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安晟气愤,“你能别一天到晚念叨么,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
“反正你已经说了。”项籍波澜不惊,看惯安晟这样。
安晟深呼吸了好几下:“不跟你计较。来来来子宫兄,我们商量商量怎么打。”
张良哭笑不得:“安兄,恕良直言,现下刚刚进入天目山,溧阳远在百里之外,为时尚早。”
“不管!”安晟叉腰,“赶快讨论!”
安晟说为了防止他们一众武夫闲谈误事,就拉着张良骑马走在最前面,离后面的部队二十米距离。
山路不是很好走,安晟和张良都下了马,边走边说。安晟对溧阳十分不了解,还是张良说了一些大概情况,只听——
“站住!”
安晟下意识抬头,正前方站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少年,只是衣衫褴褛破坏了整体美感。
“要想活命,把衣服和马留下,你们滚蛋!”少年衣服没有气势,嗓门却不小,手里攥着一把卷了刃的大刀,眼中狠厉之色尽显。
安晟逗他:“就你那刀还能砍死人呢?”
少年眼中怒火熊熊燃烧,大刀举起:“你来试试!”说着就冲了过来。
安晟也不怕,甚至伸着脖子等着被砍,但是只听“叮——”的一声,一把通体乌黑的戟从半空中飞来截住少年下砍的大刀。
少年被挡了一下,勉励握住刀身震颤的大刀,后退一步,虎口滴血,警惕地望向两人身后。
项籍就像是武侠小说中描写的那样,“咻——”一下飞到安晟身边,发力拿回斜插在地上的方天画戟。
少年仔细盯了项籍一会儿,嘴里出声,带着不确定:“你是项籍?”
身后大部队也赶了上来,一名军士大喝:“来者何人,竟敢直呼将军大名?!”
“咣——”一声,那把卷了刃的大刀掉在地上,少年表情激动:“三哥我就是去找你的呀,路上盘缠用完了,马也当了,没钱才出此下策的。三哥你千万别认为我抹黑了咱们项家的脸,我只要衣服和马,不要钱,我可以饿肚子去找你的……”
安晟被少年的惊人逆转唬住了,好一会儿才问项籍:“这人谁?”
“叫我三哥……”项籍沉思,脑袋顶上灯泡一亮,“项它。”
“对对对,我是项它,我是项它,三哥你还记得我,太好了太好了。我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三哥竟然还能记得我,啊,真的是太好了太好了……”安晟眼看一个暴力少年变成了话痨,嘴角抽搐。
“哎呀,怎么办,我好激动啊,三哥还记得我,好激动啊……”而少年激动地无法自抑,两拳锤上路边无辜的大树。只见大树晃了一下,然后轰然倒地。
安晟惊诧:“我天,他的力气好大。”
“没有将军大。”项籍点头肯定。
“是是是,什么都是你最大,那儿那儿都最大!”安晟没好气。
“那是,将军英明神武!”
第24章 攻打常熟
项籍找了个人骑马带着项它回去,然后就说让他别跟过来了。项它不愿意,项籍就拿眼睛一瞪,暴力少年就屈服于暴力青年了。
半月余,现行部队到达溧阳城下。
项籍骑在马上观察了一下城上的情况,转身对安晟说:“你可以不用出手。”
安晟呆了一下:“凭什么,我还偏要出手。”说着就往前走,刚一到城门前的空地就傻眼了,桃花不明所以地停留在原地。
项籍骑着乌骓悠闲地走到他身边:“就说你不用出手了。”
“你眼神好而已……”安晟刚刚在项籍身后,没有看到溧阳城的县令已经等在城门口,手里捧着县令大印,身后跟着主簿等人,背后城门大开,静待楚君。
项籍潇洒地长腿一迈,下马走到县令面前。
溧阳县令捧着大印的手都在抖,咽了下口水:“草……草民何仓在……再次等候将……将军到来……请……请……请将军……接印……”
项籍直接一只手拿过,在手里上下抛着玩:“挺轻的。”
“给我!”安晟一把抢过,重新放回何仓手里,“何仓是吧?”
“是……是草民……”何仓赶紧弯腰九十度作揖。
安晟冲张良使了个眼色,张良会意,上前把人扶起,安晟笑道:“不用这样,我们不是来屠城,是来解放你们的!所以,何仓——你还当县令,当我们的县令,而非秦。”
何仓是想要保住全城百姓性命才居城投降,本以为自己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没想到居然还能继续做官,又惊又喜:“我……我?”
安晟莞尔,把印递回:“对。你的手下还是你的手下,帮将军治理溧阳,做好大后方啊!哈哈!”
前几天,张良跟安晟说其实溧阳的县令是一个比较胆小的人,而且可能打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因担忧百姓而降,而他本质还是不错的,只是有些结巴。所以当时安晟就和张良商量攻下溧阳之后还用原班人马,项籍也知道这件事,但是看见大印就忍不住想抢过来玩玩。
何仓开心坏了,拉着安晟的胳膊往城里走,兴致勃勃地说要领安晟转转。项籍紧赶两步,把安晟的胳膊攥回到自己手里,跟着也要去。
安晟也是想看看溧阳的粮草城防如何,但是项籍也非要跟,没法子,嘱咐张良安置好军队,让龙且看好,不要抢人房子,抢人闺女。
一听见闺女两个字项籍来精神了,问何仓:“你们这儿有没有叫虞姬的?”
“虞……虞姬?”何仓重复,叫过来主簿,“有……有吗?”
主簿手里还拿着准备移交的城民名单,马上翻开来看,过了一遍:“没有。”
“没……没有……”何仓扭头回答项籍。
安晟心里翻了个白眼,还是帮项籍问:“姓虞的?名字里带虞的?”
“哪个‘虞’?”主簿看起来就是个文人,身子骨文弱。
“尔虞我诈?不虞之誉?”安晟高考的时候还是背了几个成语的。
“哦——”主簿又翻了一遍,“没有,倒是有几个名字里带‘鳜鱼’的鱼,要不您看看?”
项籍看安晟,安晟后撤:“看我干什么,你自己心上人自己找去。”
“那就不看了,反正名字对不上。”项籍在这一点上还是挺相信安晟的,反正也是他说自己的心上人叫什么名字的。
溧阳看了一遍之后,安晟很是满意,粮草充足,安居乐业,至少把先行部队的粮草供到渡过淮河没有问题。
项籍还是第一次没有打就赢了,一天心情都不错,逮着机会就跟安晟嘚瑟。气得安晟在城墙上揪住他耳朵拧:“让你话多点,多那么多干嘛呀,少说点!”
项籍的耳朵还是挺脆弱,面部表情狰狞:“将军高兴!”
安晟也看到士兵们个个都在帮百姓搬货物,帮守城的士兵搬东西,脸上也都带着笑,受伤不自觉松了劲。
项籍揉着耳朵,和安晟并排:“看见没,大家都高兴。”
安晟看着项籍,眼神复杂:眼前这个人剑眉直插入额,眉眼里笑意满满,嘴角勾起,真的一点也不像那个历史上暴虐非凡的霸王。
“你是项羽?”安晟盯着项籍的侧脸。
项籍扭头过去:“嗯,又不是第一天见。”
“不像。”安晟伸手摸了摸项籍的脸,然后捏了捏他的鼻子,“你是项籍。”
“嗯,我是项籍。”项籍不明白安晟是什么意思,但是项羽和项籍说的都是自己。
“那你就乖乖地做项籍,至少在我面前做项籍,控制自己的情绪。”
安晟的手一直没有松开项籍的鼻子,项籍憋得难受,用嘴呼吸,往安晟手上呼气,催促他把手移开。
“你先答应。”安晟变本加厉,伸出另一只手捂住项籍的嘴。
项籍只好点头,安晟这才罢休。
张良爬上城墙,长时间没运动的身体让他气喘吁吁:“安……安兄……”
“什么事?”
“啊?!”张良愣住,“没……什么事啊……就是一切安好,告诉安兄一声。”
“哦。以后有事再跟我说就行了。”安晟觉得张良这人其实挺好的,办事挺利索,就是把自己看得太低,明明是帝王师,生生降了好几辈儿。
在溧阳修整了几天,军士们的体力也都补充回来了,后边项梁的大部队也到了城门前,叔侄见面商量了一下决定队伍还是这样分配,但项庄却是彻底黏上了龙且,非要跟去。
虽说龙且上不行,要听大将军命令,心里肯定早就了开了花。
安晟问桓楚:“项庄想通了?”
“早着呢,我就跟他说前锋危险重重,说不定哪天就没了,所以……”桓楚挑挑眉毛,露出标志性的笑容。
先锋部队率先出发,前往常熟。
常熟北临长江,项籍一行人又是从西南方向而来,自然不必绕到险峻的后方,选择走西城门或者南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