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子离的近,赶紧捞了她一把。
即使他出手很快了,苏玉珥还是被淹到了大腿那儿,湿淋淋的,风一吹,整个人都哆嗦起来了。
糙汉子立刻觉得这是神的惩罚,于是一边找了个大氅递给苏玉珥,一边严肃道,“郡主,这是你自食其果了,以后定要对神尊敬一些。”
苏玉珥这一沾水,脑子总算是清醒了点,她惶恐的扫视了一眼河面,点了点头,唇色发白,可怜极了。
后面的大军见到了这一幕,口耳相传一番,所有人顿时都充满干劲。
神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神会惩罚不敬的人!
他们都尊敬神,所以神会保护他们的!
他们是被神选中的!
牛逼坏了!完全可以叉会儿腰笑一会儿!
横跨了大半个河面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苏正则也带着军队迎上来了,两军相见,分外眼红。
战鼓擂起,旌旗飘扬,号角吹响,杀声震天。
娮姬挺担心的看了一眼脚下,小声问子午,“这动静,不会把冰面震塌吧?”
“会啊,”子午说。
“???”娮姬有点慌,“那我下命令让他们引到岸上打?”
“只会塌在敌军脚下,”子午笑的狡黠。
话音一落,下一刻,战场上不时传来惊呼,敌军踩着的冰不停的塌出一个又一个窟窿,而大梁的军队,哪怕不小心要踩到窟窿了,下一刻,那窟窿也会瞬间严丝合缝,稳稳的托着人。
子午看着一个个跟下饺子似的噗通噗通掉下去的敌军,觉得挺好玩的,对娮姬道,“怎么样?”
“……很厉害,”娮姬牵着子午的手,“特别厉害。”
这情景,显然没法儿打下去了,完全是压倒式的攻击。
苏正则手忙脚乱的指挥着后面的大军往回撤,前面的那些,显然不打算管了。
大梁的士兵则已经完全兴奋起来了,仗着被神宠着,一个个冲的特别猛,明明都懒散了那么些年,活生生杀出了常胜大军的气势。
子午跟着娮姬慢悠悠的走在后面,她看着脚下的滑溜溜的冰,没忍住,顿了顿,后面的一只脚猛地在地上一蹭,整个人顺着这力道滑了出去。
娮姬没设防,被她带着一块儿滑了出去,脚下没站稳,险些摔了。
子午笑弯了眸子,手下用力扶稳了娮姬,问道,“好玩吗?”
娮姬叹了口气,这要是别人,她就已经动手了,但是看着子午,只能笑着说,“好玩。”
“那我们滑过去。”子午要求道。
“……成,滑过去。”娮姬只能应了。
娮姬被子午拉着手,哧溜哧溜的在冰面上滑着,她看着身前子午的背影,总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好像……曾经见到过很多次这样的子午。
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和宁和平跟在后面,心情复杂,这画面实在是有些诡异。
一群士兵紧张兮兮的喊打喊杀的往前冲,将领们也都提着一颗心,满腔热血。
而他们的主子,跟主子的姑娘,却像是专程来玩的小屁孩似的,在后面滑冰。
和平拽了拽和宁的袖子,试探道,“我们这样小心翼翼的走,太慢了。”
和宁问,“所以?”
“我们也滑吧,这样能跟上公主。”和平一脸正气的建议道。
“……”和宁不想说话,并且想将身边这个小伙伴丢出去。
大梁二十年没打仗,一打,就打了这么神奇的一场,这大概也是有史以来最顺利的一场了?
其实也不尽然,好像当年乾武帝也打过这样轻松的。
本来苏正则的大军就军心不稳,人心不齐,这下子,见证了那些突然出现的冰并且只掉他们的人这样的事后,也开始想到了是有神相助了。
顿时一个个的瑟瑟发抖,毫无战意。
大梁赢的很轻松,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渭城。
苏正则意图逃走,淮城过来的军队追了过去了,并且说现在还没个信儿。
苏玉珥受到惊吓,竟然直接病了,娮姬好心探望,发现真的是病了之后,放心的离开了。
其实苏正则一出城门就被抓到了,只是这消息她按下来了,她得去看看他,然后亲手杀了苏正则,好给苏信报仇。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奉上~
☆、(一更)不逞强
娮姬带着子午赶回淮城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晚霞漫天, 像烧起来了一般, 子午遥遥的望着城门之上“淮城”两个大字, 一把揪住娮姬的袖子,“匾额上的这两个字……是不是一直没换过?”
“……是, 因为淮山凭空不见,都说这里是有神仙守护的, 而淮城又是当年乾武帝待了很久的地方, 所以一直没换。”
娮姬大概明白了什么, 心底的醋又开始咕嘟嘟的往外冒。
但是看子午不说话,娮姬又觉得心疼, 她摸了摸子午的脸, 问道,“要在这儿待会儿吗?”
子午冲她笑了笑,摇了摇头, “不用了。”
苏正则被关在淮城的地牢里,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守着, 走进阴暗潮湿的走廊的之后, 娮姬眼底一点点染上了森然的笑意。
最里面, 苏正则双手双脚被手腕粗的链子吊起来锁着,耷拉着脑袋,头发乱糟糟的垂下来遮住了脸,身上还有深深浅浅的鞭痕淤青,看上去受了不少苦。
娮姬站在一步之遥, 打量着他,“苏正则,好久不见啊。”
苏正则慢慢抬起头,浑浊的双眼望过来,他哼笑了一声,“果然是你。”
“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轻松的,”娮姬冲着他笑着,却没动手,而是先转头对子午道,“你出去等我吧?”
子午没走,反而找了个椅子坐下了,“我在这里等你。”
娮姬有些迟疑,欲言又止。
子午想了想,“你是怕我见不得血腥?”
“不是,我是怕我吓到你。”娮姬坦诚道。
“吓不走的,你放心。”子午一边说着,一边摇晃了下桌上的茶壶,慢悠悠的给自己到了一杯茶。
身后跟着的高个儿将领立刻很有眼色的吩咐手下再去买些点心。
娮姬没再说话,她站在刑架之前,将所有东西都拿着细细看了一遍,最后掂了个顺手的烙铁,在火上慢慢烤着。
见到这架势,任凭苏正则强装镇定,心底也有些发憷。
“你这样做,就不怕被皇上知道?”
娮姬没理他,黑漆漆的眸子被火光映着,宛如披着黑夜的魔,冷漠而高高在上的。
随着烙铁一点点烧红,苏正则越来越慌了,从威胁到求饶,到破口大骂,风度尽失。
高个儿听着越来越不堪入耳的话,问娮姬,“要将他的嘴堵上吗?”
“不用,”娮姬笑了笑,“杀猪都得还让猪叫呢,堵上太残忍了。”
她拿着烙铁走到苏正则面前,从头到脚看了一圈,最后抬手将烙铁冲着他心口按了下去。
烙铁穿透衣物与皮肉接触,发出滋滋的声音,但很快被苏正则嘶哑的吼叫盖住了,一股烧熟的肉味散发出来,不多时弥漫在整个牢狱里。
子午瞅着眼前的点心,有点……吃不下去了。
娮姬尽管满眼仇恨,但是没忘了分出心神注意着子午,见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犹豫道,“子午,你先出去吧?”
子午倔强的摇了摇头,但是还是问道,“你要在这儿待多久?”
娮姬看了一眼这里的刑具,说,“让他把这些全试一遍。”
子午不说话了,她觉得大概这一天都吃不下什么了。
胸口刚挨了那么一下子,苏正则算是明白了娮姬是铁了心要折磨他至死了,他也哆嗦着看了一圈那些刑具,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钉椅、剥皮凳、刀凳、拶指……
他突然怀念之前的那顿鞭子,顺带再看着烙铁,都觉得亲切不少了。
这比起来,真是温和多了。
如果能活,苏正则肯定不顾一切的要活,可是在死和不得好死之间选一个,苏正则就勇敢很多了。
他看着娮姬,惨白着脸道,“一报还一报,我当初的确是把苏信的尸体喂了野狼,也带走了他收集的证据,但是这些都是苏信死透了之后做的,就算你要报复,也给我个干脆吧,到时候我的尸体任由你处置,喂狼也好,剁碎也好。行吗?”
“死透了之后?!”娮姬猛然回过头,她上前两步,提溜这苏正则的衣领,神色大变,“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什么意思?”
苏正则眼神向下瞄着,看着娮姬手里的烙铁抵在他腰间,只有一指距离,腰那儿完全感受得到那股子热气,几乎都要哭出声了。
他哀求道,“离……离我远点!”
娮姬看了他一眼,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苏正则松了口气,他估摸着娮姬那会儿天真烂漫,被苏信护的很好,所以不清楚这些,理了理思路,忍着胸口的疼,慢慢的将当年的事说出来。
“我私自组建的那支兵马,平日开销都会记账,有些大数目的,就得我盖章让手下能去支银两,苏信带着你去瀚城玩的时候,我在宫里,手下有个蠢货不小心被苏信发现端倪了,后来就拿到了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