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留下了我……”
直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葛青都以为昨天晚上的一切是一场虚幻又现实的梦。直到春柔推开门走进来,带着一票丫鬟婆子,同她笑着说道:“皇后娘娘让您好好梳洗打扮,今晚就让您见到陛下。”
葛青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春柔:“你说什么?”
春柔疑惑,无辜的重复道:“我说娘娘让您好好的梳洗一番,晚上您就可以见到陛下了。”
“她让我见陛下?她亲口说的吗?”
“是的啊,这可是娘娘您的机会,您可要抓住了呀。”春柔笑道,浑然不知自己说的话对于葛青来说意味着什么。
“原来都是真的……哈哈,原来都是真的。”葛青死死看着春柔的捧着的那件衣服,绿色的,魏清荷最喜欢的颜色。她忽然捧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蹲了下去,依然死死的盯着那件衣服,眼中突然就溢出了绝望,兀自反复痴痴道:“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
“怎么可以……”
“你不喜欢这些衣服和首饰吗?”熟悉又陌生的冰凉声音在葛青头顶响起,葛青抬头,陈静淑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站在了她面前,看着她冷声道:“这些是最适合你的。你不愿意吗?”
葛青看着身着大红凤袍戴着沉重凤冠的陈静淑,试图从她那深沉如墨的眼中找到一点昨夜的情谊,可是没有,一点都没有。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陈静淑的眼神深情又悲哀,苦笑道:“葛青说过只要娘娘愿意,葛青愿为娘娘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很好。”陈静淑无情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她扶起葛青,轻声道:“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
“自然……”葛青闭上眼睛,泪水滑落脸颊。
她听到了陈静淑声音,凉凉的不带一丝温度,是在吩咐春柔她们:“还不快为葛良人梳妆。”
当夜,一直流连于苏瑶若流光宫的皇帝出人意料的宿在了昭明宫,然而陪侍的却是葛良人葛青。一夜之后,葛青回归八子之位,回到了自己的锦绣宫。
自那以后,后宫从苏瑶若一人独大,变成了苏瑶若与葛青分庭抗礼,竟有些微妙的平衡。
作者有话要说: 假装是甜的,其实不是
第7章 七 绝情
时光荏苒,最开始势均力敌的苏瑶若与葛青两方已经有了变化,这场并不单纯的后宫之争,最终以苏瑶若惨败而告终。周家一门双婕妤的神话被打破,陈静淑的本家陈家就势重回朝堂上重臣之首的位置。
然而,陈静淑完美计划中多出了一个变数。身后没有势力的葛青,在归于她阵营之后有了身孕。
“娘娘。”春容跪在地上,紧紧看着坐在凤椅上神色难辨的陈静淑。
就想之前宫中的传言一般,只要苏瑶若怀上子嗣,那后宫最高的位置就是她的囊中之物。这句话,同样可以用在如今的葛青身上。纵观整个后宫,有子嗣的只有三位妃子,而其中两个公主,另一个虽然是皇子却一出生就带有残疾。
后宫的女人,对于敌人的孩子是从来不会留情的。
陈静淑闭上双眼,长长的护甲不急不缓的敲击着凤椅靠手,嫣红的嘴唇紧闭着,看不出是悲是喜。最后,春容只见她勾起嘴角,缓缓道:“去告诉春柔,我要那个孩子,胎死腹中!”
“是。”
春柔早在葛青复位后就被陈静淑赐给了葛青,两人心知肚明春柔的作用。
不出一个月,葛青与锦绣宫中流产。太医院彻查其宫中,无所获。天子震怒,一时间锦绣宫中多人受牵连,流血无数。
葛青坐在软塌上,裹着薄纱的身体轻微的颤动着,春柔被两个强壮有力的婆子按跪在地上,泪眼婆娑。
“你再说一遍。”葛青轻声道,死捏着一方石榴红的锦帕,苍白的脸不知为何爆出了青筋。
春柔全身湿漉漉的,额头还留着触柱疤痕。她仰视着葛青,恐怖又后悔,最终深埋下头去,哆嗦着开了口:“是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命奴婢将药渗进手帕中。”
“真的吗?”
春柔重重的点下了头。
昭明宫。
春柔被发现的消息早已被其他眼线传回了昭明宫,陈静淑盯着镜中的自己,静静听着春容焦虑的报告着本家对这次葛青流产事件的褒奖,不置一言。
春容报告完之后也随着陈静淑沉默了,因为春柔是她的妹妹,她心中总是难掩对陈静淑这次决定的愤恨。为什么昭明宫在锦绣宫的暗线那么多,她还要选择最明显最容易暴露的春柔?
春容不敢问出来,陈静淑也不会回答。
陈静淑洗尽铅华,一袭素白坐在烛台旁边,用金簪有一下没有下的拨动红蜡的焰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是这时,一个太监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低声道:“娘娘,慧经娥求见。”
还不等陈静淑说什么,她便听到外面忽然喧哗了起来,但随着急匆匆的脚步声,不消一会儿房门便被猛的推开。
陈静淑依然百无聊赖的玩弄着烛火,头也不回的淡声道:“慧经娥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连本宫的住处都敢擅闯了。”
春容愣愣的杆在她边上,只是在看到葛青身后无恙的春柔时,眼睛亮了起来。昭明宫的守卫,锦绣殿的奴才都挤在门外剑拔弩张。
葛青阴沉着脸走到陈静淑旁边,一把夺下陈静淑拨火的簪子掷到地上,低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静淑这才回头看她一眼,转向她身后挤满了一屋子的人,轻笑了声淡声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像什么样子?”又转身同春容道:“你带着昭明宫的人下去,离远一点,今晚不管发什么任何事情,都不准再进来。”
“奴婢领命。”春容这才回神道,随后便招呼着其他宫人离开了。
葛青也暂时按捺下怒火,吩咐跟着自己来的锦绣宫宫人:“你们也下去吧,今天发生的事情如果有人传了出去,你们都要受到牵连。”
于是锦绣宫的宫人也退下了,屋中只剩下葛青陈静淑两人。陈静淑弯腰将金簪拾起来,随意的抛到梳妆台上,又像那样对着烛火发起呆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葛青站在她身后,又问了一遍。
“你又为什么要生气了?”陈静淑似乎没有把葛青的愤恨放在眼中,还笑着道:“那药是精通医理的人开的,只打掉你的孩子,不会伤害你。”
她轻巧平淡的语气让葛青更加怒火中烧,按住陈静淑的肩膀,一字一句的问:“难道让我失去孩子就不是伤害我吗?”
陈静淑回头看她,眼中带着不解带着疑惑,轻声问道:“那是陛下的孩子,你不爱他。为什么失去他的孩子,你会心痛?”
“因为那是我的孩子!我的!”葛青冲陈静淑喊道,她本来有很多设想,有什么关于这个孩子关于这个孩子和陈静淑的设想。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杀死这个孩子的元凶就是她希望能对这个孩子好的陈静淑。这个认知,让葛青无法接受。
陈静淑笑了笑,不以为然道:“既然是你的孩子,你曾说过的,你愿意为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一个孩子又算得了什么呢?”她说得理所当然,看着葛青的眼神没有丝毫愧对。
“你对我难道一点愧疚都没有吗?”葛青不可思议的看着说出这句话的陈静淑,仿佛不认识她一样。
“不是你自愿的吗?”陈静淑反问,一张脸在灯火映照下依然美得让人心惊。
葛青此时以不觉得她的脸美艳了,只觉得骇人,忍不住质问道:“我自愿的?就算我是自愿的,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你呢?你为我做什么,杀死了我的孩子吗?”
“我为什么要为你做什么呢?我从来没爱过你呀。”陈静淑站起身来,和葛青在同一高度对视着,温柔又冰凉与葛青道:“不过你既然帮我做事,我理应给你报酬,你想要什么?”
葛青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如果我要你呢。”
“我?”陈静淑微微倾首,笑道:“我,真的不会爱你。”
“不过。”陈静淑话锋一转,执起葛青紧攥的手,缓缓蛊惑道:“心,不可以,但是身体可以。你要吗?”
葛青愣住了,看着陈静淑拉着自己的手解开衣带,看着素白的衣服滑下身体,看着在这一过程中陈静淑的眼中始终冷水一样的平静。她终于崩溃了,所有情绪溃不成军,猛的甩开了陈静淑的手,回退几步撞到了屋中的椅子。
陈静淑见她这么个模样,笑出声了,笑靥如花的道:“我以为你会很高兴了。”
“你就这么不折手段吗?”葛青看着陈静淑烛火下洁白无瑕的肉体,只觉得不可置信。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陈静淑只是冷冷道。
葛青目光避开了陈静淑,撇头问道:“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陈静淑将委顿到地上的衣服穿好,无情且残忍的说道:“你是我最信任的……工具。”
一句话击碎了所有情意,葛青狼狈着夺门而出。陈静淑看着她的背影,一下子坐到床上躺了下去,眼中流露出化不开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