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晓自己穿到了这本修仙小说里,贺云卿总要花些功夫好好回忆书中的内容,而这位许婉蝶小姐,很不巧,也算是一个重要的反面人物,至少对贺云卿这个角色而言是很重要的。
想到这点贺云卿就忍不住咒骂一声那个无聊的作者,居然把这个女人和他凑成了一对。他的眼光真的就差到这一步,居然看上这么一个实力不济恶心巴拉还虚伪的女人?
想到书中诸如“深情一片”“痛不欲绝”和“那一声声凄楚的蝶妹”之类的词句,贺云卿就恨不能把昨天的晚饭吐出来,糊在那个女人脸上。
最让他难以接受的,这个许婉蝶的外貌连贺云卿都不如,更不用说她在玄机门覆灭的时候主动背叛了贺云卿,投靠了另外一个八品宗门的少主,甚至这女人在和他相好时便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叫一声淫-娃-荡-妇都不算过分。
对于这种女人,贺云卿只希望她有多远滚多远,永远消失在他视线之外才好。
“你来了。”
“师父。”
玄云子从外表上看不过是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脸庞通红,常年留着络腮胡子,看着倒不像个文雅的剑修,反而像凡尘中的杀猪大汉。他那些师兄弟倒也没少嘲笑他,年轻的时候玄云子和他们打架,年纪大了,就互相比谁的徒弟更厉害,幸亏贺云卿一直都没有让他失望。
“到筑基初期了,很不错,为师当初一直到三十六岁才成功筑基。”玄云子摸摸胡子,“为师看你境界已经足够稳固,你也不必太急,水到渠成自然能顺利度过中期和后期,直至结丹。”
“为师近日炼了几炉丹药,吩咐你过来便是要分你几颗。”说罢,玄云子从怀中掏出两个白玉小瓶:“这是两颗风灵丹,供你有朝一日结丹所用,依照你的修炼速度,十年之内,必将结丹。还有一瓶固心丹,虽不值什么灵晶,为师却知道你用得着。”
贺云卿沉默了半晌,终是接过玉瓶,重重叩首两下后方才离去。
玄云子是个严格的师父,却也是一个关心徒弟的师父。修仙无岁月,走上仙山,凡间的情谊自然都淡薄了起来,至少在贺云卿看来,他那些师叔师伯们,就从来没有像自家师父一样关心徒儿。
风灵丹确是他结丹所需。固心丹却是凡俗所言的“长生不老药”,于仙家而言是个鸡肋,于凡人而言却足以保其一生安康面容不老直至百岁——这是给他父母准备的。
贺云卿敛眉,默默走出玄楼。此刻已是正午,火辣的阳光照射下,古玉铸成的玄楼散发着七彩光芒,美轮美奂。
回去的路上贺云卿并未遇上许婉蝶,料想那个女人已经搭上了别的冤大头,他冷哼一声,将关于那个女人的所有思绪抛到一边,重回自己的居所。
距离那本小说的主角云逸出现还有十五年,那个时候贺云卿二十八岁,在大陆东域的年轻一代中,已经闯下了赫赫名头。而云逸那时才刚满二十,却靠着一路奇遇与苦修将东域、甚至整个大陆的修仙者压在了身下,虽则直到百岁左右云逸才成功飞升,可是那时候的贺云卿和玄机门早已消失在大陆的历史之中。
没有了命,屁都不是。
留给他的时间不过十年而已。
在贺云卿看来,云逸的出现于他既是机遇也是挑战,他只需在十年之中将那位主动作死招惹云逸的小师弟收拾掉,再和云逸这位好运满值兼修外挂的主角搞好关系就行了,不管怎样,他不想当一个那么早死的炮灰。
前世的贺云卿最羡慕的就是那些在阳光下活得恣意的人,最嫉妒的也是那些拥有了健康的身体却不值得珍惜的人。
于他而言,没有什么比拥有健康更为重要的事情。
山路上的每一次奔跑,清晨每一次沐浴在阳光下练剑,都让他尽情地享受着生命的价值。
下午,贺云卿特意穿过灌木丛,走到演武场后一处僻静的所在,刚想坐下来回忆一下剑诀,一个熟悉的声音便顺着风向陆陆续续传进他耳里。
“贺师兄……呜呜……实在是太过粗鲁,不过是想让他顺路搭载一把,却遭他如此羞辱,我……我恨不得死了才好。”
“许师妹……”
“高师兄,你对师妹的好,师妹心中一直牢牢记得,你不必为师妹做到这般地步,贺师兄如今已是筑基,高师兄你敌他不过。他……他欺人太甚,我以后只躲着他便罢了。”话虽这么说,许婉蝶却是粉颊带泪,诉不清的委屈与幽怨。一个娇媚柔弱的女子竟委屈自己至此,那位高师兄就算想退缩也不能退缩了,心中蓬勃的男子气概让他抬着胸膛放话要教训贺云卿,激得许婉蝶美目中异彩连连,似乎下一秒就要以身相许了。
听到这里,贺云卿几乎要笑出声了。果然不能小看这位许师妹搅风搅雨的能力,好歹也是在小说里留下完整名字的人物呢!
两人一番嘤咛耳语亲密自是难言,贺云卿恨不得现在有个窃听仪把这位玄机门交际花的淫-浪丑态记录下来,想想还是摇了摇头。
在山顶练了一个多月的剑,配合着玄机门的心法,贺云卿不出意外地冲击到了筑基中期。停留在筑基初期已经接近三个月,筑基中期的达到倒是顺顺当当的,可若是想顺利冲到后期,没有一两年几乎是不可能的。筑基后期到金丹期更是一个难以跨越的门槛,甚至有修士在这一期间停留一百多年都难以冲破,只能任由自己如同凡人一般陨落。
贺云卿沉吟片刻,一闪身赶往功值殿。
“周长老,我想把这半年的功绩值兑换出来。”贺云卿拿出代表自己身份的令牌,递给了执勤的长老。
执勤长老同样拿出一块中间有凹槽的玉牌,将贺云卿的令牌嵌了进去,片刻之后便递给了贺云卿:“一共是一万五千六百点功绩值,加上你原先的七千功绩值,一共是两万两千六百功绩值。你打算兑换什么?”
“五百块中品灵晶,一套法决。”
执勤长老轻点玉牌:“二楼可以兑换到一万到两万点以内的法决,兑换的方法你应该知道吧?”
贺云卿点点头:“多谢周长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法决
玄机门的每个弟子都有证明自己身份的玉牌,玉牌可用作记录各人每个月的功绩值,在功值殿中兑换出自己心仪的功法和武器。贺云卿看着玉牌上逐渐减少的数字,心里略微有些肉疼,毕竟每一点功绩值都是靠着自己的厮杀慢慢积累而来的。
正因如此,挑选法决的时候,贺云卿不紧不慢地在二楼大厅寻找着,以求找到和自己最相配的功法。
若是能有三万点功绩值便好了,超出三万,他就可以在三楼兑换更高级的法决了。贺云卿暗暗思索着,面上却不带丝毫热切,那闲庭信步般的悠然隐隐含着出尘之气,让暗中监视的金丹长老默默点头,只道此子道心坚定,轻易不为外物所动,将来必有大造化。
“离焰决,一万三千点功绩值。”
“木灵决,一万八千点功绩值。”
“引雷术,一万六千八百点功绩值。”
……
贺云卿的目光依旧淡然,在二楼找寻许久,他依然没有发现适合自己的法决。
忽然,他眼神蓦地一动,视线渐渐偏向了二楼北面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他身子一动,下一秒手上便多了一本封皮暗黄的法决。
就是这本法决引起了自己的共鸣么?
贺云卿垂眸,那股憶动的感觉依然存在着。贺云卿随手使了个清洁术消去尘污,便翻开书页慢慢看了起来。
“引气基础决,引天地之气于自身,排去污浊,习至大成者,脱胎换骨,引动天地契机与之共鸣……”
贺云卿再看了几眼,便合上了书页。他本以为能与自己产生共鸣的是什么高深法决,谁知道只是一篇简单的引气决,还是基础的。剑修,佛修,丹修……这修真世界的修士,无不以炼气为始踏入仙路,而炼气,就是将天地之气引入自身,排去凡间之气,而修仙人之气。
这本法决于别人或许有好处,可他如今已入筑基中期,便是再好的法决,于他也无用。
虽则有些失望,贺云卿还是将这本引气基础决放了回去。
就在他搁下引气基础决的一刹那,胸口忽然传来一股难言的热意,皮肤温度仍旧不变,可是胸口却仿佛着了火一般灼热。贺云卿实在不知道这股感觉从何而来,他搜索半天,才找到了那股热意的来源——
一直挂在他颈间,此时安安静静躺在他手里的黑色方形石块。
贺云卿曾翻阅玄机门收藏的灵宝图册与矿藏图,却未曾在其中找到任何有关这黑石来历的叙述。他摩挲着透着死气沉沉的黑的石块和其中印刻的“萧”字,心头不知为何掠上一丝惆怅。
既是你看中的,我便把它拿回去吧。
再怎么记恨被父母抛弃的事实,贺云卿也觉得没有和一块石头较劲的必要。毕竟,前一世身体残疾却有父母宠爱度过一生,这一世的贺家夫妇同样对待自己有如亲子,他们中的无论哪一对,都比黑石上冰冰冷冷的“萧”字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