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参军与石青等被太子保护在诏狱中,也终于得以正名,他们的所犯的错不仅归结于弹劾他们的御史的诬陷,功绩也被朝廷所认可,太子更是嘉奖了他们,进考一等,加一年禄米等。
柳参军直接从抚州的录事参军被提拔到御史台为台院的从六品侍御史,掌纠察弹劾。先前御史台对他做的事,便变成他可以对别人做的事。
至于石青将“清河稻”带到江州推广种植,且已经初见成绩,太子见状,便让他回到江州继续当参军,让他辅佐、监察江州的官民,种植“清河稻”、土豆和红薯等。
张鹤得知他们并无大碍,便也松了一口气,至于抚州官场又会有怎样的动荡便不是她在意的了。
这一个年关倒是因为大成帝的驾崩而举国哀悼、禁止饮宴、百戏等娱乐,故而百姓期盼了许久的正旦也变得有些冷清。虽然如此,也有不少人家偷偷关起门低调地庆贺正旦的。
张鹤如今变得更加谨慎与小心,故而也不敢宰羊杀猪来祭祀,连去年给雇工的脯腊也没了。好在她从牢里回来后,便让人宰了两头羊,在腊八时除了给左邻右舍送了些,还分别给每家都送了几斤去,也算是节礼了。
而正旦之日,除了黎尖儿独身一人没有回家以外,雇工都被张鹤放了假,回家与妻儿团聚了。
鹅毛大雪下了一个日夜,到晨曦微露时,积雪便已经没过了鞋面。
小花生是最先醒来的,而后醒来的是夏纪娘。夏纪娘实际上是被小花生的尿给弄醒的,她在睡梦中肌肤感觉到一股热意,一睁眼便发现睡在她和张鹤中间的小花生将身下的被褥都浸湿了,她的单衣也不能幸免。
“咯咯~”小花生看着夏纪娘便开始笑。
“……”夏纪娘好气又好笑,道,“现在尿床倒是不会哭了,是不是怕被我们发现,还是害羞了?”
“mua、mua!”小花生道。
若非小花生变得不肯一个人睡觉,她们也不至于将她搁在她们中间。而一开始张鹤还十分不习惯,因为她睡着后会习惯性地靠在夏纪娘的身上,有了小花生在中间,她经常会把小家伙挤到夏纪娘那边,迫使夏纪娘的位置越来越往外面挪。
而如今张鹤会面向她们侧着睡,一来防止平躺时会压到小花生,二来也不会再往前面挪。
小花生似乎觉得身下湿漉漉的很不舒服,便一骨碌地翻个身爬起来。如今的她已经会晃晃悠悠地走路了,不过在床上,又有被褥,她只能爬着。夏纪娘撑起脑袋看她想做什么,便见她掀开了盖在张鹤身上的被褥,又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脑袋上。
“……”夏纪娘惊了。
张鹤在睡梦中觉得脸上湿漉漉、黏糊糊还有些尿骚味,感受到重压时,她便睁开了眼。下意识地将脑袋上的重量挪开,再摸了一把脸,她的脸都绿了:“花生,你!”
夏纪娘忙不迭地将小花生抱到一边去,给张鹤拿巾帕,而小花生似整蛊得逞般“咯咯”笑了出来,嘴里又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语。
“开春后很快便要回暖了,你继续回你的婴儿床去睡!”张鹤道。
小花生虽不能理解她在说什么,不过通过她的神色观察,总不会是什么好事。她习惯性地抱紧了夏纪娘的脖子,寻求保护。
“除了尿床,她很乖不是?”夏纪娘憋着笑,说道。
“她是被宠的没规矩了,裤子湿漉漉的便往我脸上坐……”张鹤说着还觉得有尿骚味,她也不怕离开被窝的彻骨寒,就这么掀开被子跑下床,披了件大氅便跑出去打水洗脸。
“哎——”夏纪娘没来得及喊住她,外头下着雪,她也不穿厚一些再出去,又得了风寒怎么是好?
瞅了小花生一眼:“可没有下次了,否则娘也不帮你兜着了。”
“咕~”
夏纪娘叹了一口气,起来先给她把湿漉漉的小裤子换下来,让她先回婴儿床上玩。自己也把被尿湿的单衣换下来,再把被褥给换成干净的。等她做完这些,张鹤哆嗦着跑了回来。
“好冷!”张鹤上牙打下牙,抖了抖大氅,还抖落一些雪花屑。
“快把衣服穿上,你跟孩子置什么气呢,冷着自己,吃苦的还是自己!”夏纪娘嗔骂道。
“哦。”
俩人收拾干净利索了,黎尖儿也已经开始打水干活。张显无需张鹤去叫他便醒了过来,因正旦放假,他没有去村塾,便留在家中读书。
张鹤已经与他说过开春后便送他回家塾进学之事,张显一开始虽然难过,可也很懂事地没有要求继续留在村塾这边。毕竟在村塾他所学的只是启蒙学,而若想要学习、接触更深层次的知识,还是得回家塾那等有师资力量雄厚的地方进学。
张鹤出事时,张显深刻地意识到,他们仍是官户也会遭受这样的欺压。若他不努力,待到他们没了官户的身份保护,他便什么也不是了。张鹤无心仕途,而他若想要让他们保持这样的生活,他至少得入仕,为此他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一直依靠张鹤。
一家人正其乐融融地吃着早食,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黎尖儿跑去开了门,不一会儿又匆忙地跑回来道:“郎君,外面有州府衙门的衙役。”
夏纪娘心头一突,她经过上次的事件后,最怕听见衙役上门的事情。张鹤倒是镇静了许多,道:“请他们进来吧!”
进来的衙役只有一人,而且恰巧是张鹤认识的,夏纪娘便放心了许多,只有他一个人,至少不会是来逮捕张鹤的。
张鹤让他坐下来一起吃早食,那衙役笑道:“小的来只是奉刺史之命,来给张家郎君报信的罢了,不敢久留!”
“报信?”
“是呀,刺史先前听闻张家郎君在寻庶母之事,便去信雷州刺史,请他帮忙打听一下张家郎君的庶母情况。昨日刚收到那边的回信,这不,刺史便令小的立马赶来给张家郎君报信了!”
张鹤一怔,旋即喜道:“可是有小娘的消息了?她眼下在何处?”
虽然不知道刺史是如何得知她在找刘氏的消息的,不过她算是欠了刺史一个人情了。
临川县的衙役无法在雷州呆太久,故而一直都未能查探到刘氏的下落。不过雷州刺史要查一个流放至此的人,还是十分容易的。
刘氏居役满一年后,便已经被释放,而后她没有选择返回原籍,也没有留在当地成为雷州的人。她选择跑到了广州当一个浮户,而在广州呆了一年,才取得了广州的户贴,留在了那儿。
张鹤恍然大悟,难怪他们都不知道刘氏的下落,原来她早已经离开了雷州,而且她似乎有意不让人找到她,所以选择当一个浮户。毕竟岭南道人少又多天灾,从别处逃去广州的浮户很多,官府也不会细查他们的来历,只要满足取得户贴的资格,便无人去追问她的过往。
张鹤送走报信的衙役后,又有些恍惚:刘氏既然有意不让别人知道她的过往和下落,那是否说明她已经不愿意回到这儿来了呢?如果真是如此,那她是否还要去将她接回来?
旋即她又想起刘氏和柳氏之间的事情,才思考起来,她对于刘氏而言,又算什么?
夏纪娘知道她心中的纠结,她不忍让张鹤知道真相,然而只要一日没从刘氏的口中听到她的说法,那这一切便只能是柳氏的片面之言。她道:“二郎,有些事自己若是介意,不妨去弄清楚。问一下小娘的想法,她愿不愿意回来另说。”
“嗯。”张鹤点了点头,又道,“纪娘,不如我们一起到广州去!我听闻广州那边有很多蕃人,长得浓眉大眼,头发是棕黄色的,眼睛是蓝色的……”
张鹤这么做一来是想将刘氏接回来,二来也是为她接下来种花生、玉米等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夏纪娘眨了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她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抚州,去广州那么远的地方?她想想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
“那——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撒花!
休息两日去放松放松,回来后,继续更精彩的内容,(*^▽^*)
☆、天佑元年
新帝刚登基, 而底下的礼部与太常寺已经迅速地按照典令商议出了新的年号, 在新帝的间接参与下, 新的年号被定为“天祐”——希望上天、神的佑助, 在他在位期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礼部与宗正寺也上奏称, 按礼制,新帝登基, 那嘉王的封爵便该变更。在众人议定后, 新帝决定将嘉王的封号收回, 改封为潞王。潞王为次国的封号,实际上嘉王便是降了一等, 不仅食邑减少了, 连禄米等都随之减等。
而朝廷上,嘉王的党羽已经被清理了不少,各衙署皆忙得叫苦不迭。新帝有感于人才凋零, 特意开恩科和制科,准许符合条件的官吏、解举人参加科举。
“恩科”便是皇帝为了笼络人心而开设的, 只要通过了发解试的解举人连续几次省试或殿试落榜, 或是到达一定的年龄, 便能被皇帝赐予“特奏名”。不过这样出身的人入仕后,身份地位会大打折扣便是了。
而“制科”并非常科与正科,它是朝廷或皇帝为了选拔某一方面才能突出者,而不限定时间所开设的科目,高祖皇帝时, 只从大臣中选拔,后来便扩大到了士子、举人。如皇帝需要谏臣,便会开“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这一科挑选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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