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姨母知道她的半个儿子其实是半个女儿,还会不会热衷于撮合她们?夏纪娘不禁想道。
晚些时候,夏纪娘想到张鹤或许还需要热水,于是又借着收碗的理由去了张鹤家一趟。而喝过了红姜糖水,又吃了晚食的张鹤此时感觉已经好了许多,正在院中将那些鸡鸭往窝里赶。
“夏、夏娘子……”张鹤看见夏纪娘就有些不自在。
她觉得夏纪娘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会不会告诉李大娘。虽然她并非一定要以男子的身份活下去,可只要想到自己一旦成为女子,那张家的人一定会上门来算账的,她就犯愁。
“身子可还有不舒服?”夏纪娘微微笑道。
“呃,午间的时候就没那么痛了,喝了红姜糖水后,痛感就轻缓了许多,现在下地蹦跶已经不成问题。”张鹤回道。
夏纪娘有些想笑,她觉得张鹤怎么这么傻,自己明明没问什么,她自己却都抖了出来。若换了别个有心眼的,指不定要将她的身份暴露了出去呢!
浑然不觉夏纪娘的心思的张鹤是在夏纪娘已经知道她的身份的前提之下说这话的,而她又道谢:“当然,这还得多谢夏娘子。”
“道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你还需不需要烧热水?”
知道夏纪娘又来帮自己,张鹤忙不迭地说:“哪敢再劳烦夏娘子,你帮我点个火,我自己烧就行了。”
夏纪娘想“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干脆将张鹤拉到一边教她如何利用打火石取火。
其实比打火石更便捷的取火方式也有,诸如火折子、火镰之类的工具,可是那些东西制作起来复杂不说,用料也稀缺故而寻常人家很少用到。火镰、火筒等都是掺杂了火-药的成分,价格也不便宜。
此时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张鹤坐在低矮的板凳上,借着夏纪娘敲打火石激起的点点星火,看着她的脸忽明忽暗。
“夏娘子原来不喜欢海棠花吗?”张鹤早就留意到夏纪娘并没有戴她送的发簪了,眼下闲来无事正好寻点话题来打发时间。
夏纪娘手上的功夫一顿,而稻草已经慢慢地烧了起来,她就将稻草塞到灶内,又抓了一把干枯的树叶助燃,再捡柴火放进去烧。
“我没有不喜欢。”夏纪娘说。
“哦……”
“这些日子在田里干活,戴了也没人欣赏,还担心丢了。”
“我欣赏啊!”张鹤接道。
夏纪娘看着她,眉眼弯弯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李大娘:驴哥儿病了。
夏纪娘:哦。
张鹤:我痛经。
夏纪娘:躺着别动,干活我来!
李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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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赏
夏纪娘的脸被灶火照得通红,而张鹤却为自己的话而尴尬到脸红。她忙不迭地解释:“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饰物买来就是戴的,戴了就会有人欣赏,所以不必因为担心无人欣赏而藏着,使之蒙尘。”
“那张二郎是否知道簪子不是随便能送的?”夏纪娘又问。
张鹤显然被这个问题问呆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难不成簪子是有特别意义的?”
夏纪娘瞧她的反应就知道她对这些一窍不通,本想问她十五岁及笄那年有没有得到簪子,却又想起她的身份是男子,又怎会有簪子?
“不仅是簪子,连耳环、梳子、手镯等都是不能随便送人的。”夏纪娘教她。
女子一般十五岁及笄时从长辈处得到第一支簪子贯上以示成人,而男子若送簪子给女子则算定情之物,女子送给男子簪子也是表示定情之物,除此之外还有明确自己正室之位。
张鹤悻悻然:“那……女子送给女子簪子呢?”
夏纪娘顿了一下,觉得张鹤这是要自己把身份说破了么?她笑道:“女子送女子,那得看怀的是什么心思。”
张鹤松了一口气,刚想跟夏纪娘解释她送她簪子是为了报答救了张显的恩情,可夏纪娘没明确点出她的身份,万一是她自己想太多了呢?于是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知不觉间,水都烧开了,张鹤十分不好意思:“说好了你教我生火,却连水都烧开了。”
“水都好了,我先回去了。”
张鹤将夏纪娘送到门外,关好门将水热水送到了沐浴的屋内。大小两个灶台煮了两桶水,混了一下凉水,她就开始洗浴。
初来乍到的时候,张便发现自己来着月事,而身上便有这条月事带。她没有一点关于原来的张鹤的记忆,如何使用月事带也全靠她以前痛经痛得厉害,就上网找资料缓解痛楚而发现的相关内容。
一开始的时候她的确不能适应,要时刻担心着别漏了,后来自己又加了些棉花进去将月事带制作得好用一些。再者她穿男装,有袄子和襕衫挡着也不担心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出了糗。
尽管如此,她平常在来月事期间都会减少走动。好在她痛经只会在第一日痛,而且像今日这般痛也是隔几个月才会出现一次,而且痛的时长和痛感每次都不一样。
每次都得花钱请别人照看农田,加上平常干活所雇请的“临时工”也要一笔不小的开销,她如果不努力致富,迟早得坐吃山空。
“二哥!”张显在外面叫唤,张鹤便收拾一下换好衣衫出去了。
“怎么了?”
“夏姐姐让你晚上就寝时盖一张薄被,莫要着凉了。”
“我知道了,你的水烧好了吗?”
张显撇了撇嘴,有些不乐意:“二哥,真的要沐浴吗?”
“你两天没洗身子了,再不洗就要臭啦!”
张显伸出脚丫:“我每天都有洗的!”
“不行,卫生习惯要养好,我去给你装水沐浴。”
张显很不乐意,要知道以前在张家也是十天半个月才洗一次,可自从跟了张鹤住到这村子里来后反而要勤加洗浴,他看高江、高河兄弟俩都是一个多月才洗一次的,洗得太频繁,别人都笑话他了!
公鸡扯着嗓子鸣叫时,天已经灰蒙蒙的有些亮了。自春夫们服役回来清河村便比往常热闹得更早些,许多壮汉都在妇人的敦促下起床出门干活,惊扰了浅眠的婴孩,那不比公鸡鸣叫要小声的啼哭迅速向四周传开来。
夏纪娘起来得晚了些,是听见李大娘家门前河对岸的人家婴孩啼哭时才醒的,李大娘已经在打水洗脸,看见她起来了就好奇地问:“昨夜又织网了?”
倒不是她嫌弃夏纪娘晚起了,而是夏纪娘一向是个自律的孩子,鲜少有起这么晚的时候,她担心夏纪娘是夜里太操劳了,对身子不好。
夏纪娘哪里是织网到深夜,自从张鹤劝她要爱惜眼睛,她便很少在深夜编织的了。昨夜不过是在想张鹤的身世问题,一不小心想得太深,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便很晚了。刚要否认,可又不好解释便默认了:“渔网我已经打好了,改日得空了就能去打鱼了。”
对于农家人而言,天地赋予的一切都是可以用以维持生计的恩赐,尤其是李大娘家靠近河可以捕鱼去卖。这鱼虽然不贵,但是在县城里卖鱼的小贩一日也能有百二十文收入,一百二十文是可以维持一家五口一日的开支了。
即使是在清河村,也还是住着一些富户的,这些富户将田租给佃客以收租度日,平时也不干农务,吃穿用度都是靠买的。而从村子去县城也太远了,故而在村子周围也都是有许多货郎的。
小小的清河村便有养猪和屠宰卖肉的屠户,有劈柴以卖柴火为生的柴夫,还有从官府那儿买了酒曲回来酿酒卖的“泊户”,还有偶尔挑着货物在各山村兜售的货郎,自然而然也少不了捕鱼和打猎卖给富户的人了。
李大娘平常捕鱼卖也赚不了几个钱,但是好歹也是一项收入,她自然不会放过。夏纪娘遗失了李大娘的渔网,所以才一心织回一张给她的。
“实哥儿回来就不用你这么幸苦了。”李大娘期待又怜惜地说。
长这么大也就自家爹娘和姨母会疼惜自己,家中的人哪个不是看见她稍微慢下来就说她偷懒的?夏纪娘没说什么,跟着李大娘出门。她在田野上张望了会儿想寻找张鹤的身影,可旋即又想起张鹤这会儿估计还痛着,定然不会下地来的。
正想着,正主却扛着锄头出现了,神采奕奕地跟她们打招呼。
“李大娘、夏娘子早啊!”
“驴哥儿身子好了?!”李大娘道。
张鹤下意识地看了夏纪娘一眼,颔首应道:“呃嗯,好了。”
“可别再乱吃东西了,身子本就孱弱,吃坏了东西又得受折磨,怎么才能强壮起来?!”
张鹤茫然地看着李大娘,眼睛却瞅向了夏纪娘,她觉得是夏纪娘拿吃坏东西来替她打掩护。心中不由得一紧:“难不成她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才替我作假的!”
李大娘的话在她的耳朵外转,她也没心思听进去。不过夏纪娘不管是发现或没发现她的身份,都不曾透露出半句,她又何必时刻提心吊胆的?放宽心态,她笑着应了李大娘:“嗯,我知道了。”
李大娘还得顾着田里的活就走快了两步,夏纪娘和张鹤走在后面,夏纪娘低声问:“你的身子是真的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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