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到底有多少面是他所不知道的?
“你不是该叫我‘大哥’么,怎么改口叫起将军来,莫不是你还在怪我打你的事。”
顾望舒立即摇头,激动的想要起身解释:“不,不不,怎么会,这件事本就是我不对……我,我对不起裴家,若是……嘶……”
他动作太大,竟然扯到了背上的伤口,当即让他疼的倒抽一口气,额际也浮现一曾冷汗。
裴行云看的大为紧张:“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伤口了?让我看看……你也是,平日也没见你这么急躁,怎么现在毛毛躁躁的。”
说着便掀开了棉被……裴行云只是扫了一眼,呼吸便窒了一窒,体内的血液近乎逆流,那颗心连同面上的肌肤都烫的不行。
裴行云整个人如遭雷劈的站在原地。
他……他怎么会有反应?
偏偏此时顾望舒因背部的伤趴在床上,看不到裴行云的表情,一时之间也忘了在这个世界他是个哥儿,和裴行云也男男授受不亲,只当裴行云和自己一样是个无害的男人,伸手将福伯留下的药膏递向背后:“大哥,我的伤口可能是裂了吧,你再帮我上点药。”
☆、046:上药
裴行云晕乎乎的从顾望舒手中接过药。
作为一个二十八岁还没有抱过任何女人和哥儿,只与自己右手为伴的男人,裴行云完全不知此时该怎么办。
他的内心,被一个大大的疑问给充满了。
他怎么会有反应?
他竟然对顾望舒有了反应?
他竟然想要这个人……竟然拥有他?
不,不不不,不能再想。
颤抖着手,裴行云闭了闭眼,运动将体内骚动的欲望压了下去,等再睁开眼的时候,他不禁庆幸,幸好顾望舒是趴着的,幸好顾望舒没有看到他失态的表现。
“大哥?若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其实,伤口也不是很疼。”
裴行云的磨蹭让顾望舒误以为他不愿意,顾望舒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有些冒失,立即开口给裴行云台阶下。
裴行云却是深吸一口气,摇头道:“没事,我这就给你抹……这药膏,是很多年前,我爹刻意找人给我娘调制的,效果很好,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他正了正心思,知道不管自己此时心里想的什么,都不能让顾望舒知道。
他得自己去琢磨,自己去悟,免得吓到顾望舒。
“那你爹一定很爱你娘吧。”
裴行云的手上沾着药,凉凉的,在他背上滑动,莫名的让他觉得背部发痒,他不得不找话说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是啊,我娘她是个江湖女子,不是男子却胜似男子,自嫁给我爹之后,就一直陪我爹行兵打仗,老是会受伤,我爹心疼她才四处去寻神医为她制各种药,也就是因为打仗受的伤多了,落下了病根,她才会在生沐风的时候难产去世。”
“对不起……提起了你的伤心事。”以前听说裴行云的娘是生裴沐风难产死的,顾望舒还以为那是个柔弱的女子,却没想到,将军府的人,各个都不一般。
“没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呢?作为一个少有的哥儿,你爹娘一定很宠爱你吧。”
裴行云的手指有些留恋的在温热滑腻的肌肤上移动,根本舍不得去碰伤口,眼睛看着这白皙的肌肤慢慢的失了神,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带着伤痕的背,却是紧紧的吸引着他,让他移不开眼光,让他的目光也越来越炙热。
“我?”顾望舒微微眯眼,回想起自己没穿越到这个身上之前,这个顾望舒的生活:“爹娘的确很疼我,他们把我捧在手掌心,宛若珍宝……你知道么,我爹他不会武功,我闹着要吃树上的李子,他就上去为我摘,结果不小心从树上滑下来磕到头,就去了……我娘和我爹感情很好,爹去没多久,我娘就重病,虽然我和哥散尽家财为娘治病,却依旧没能留下她……”
所以这个身体的原主才会因愧疚自杀,所以他的哥哥,才不喜欢他,甚至在他出嫁到尉迟家的时候,他哥哥告诉他,说再也不希望看到他回去了。
听着顾望舒略带伤感的声音,裴行云心底的旖旎心思渐渐淡了,一种陌生的名为怜惜的感情在他胸口涌动着,他用没有沾到药的手摸了摸顾望舒的头:“以后就当我是你亲大哥吧,将军府就是你的家,你想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
顾望舒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又软了下来。
这样的事,他连尉迟未然都没说过,却告诉了裴行云……为什么?是因为这个男人会在他被欺负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护着他?是因为这个男人在他犯错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教训他?是因为……这个男人和将军府的任何人一样,是真心待他的么。
顾望舒侧过头,他以为他醒来之后,会纠结在对尉迟未然的感情中,没想到福伯会告诉他裴行云的打算,然后他的心思,就一直围着将军府打转,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他也没想到,在发生那样的事之后,他和裴行云,竟然能如平静而和睦的交谈……
☆、047:挖掘感情
裴行云陪着顾望舒说了好些话。
两人的心情竟然都是前所未有的好,这是顾望舒到将军府后第一次跟裴行云和平共处。
可能是气氛太好了,在裴行云面前,顾望舒没一点戒心,跟裴行云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
裴行云武功不低,自然听的出顾望舒的呼吸,知道他睡着了,他的声音慢慢放低,到最后不再出声。
小心翼翼的将棉被往上拉了拉,不小心碰到伤口,顾望舒身体反射性的动了下,吓了裴行云一跳,目光滑过那些鞭痕,他心里很是后悔,轻轻的放下棉被,看着顾望舒后颈处白皙的肌肤,有些出神。
他放任自己目光的温度逐渐升高,他有些疑惑。
他竟然对顾望舒有了欲望?
他不懂……
裴行云很少有犹豫的时候,他做事向来果断,但顾望舒的事,却是困扰到他了。
他在顾望舒的房中静静的坐了会儿,就离开了。
没多久,裴行云就听说了尉迟薇薇的事情,偷人被抓?
呵,这可不就是昨天晚上尉迟家婚礼上那场闹剧的重演,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别人就出手了……不过,明芳公主手段如此狠辣,看来他得交代下福伯,好好护着顾望舒,明芳公主昨晚看顾望舒的眼神极其的不善,若顾望舒落到明芳公主手中……必然是生不如死……
公主……公主,怎么办,这一刻他又冲动了,冲动的想去除掉明芳公主。
他不是那么不理智的人,最近怎么频频失控?
而且,还是为了同一个人,最重要的是,他竟然也对那个人起了欲望?
这说明什么?裴行云皱起眉,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他是行兵打仗的人,深知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的道理,他现在连自己的想法都弄不清,更别说是顾望舒的。
所以……他打算去找福伯请教请教。
“小舒睡下了?”
福伯看到裴行云的时候,先问顾望舒的情况。
裴行云非但不因此吃醋,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他在福伯对面坐了下来,有些犹豫:“嗯……福伯,他在我心里,有些不一样。”
福伯满目了然,眼神深处带着笑意,也带着鼓励。
傻小子这是开窍了?哎,必然是沐风在天之灵保佑他们两人,他们一个是沐风最亲的人,一个是沐风最爱的人,裴沐风一定希望他们两个都幸福。
“我……”裴行云的脸泛着暗色的红,他似乎有些羞于启齿,但最终还是开口了:“我,我的身体,对他有反应。”
福伯一听,立马拍腿道:“这就好!”
“啊?”
裴行云惊愕的望着福伯,这好么?对着自己的‘弟妹’有了反应,真的好么?
福伯解释道:“行云,你可记得,在沐风去世的时候,我曾阻止过你,想要取消这场婚礼……为的就是顾望舒的身体,他是个哥儿,他有发情期,原本我还怕他挨不过发情期,但现在……”福伯说到这里,顿了下才继续道:“我是过来人,我看他手腕上的花纹,隐隐有绽放之势,看来发情期也不远了,我本来还愁着到时候怎么办,现在你对他有了情意,正好可以在发情期帮他。”
裴行云被福伯说的脑袋晕晕的,顾望舒的发情期是个问题,是得解决,但是……他的身份,不适合帮顾望舒吧?
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福伯道:“小子,没得考虑……你喜欢上他了!喜欢就要追到手,娶到家,这才是我将军府的风范,想当年……你娘可是被你爹抢来的!”
“呃……”裴行云真不知道这一茬。他常年在边关打仗,边关多是少数民族,一妻多夫或是兄弟共妻,他也见了不少,但那都是文明落后,避世不出的种族,在大京,还真是少见。
若是顾望舒不是他弟妹,他此刻也绝不会犹豫,可是,顾望舒是沐风喜欢的人啊。
他是在乎顾望舒……但那是喜欢么?他从来没有喜欢过谁,他一点都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