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张睿是被林孝清敲门声惊醒,转头看看窗外,已经傍晚了。习惯性的伸出手腕,却发现没有手表,揉了揉太阳穴道:“请进。”
林孝清笑着推门进来:“睿表弟刚刚可是睡着了?我见敲了这么长时间门没动静,想着你不是睡着了就是出去了。”
张睿不好意思的笑笑道:“许是坐在炉子前太暖和了。”
林孝清跟他一起把东西收拾好,两人上了马车。坐在马车上,林孝清道:“听说睿表弟今日与十二王一同去了杨府?”
张睿点点头道:“嗯,去杨府查探了一番,但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因为上一世的职业习惯导致他一旦遇上重大案件,与案情有关的所有信息跟无关人一句都不会提。
林孝清疑惑:“睿表弟一直在府中很少出去,何时与十二王认识的?”
张睿:“上次孝泽带我去诗会时遇到的,当时他并没有说出自己身份,我们只当他是世家子弟,没想到居然是十二王爷。”
林孝清点点头道:“睿儿果然不是池中之物,连王爷都对你颇为看重,只盼着你越来越好,将来重立门户,让姑母姑父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张睿沉默……但愿吧,或许这身体的主人早就跟他父母团聚了也说不定,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活得更好。
回到林府就被叫到老夫人那去用餐,张睿刚一进屋,老夫人叫道:“哎呦睿儿,这么冷的天怎么都不加件披风?!”
张睿笑笑道:“出门时走的急,忘记带了。”
毓秀捂着嘴笑起来道:“还真叫您老说中了,这睿哥儿身前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丫头。”
老太太笑的慈祥道:“睿儿来外祖母这坐。”
张睿走到老太太身边坐下,心里猜想老太太今日为何叫自己来,
“睿儿,你也不小了,过了年都十四了,外祖母想替你安排一房妾侍如何?”
张睿:“……”咳咳咳,开什么玩笑,他在现代的时候都没想过要结婚,况且到了古代,没爹没娘的,谁还管他传宗接代?!
“外祖母是想着,现在给你安排妻室确实还早,而且你身上没功名也找不到如意的姑娘,索性先给你纳一房小,伺候你起居,不然你身边没个伺候的实在太辛苦了。”
张睿:“谢谢……谢谢祖母好意……韩叔平日照顾的就很好……披风,我今日是走的匆忙忘记带了。”
老太太一拍他胳膊道:“老韩一个奴仆照顾的再细心也不如女人知你冷热,”
张睿吓得站起来“我我……孙儿真不想这么早纳妾,孙儿还是以学业为重!请外祖母三思。”
老太太叹气道:“哎,得了,看你吓得,我不过提这么一嘴,你若不愿意外租母还能逼迫你不成?”
张睿这才舒口气道:“多谢外祖母体量,外孙现在无心妻妾,只想挣去功名,能把母亲的牌位送到宗庙供奉起来。”
老太太听完鼻子一酸,眼眶发红拍着张睿道:“好孩子,好孩子,你娘在地下也瞑目了。”
毓秀也道:“娘别伤心了,如今睿哥儿这么有志气,您该高兴才对啊。”
老太太拿着帕子擦擦眼睛道“对,是该高兴,来睿儿陪我老婆子一起用晚膳。”
从宁心院出来张睿拍着胸口暗道好险,这身体才十四好吗?!毛都没长齐呢就给找妾室。再说他对女人也没感觉,找了不是祸害人家姑娘吗!
话说回来,大周男子十八加冠就必须娶妻了,但奇怪的是,大周六个王爷,除了年纪小的十三王,其他只有禄王和五王爷江俊王娶妻有了嫡子,八王爷和九王爷一直都没有娶妻,但是八王爷养着不少戏子小倌……至于周隐,按说他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为何却没有正妃?算了,这皇家的事哪是自己一个无名小卒能凭空猜测的,只要老夫人别再随便给他拉红线就万幸了。
回到客房,张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始终是死去的杨兴宝,他似乎要跟自己说什么?作为曾经的二十一世纪的刑警,他算是无神论者,对怪力乱神之说一向敬而远之。但不知怎么了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双流着血泪的眼睛,张睿索性起身点着蜡烛,拿起从江大人那借来的案卷细细读起来。
周隐回去时,湛清已经率先回到王府了。
周隐:“怎么样?查到什么没有?”
湛清一笑道:“王爷,这个张小公子真不一般,让查的这两件事都有问题!先说这个秋氏,据说从去年七八月份开始就病的卧床不起了,哪怕是他小儿子死了,她都没露面,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属下在杨府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这个所谓的秋夫人,所以属下猜测,这秋夫人应该根本就不在府里。”
周隐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道:“另一个呢?”
“这个说起来还有些意思,杨兴宝的尸体拉回去后,本来是想着把正堂做灵堂,可杨九不知怎么的,让人把棺材抬到一处最偏僻的院子里拜祭。为此他大儿子杨兴钰还跟他吵了一架,今日王爷去时,那孩子正气的跑出去了。”
听湛清说完,周隐笑笑“这里面估计有不少龌龊,明日去大理寺时你把这些私下告诉张睿,看他怎么看待这两件事。”
“遵命。”湛清说完揖手告退。
☆、二十一
第二日一早,张睿顶着两个黑眼圈打着哈欠从桌子上起来,昨天晚上越看越精神,反复把案卷看了十多遍结果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许是昨夜有些着凉,早晨起来时脑袋迷迷糊糊的,说话带着鼻音。
跟林孝清坐在马车上时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林孝清担心道:“睿表弟可是着了风寒?如果实在难受不如先在府上休息一日,我替你去与大人说一声。”
张睿擦擦鼻子道:“无碍,今日还有重要的事,我已经吩咐了韩叔去抓几服药回来,晚上喝了药或许会好些。”
到了大理寺,周隐身边的随从就把张睿叫了过去。进了屋子见周隐在自己下围棋,张睿对围棋可是一窍不通,上辈子学过象棋,学过军棋,唯独没学过围棋。
周隐:“与我对弈一盘如何?”
张睿摇摇头:“我不会下棋。”
周隐笑道:“居然还有你不会的?”
张睿奇怪道:“当然,琴棋书画除了书,其余一窍不通。”
周隐哑口伸手拍了张睿脑袋一下道:“本王怎么觉得你这人这么有意思。”
张睿向后倒退一步打了一个大喷嚏,喃喃道:“王爷,咱还是说案子吧。”
周隐正色道:“湛清,你把昨日调查的出来的告诉他。”听湛清说完,张睿凝眉道:“没找到秋夫人?!那秋夫人娘家那边呢?”
湛清:“秋大人府上也去了,同样没寻到秋夫人。”
张睿捏着耳垂道:“难道……秋夫人已经不在了么?”
周隐道:“你想到什么了?”
张睿眯着眼摇摇头:“暂时还不能确定,但是杨府的那个管家似乎知道什么,若是以他为突破口……”
周隐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湛清去办吧,务必问出来秋夫人的下落,案子离皇兄限定的日子还剩下不到五天了,你有把握找出凶手吗?”
张睿摇摇头:“不敢确定,昨夜我把案卷翻了十多遍,还是没头绪,或许只有找到秋夫人案子就真相大白了。”
“但愿如此,怎么今日见你面色这么难看,病了吗?”
张睿:“恩,有点着风寒。”
周隐皱眉:“昨日还与我推脱,今日便病了。”
张睿没说话,心底却有些迷茫,两人关系何时变得这么近了?跟周隐聊天仿佛回到刑侦大队跟同事一起讨论案情,这感觉很怪,既熟悉又陌生,让他有点舍不得结束。
“张睿……张睿?想什么呢?”
“啊?哈,没什么,还是从秋夫人那查起吧。”
周隐皱眉伸手贴在张睿的额头上道:“你都有些发热了,算了,今日你先回去,等身体好了再说。”
冰凉的触感带着淡淡的药香,让张睿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脸“腾”的热的更厉害了“没……没事,这案子没有几天的时间了,若不快些破了,皇上怕是会为难与你。”
周隐笑道:“你不用替我担心,皇兄再难为我,我毕竟是他弟弟。”
张睿尴尬的笑笑,心底暗道:谁替你担心了……我是怕破不出案子被人笑话。
“既然如此,我叫小厮去买些药吃了到内间休息一下好了,下午要是查出秋夫人的下落,我还会接着分析案情。”
周隐点点头:“你……多多保重。”说完起身出去。
吃了药,脑袋迷糊的更厉害了,不得不说古代的药——可真是良!药!苦!口!连喝了几杯热水嘴里都是一股药味,弄得张睿直干呕。
躺在内间浑身发冷,想睡一觉却被一泡接一泡的尿憋醒,叹了口气披上披风匆匆去了恭房,天越发冷的厉害,北风刮着残雪打着旋的飘下来。张睿提上裤子,感觉自己小兄弟都快冻僵了,往屋子跑的时候门口不知谁倒了点水,都结成了冰,没注意一脚踩上,直接摔到在地,脑袋“咣当”撞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