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鸿实在激动,几度晕厥,赵县令忙让人将他带下后堂,请郎中诊治。
安顿好方世鸿,去抓冯青莲的衙役也回来了,赵县令升坐正堂,众衙役分班站立,一干人犯悉数带到堂上。
赵县令悄悄叫过抓人的衙役,问他方家的情况。
衙役俱实以报,说去到方家,踹开大门,直接进正房拿人,算是捉奸在床,冯青莲与潘子涵一心等着第二天给方云宣收尸,夜里颠鸾倒凤,饮酒作乐,好不快活。衙役闯进屋时,两人浑身赤/裸,抱在一起不堪入目。
赵县令原本对方云宣的话只信到七分,如今听了衙役的回话,就信到了九分,这个案子,在他这里已经定了输赢。
赵县令让方云宣诉说前情,然后又问冯氏一家及潘子涵可否属实。冯氏一家自然咬死不认,冯老汉先跳起来大喊冤枉,徐氏更是哭闹不休,叫骂方云宣血口喷人。
赵县令心里不高兴,刚刚衙役说的清楚,他们拿人时捉奸在床,冯青莲背夫偷人之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至于冯家人有没有强占方家的家产,明日到洛平村中查访,自然也能查明,如今只问他们是否串谋下毒就可。
一拍惊堂木,赵县令沉声问道:“冯青莲,方丑儿告你与人通奸有染,并下毒谋害亲夫,你可认罪?”
冯青莲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乌发散乱,赤着一双脚,跪在冰凉的地板上。猛听见堂上有人问话,不由得浑身直抖,刚才被人捉奸在床,那么多双眼睛亲眼所见,如今她就是不想认也不行了,惟有低头无语,不发一言。
赵县令皱了皱眉头,眼中露出几分厌恶,这女子面带桃花,脸上春情未褪,一看就是不安分的,冷冷哼了一声,让人甩下一串竹签子,“招是不招,可要好好想想,免得呆会儿皮肉受苦。”
☆、第17章 报应不爽
竹签子扔在冯青莲脚边,吓得她魂飞魄散,早就听人说衙门里的刑具阴狠恐怖,不用则已,一用就得扒人一层皮,眼前的竹签子根根尖细,是往人手指缝里扎的,顶头尖端也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迹,被血污沁得乌黑发亮,看得人头皮发乍。
赵县令又问一声,冯青莲还是不肯说话,当即甩下一根火签,令人行刑。
衙役们一拥而上,两个人摁住冯青莲的胳膊,一个人拿起竹签,掰开冯青莲的手指,顺指缝刺了进去。
只听一声惨叫,冯青莲哀嚎一声,整个人都抽在一起,手脚乱蹬,两个高大男人都压制不住。
赵县令命人放手,又问:“如何?招是不招?”
十指连心,双手血淋淋的,指甲开裂翻起,那疼痛随着指尖一直漫到全身,比挨了几十板子还要疼上几倍。冯青莲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仍然不发一语。
赵县令也不让人再动刑,刑罚只是辅助,太过了就会有屈打成招的事,审案还是攻心为上,冯青莲这里攻不破,他可以从别处下手。
转过身来,赵县令面沉似水,问跪在冯青莲旁边的潘子涵,“潘子涵,你与冯青莲可是通奸有染,下毒杀害方丑儿一事,可是你主使的?”
潘子涵一上堂就吓瘫了,他与冯青莲跪得极近,刚才衙役对她动刑,潘子涵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冯青莲的惨叫声凄厉刺耳,直穿耳膜,潘子涵的魂儿都吓飞了,生怕赵县令对他用刑,受皮肉之苦,听见问他,整个人趴在地上,跪爬两步,冲赵县令连连叩首,指着冯青莲道:“小人无罪,无罪!求大人明鉴,此事不与我相干,都是这个女人干的,是她勾引于我,什么谋害亲夫,小人不知道,下毒的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潘子涵一番话出口,冯青莲的心就凉了,多年来她一往情深,负尽了天下人,只为与他长相厮守,痴心一片,到头来却落得一个大难临头各自飞。如今还没怎么样呢,他就把事情全都推到她头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若是真定了罪,还不知是怎样的丑恶嘴脸。
心全灰了,前一刻还柔情蜜意,后一刻便是寒冰刺骨,她好恨……真想当众说出从前的山盟海誓,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个男人是多么的卑鄙无耻,又是怎样花言巧语的骗了自己。
赵县令又令衙役将书墨拖了过来,问她可要说实话。书墨也吓得不轻,第一次看见公堂审案,第一次看见县官老爷动刑,这冲击实在太大,比昨晚方云宣吓唬她,书墨以为自己见鬼的冲击还大。话都说不连利了,抖得牙齿打颤,手脚发软,她想说实话,只是吓软了,说不出话来了。
赵县令以为书墨还想抵赖,又投下一支火签,说声:“打!”
有人拿过一支木制的手掌,手掌一端是细长手柄,另一端做得与真人手掌无异,连在一起,甩起来虎虎生风,别说书墨这样的小女子,大男人挨两下也得哭着叫娘。
衙役将刑具高高举起,甩手就往书墨脸上招呼,还没等刑具落下,书墨已经吓得血液倒流,呼吸停滞,打着挺儿的挣扎,嘴里一迭声喊道:“我招!我招!”
赵县令让衙役退下,示意书墨从实招来。
书墨瘫倒在地,彻底没了抵赖的心思,实说道:“是少奶奶给了我一包砒霜,让我放进丑少爷的饭菜里。我……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做,可少奶奶说,我不下毒她就要杀我……我是被逼的!”
赵县令命师爷记下书墨的供词,让她签字画押,先退到一边。又问冯青莲:“奸夫认罪,说是你勾引与他,谋害亲夫也是你一人所为。方家的丫头书墨说是你给了她一包砒霜,强迫她下毒谋害方丑儿。”
说到此处,又令人将洛平村外挖出的野狗尸身抬上来,指与冯青莲看:“如今人证、物证都全了,冯青莲,你还不认罪?”
冯青莲双手直打颤,勉强扶着地面坐起身来,她蓬头垢面,此时已看不出半点美艳姿色,只有一双眼睛还闪着亮光。
她慢慢回头,瞧了瞧旁边的潘子涵,只见他也狼狈不堪,身上的衣裳被人撕烂了,大襟两边敞开,胸前脸上被人打得青红交错,神情畏缩害怕,哪还看得出本来的俊俏模样。
她想起自己初见他时,只觉这人风度翩翩,是个浊世佳公子,她爱他爱到不顾礼义廉耻,爱他爱到连自己都能豁出去。可得来的呢,除了此刻的背叛,还有潘子涵没完没了的风流债,冯青莲知道自己看错了人,可那又如何,既然爱了,就绝不后悔,就算他害自己,她也是舍不得反过来咬他一口的。
沉默半晌,冯青莲轻声答道:“民妇无罪。”
到了此刻,冯青莲反倒生出一股决绝之意,樱唇轻启,淡淡一笑。那笑容越扩越大,终于她大笑出声,摇晃着身子,笑得前仰后合,“说我谋害亲夫,谁是我的夫?我的夫君只有潘郞一个。方丑儿算什么东西,凭他也配做我的夫君?”
她声音陡然一变,指着方云宣尖声叫道:“我一个好端端的女子,青春年华,就要被爹妈卖给一个丑八怪做老婆。你们睁眼瞧瞧,这样的男人,难道一定要我守着他,委委屈屈的过日子,背着三从四德的道义牌坊忍一辈子,才算是贤良淑德?我也是个人,就算是个女人,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为何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喜欢潘郞有什么错,想与他厮守有什么错?”
“说我谋害亲夫,方丑儿与我从无夫妻之实,我们没在一个屋子里住过一天,他算什么夫?窝囊、没本事,平日连放个屁都不敢大声,我下毒杀他又如何,我就是要杀了他,杀了他才能与潘郞明正言顺的在一块儿……”
众人都被冯青莲这番大胆言论震住,连赵县令都惊得哑口无言。
许久才回过神来,又拍惊堂木,斥道:“大胆刁妇,嘴里说的都是什么?人活在世,谁不是在苦水里泡着,你有委屈,也不意味着你就有资格伤害别人,你不愿与方丑儿做夫妻,大可让他写下休书,他另娶,你另嫁,自然无人管你。可你贪图方家的家财,多年来欺负方氏父子心地良善,越发变本加利,将他二人赶至破屋居住,自己占了方家的田产房屋,还美其名曰只是为了与爱人厮守?简直可笑!”
痛斥一顿,赵县令当堂宣判:“冯青莲与他人通奸有染,勾搭奸夫下毒谋害亲夫,虽未遂,也是大恶难赦,着,面刺金字,木笼游街,发配边疆。冯老汉夫妻,为老不尊,为父不仁,强占他人家财,着,杖刑五十,即刻搬离方家,归还方家所有产业。书墨,身为方家家奴,却背主行凶,下毒暗害,着,充入教坊,贬为贱籍。潘子涵……”
赵县令略顿了顿,这案子审到此时,他最恨的就是这个人,谁都看得出下毒一事与他脱不了干系,若轻易将他放过,自己怕是要恼恨得连觉都睡不着。
思量片刻,赵县令心中有了主意,高声喝道:“潘子涵,枉读圣贤书,竟做下此等寡廉鲜耻的丑事,你德行有亏,再无面目做夫子门生,来人,夺去他秀才的功名,面刺金字,永不准他再入科场!”
潘子涵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打死他也不与冯青莲纠缠,如今被人夺了功名,还要面刺金字,这辈子都不能再考科举,十年寒窗,眼见得毁于一旦,怎不令他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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