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的下人们一拥上前先把管家给绑了,也不听他解释,然后开始在后院挖坑,埋人。
“哇!”项庄跑过来,星星眼看龙且,“太帅了!”
“不客气。”龙且笑嘻嘻地摸了摸项庄的头,“走,当监工去。”
龙且给项籍讲了一下他们两个人去的时候发生的事,补充道:“我不知道事情经过,也不想知道。现在项叔起义了,对我来时就是好事,对你们应该也是。”
项籍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床上的安晟身上。
安晟裹着被子听完了整场,感慨于龙且的能编会造,突然感觉自己背后黏了一道射线,抽抽嘴角:好吧,也该醒了。
于是安晟装成刚刚睡醒的迷糊劲翻了个身,坐了起来,往外看去,然后疑惑:“咦?你们怎么都在?”
“知道你睡了这么久,过来观摩一下。”龙且变得越来越油嘴滑舌。
“观摩个毛!”安晟坐在床边,仰脸看项籍,“饿了。”
项籍把粥端给他,安晟慢慢喝着,听到龙且问:“安晟,你觉得呃……你之前见过始皇帝,你是更喜欢项叔还是他?”
安晟想了一会儿,回答:“我更喜欢小鸡一些。”
“砰——”
项庄的额头磕在桌子上,他无奈地爬起来,揉着红了的额头:“拜托,选项里边没有哥好吧。”
虽然项籍也没有想到安晟会是这个答案,但是他还是表示很开心。
“那……还是项叔吧。”秦始皇只见过一面,不太熟。
“那如果叔跟他是对立的,你会支持叔吧?”项庄接着问。
“嗯……应该会。”安晟不太知道他们想问什么。
“他们想问你觉得叔发兵起义对你是不是好事。”项籍直接把话说了出来。
“嗯?”安晟皱眉,就算他觉得是坏事也没用啊,历史就是这么发展的啊。
“不算什么好事。”——因为项籍最后死了,眼前的这两个人应该也没活吧。
“但也不算坏事。”——至少自己或许能帮一把,拉回几条人命。
“呼——”项庄夸张地长出一口气,“那就好。”
安晟听到院子里有很多声响,还有不认识的人声:“又来人了?”
“何止是来人了,简直是来大发了。”项庄用力地点头,“之前来过的人基本上都来了,叔正找他们商量事呢,好像要征兵什么的。”
安晟不觉很有意思,看起来兴致缺缺。项籍看出来了,于是提议:“陪我去拿方天画戟吧。”其实是想让安晟出门转转,少碰见些他不怎么愿意见的人。
安晟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倒是项庄先说话了:“哇!哥,那是你兵器的名字么?听起来好厉害啊。”
项籍沉默地接受赞扬,看安晟。
安晟有些无奈项籍非要叫这个名,感觉就像是穿越到三国一样,但还是妥协:“好吧。”
打兵器的师傅按照项籍的要求用了最好的材料,整把戟看起来乌黑锃亮有光泽,高端大气上档次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戟杆上有雕出来的花纹,看不出来是什么,安晟只把它当做是增加摩擦力防止脱手的凹槽。项籍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对重量还比较满意,舞起来虎虎生风。安晟目测了一下,自己肯定扛不起来,也就不去找罪受,就问师傅价格。
师傅摆摆手:“不用不用。”
安晟掏出钱袋,数自己的铜钱:“怎么能不要呢?”
师傅笑笑:“你们俩都是项家人吧,我知道。我有三个儿子,都被抓走了,说是给皇帝修劳什子坟墓,一个破土堆有什么好修的?”师傅发了发牢骚,声音里有一丝哽咽。
“三个儿子啊,没有一个回来的,他们都说死了……呵呵,都死了……”师傅用脏兮兮的破布抹了一下眼睛,“我没有那个能力,但如果我做的东西能杀几个秦军,我也就值了。走吧,不用钱。”
安晟默默地听完,看了眼项籍。项籍也站在一边安静地听,半晌冲着师傅点了点头,虽然轻轻的,但却很有力量。
两人会到家,项梁恰好送一批客人到门口,不期而遇。
安晟原本想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但是项梁却叫住了他,还有项籍:“小安,小籍,你俩等一下。”
安晟叹了口气,走到一边站定。项籍看他不乐意:“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就行了,有什么事我去跟你说。”
“算了,我只是心里有点膈应。”安晟每每想到那么多人死了的罪魁祸首就是项梁,就会难受,而且他居然让项籍去杀人,而不是自己,就会生气。
“你们俩去趟下邳,找一下小籍的叔父——项伯,然后一起回来。”项梁布置任务。
项籍不愿意让安晟跟着去跑:“我自己去不行?”
安晟本来也想在这儿待着,但是一,项籍走了;二,他想起来鸿门宴之前好像就是这个项伯为了救一个叫张良的好基友,才跑到刘邦战营通风报信的。自己一定要去把这个萌芽扼杀在摇篮里!
安晟马上拉着项籍:“好,我们一起去。”
项梁满意地点头,临走之前问安晟:“小安啊,你不怪项叔吧?”
“项叔说的是哪方面?”安晟装迷糊。
“就是昨天的事啊。”项梁的心稍稍提了起来。
“昨天的事啊……”安晟拖长了音,看到项梁的表情有些焦急,“怪。”
“啊?!”项梁纳闷,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是安晟乖巧地说不怪的么,为什么事情不理所应当的方向发展?
“所以项叔就不要再提昨天的事了,我还会好过些,大家都会好过些。”安晟笑眯眯,“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收拾行李了。”转身就走,项籍跟上,留给项梁背影。
“唉……”项梁摇头叹气,“现在的小孩子呀,心思摸不透喽……”
“你确定乌骓能驮动咱俩?”安晟只看到了乌骓一匹马,兴奋地打着响鼻,要想自己冲过来。
“可以。”项籍拍着乌骓的脖子打包票。
“那它也太累了吧。”安晟不忍心。
项籍看着安晟,突然笑了,冲乌骓说:“你没看错人。”乌骓立马回应,在项籍手上舔了两下。
“去给你买一匹马当坐骑,以后用得到。”项籍终于说了实话,“不过乌骓真的能驮两个人。”
还是那个马场,安晟挑了一匹枣红色的母马,两眼之间还带了黑色的星星图案。不是因为安晟觉得它很好,而是乌骓觉得它很好,不让安晟往别处去,刚刚离开两步就又把他推回去,安晟就只好同意了乌骓的意见,给它起了个名叫桃花。
第20章 桓楚将军
桃花好像不大喜欢乌骓,两个人走在路上,桃花总是躲着乌骓走,然后乌骓就在追桃花,两匹马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安晟已经快受不了了,直接一拉缰绳让桃花停下了,对好不容易追上来的项籍说:“要不咱俩骑乌骓,让桃花驮行李吧。”
项籍当然同意,乌骓也很兴奋,虽然它很喜欢桃花,但是安晟过来它也很开心。唯一难受的就是桃花,看见主人不要自己了,哀嚎一声,也不管乌骓的动作了,就向往安晟身边凑,这下两人两马的景象才算是和谐了一些。
走了半天之后,安晟担心乌骓累着,于是提议两匹马上下午轮班倒,于是下午骑着桃花,让乌骓驮行李,这下就变成了桃花趾高气扬,乌骓在桃花前后左右绕着,不停用鼻子去顶它。
项籍对此完全没有异议,反正只要能和安晟骑一匹马,管它是哪匹呢。
两个人慢悠悠地走,一路上遇到好多看上去像是起义的人群,把自己县的县令抓起来,每天打一顿之后关牢里,但除此之外却没有什么实质性动作。
安晟每次进城都是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担心被毒打一顿扔到野外等死。而项籍表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凭他的块头,往街上一站,就算是示威□□的人潮也会硬给他留出来一坪空地。
“怎么还不到啊?”安晟哀嚎,都走了大半个月了,“你小叔在哪儿呢?”
“我们先不去找他。”项籍沉稳地说,有自己的打算。
“那干什么?”安晟终于是和项籍一人一马,桃花已经适应了乌骓对它的亲昵,享受着呢。
“找桓楚。”言简意赅。
“桓楚?”安晟回忆了一下,不就是之前殷通找项梁过去的时候说的那个楚国大将军么,当时项梁说只有项籍知道他在哪儿,没想到项籍真的知道,“你真知道他在哪儿?我还以为项叔瞎编的呢。”
“他就是瞎编的。”项籍毫不留情面。
“什么意思?”安晟没明白。
“我是知道,但是叔不知道我知道。”项籍说完之后把水囊递给安晟,虽然已经入秋,但是还是要按时补充水分的。
“哦——”真深奥,安晟喝一口,“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还没有分开的时候他跟我说过要去哪里,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他帮忙。”项籍接回水囊,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