放他们一马,你不该如此,你这是犯罪!
“你这是责怪我?”叶斐玉将手拳起来,也跟着站起来,说道:“苑主是通情达理,但是不代表他们就该被原谅,想害你的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还好那药物相冲,你才逢凶化吉,捡了条命,若他们联手,你岂不是会……”叶斐玉没敢说那个死,顿了一下,说道:“你若有什么意外,还如此这般说吗?”
夏长玉一怔,叶斐玉鲜有这样激动。
这是,因为他吗?
这些话传递的意思,是不是关心他,担心他?
夏长玉慢慢抬起手,摸了摸叶斐玉的头,像抚摸一只暴躁的大狗狗。
叶斐玉瞳孔有些扩大,终究没有躲闪,却鼻子喘着粗粝的气息,表示着他的义愤填膺。
夏长玉自是明白,涓生和蔻儿都是下人,下人也有下人的不容易,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到不是可惜他们,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他们害人,苑主并未将其送到官府,而是赶出墨香苑,自是有她一番道理。
可是叶斐玉年纪这样小,就存了这般歹毒的心思,让人着实震惊,若不严加管教,把他的秉性抻直了,恐怕迟早会出事。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他就不担心自己会被砍头么?
夏长玉掰开他的手指,叶斐玉显然不愿如他的意,执着的攥着,无奈,夏长玉摇摇头,又坐回石凳,默默吃菜,只动了两筷子,便撂下了,然后也不看叶斐玉径直回了木屋。
可他毕竟没有那个立场啊,他又不是少爷,不是大官儿,与他非亲非故,他怎么会听他的呢。
真郁闷!
叶斐玉并未做声,一屁股坐到石登上,想着自己刚才那番话。
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有几分是为自己,有几分是为夏长玉。
但是,他好像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
夏长玉吐血的那天,他惊慌失措,从来没有如此,生怕失去这个人似的,当时的心脏一抽一抽的……
抬头望月,这山河日月,真有那么重要么。
小轩窗,正梳妆,画娥眉,绾青丝。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叶斐玉闭上双眼,不禁羡慕起自家姐姐那般过着寻常百姓家的生活,夫妻恩爱,相敬如宾。
他喃喃道:“当真邪门啊。”
夜深露重,乌云遮月。
子夜时分,竟下起雨来,虽属盛夏,可这山间野林,深更半夜,叶斐玉睡地下还是有些凉意的。
他锦衣玉食惯了,今夜这般糟糕的天气,加之心里有心事,他翻来覆去颇为烦躁,怎么也睡不着。夏长玉背对着他睡,其实也一直没有合眼,听到这动静,悄悄睁开了双眼。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毕竟是个孩子啊,自己都是当叔叔的人了,要教育,也得循序渐进啊。
夏长玉翻个身,因不能说话,于是敲了敲床帮,意思是叫叶斐玉上床来睡。
叶斐玉以为自己吵到他休息,这是警告他别乱动,于是他便乖乖地躺好,不再动弹。
夏长玉见人老实了,于是又敲了敲,叶斐玉这才扭头,看着对方支撑着上身,问道:“怎么了?”
夏长玉往里面挪了挪,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他上来。
叶斐玉:“……”
夏长玉啊啊发出嘶哑的声音,叶斐玉见状,忙道:“莫发声,当心再伤了嗓子。”
夏长玉再一次敲了敲床,力气又重了几分,那架势颇有几分威胁。
叶斐玉犹豫了几秒,终于起身躺到了床上。
屋外的雨水哗哗啦啦地下着,大珠小珠落玉盘,砸到屋檐上,发出滴答的声响,反而显得屋内静悄悄。
叶斐玉在地上虽有些冷,可尚有那么几分睡意,如今上了床,反而睡意全无。
夏长玉心跳有些快,半响后才知道自己干了啥,他伸出手背,挡住了自己的双眼。
果然不能躺太久,脑子也跟着残疾了。
再如此下去,恐怕会出事儿啊!
叶斐玉闭上眼,感觉周围全是夏长玉的气息,他微微动动,身体往床外靠,双手放到身体两侧,落下时正好覆到夏长玉的手背上。
一高一低的温度相碰,均让两人一愣。
夏长玉手指一动,叶斐玉的手僵硬了一下,但是没有拿开。
片刻后,夏长玉用胳膊碰了碰叶斐玉,想看他是否睡着。
叶斐玉道:“怎么?”
夏长玉执起他的手,在他的掌心一笔一画写道:放过他们吧。
叶斐玉思忖半晌,想着恐怕是晚了,他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夏长玉又写到:下次可不能这样,那是人命。
写的很慢,叶斐玉细细的体会着,夏长玉的手指肚饱满莹润,痒痒的,凉丝丝的,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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