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年羹尧之子 (复活美杜莎)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复活美杜莎
- 入库:04.09
转眼年谦出了第一颗门牙,年府上下自是一片欢腾,宫里娘娘的赏赐一日三趟,大到珊瑚摆件、名人字画,小到拨浪鼓、辟邪古钱币,林林总总塞满竹韵斋的小库房。张使君与绿萼忙于礼品造册,每每总要细心备上一份作为回礼。面对手中朱轼老大人亲手抄录的三字经,心思玲珑的绿萼犯了难,“朱阁老的墨宝价值千金,今番手抄启蒙三字经予小少爷贺喜,妇人该拿什么作为回礼呢?金银珠宝,太过俗气;名草贵树,怕是老大人不喜欢,这名人字画却是宫中珍藏,不能转赠他人。”张使君略作沉吟,淡笑道,“我这里倒是有副画,想必他老人家定然喜欢。”说着从内侧厢房内取出一副卷轴,缓缓展开,墨香四溢,但见雪白卷轴之上一蓑笠渔翁独钓寒江月夜,寥寥数笔却勾勒出幽远意境,令人心神安逸。绿萼双目闪烁,语出惊喜,“这是少爷的画作!”张使君纤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画轴左下角的红泥印章,与有荣焉道,“名师出高徒,想必朱阁老看到这幅画,定然老怀安慰。”
绿萼拿起一只暗红色漆盒,小心翼翼的打开,一只白玉翡翠的玉如意赫然出现眼前,瞧着纯白与翠绿之间自然的晕染,来自大自然千万年鬼斧神工的雕琢,才有了如今的华贵与精美。出身大家的张使君自认见过的宝物不少,可这件玉如意的确算得上价值连城,足可传世的珍品。不见其上皇家刻印,张使君好奇问道,“这是哪家的馈礼,竟然如此名贵?”绿萼幽幽叹息,“是二夫人苏氏派人送来的。”张使君一愣,随即蹙眉摇头,“这如何使得。”绿萼颇有几分同情道,“少夫人还是收下吧!自从斌少爷以戴罪之身私自出逃,熙少爷远赴西南险象环生,烈少爷更是沙场征战生死一线,二夫人较之从前,性子柔和了许多。今番如此大礼,也是想着当家作主的少爷与少夫人往后多多照拂。”张使君点头,心中哀叹,“都是一家人,何必诸多见外。二夫人跟前,我等小辈定当恭敬孝敬。”
心思单纯的张使君如何明白苏氏今时今日心中的担忧与惧怕,绿萼从堆成山的礼盒中端出一只木匣,匣内一人偶素服飘逸,神情怡然,一支长箫置于唇下,仿佛一首优美的箫声正倾泻而出、绕梁三日,令人身心陶醉。张使君见那人偶眉目之间的淡泊儒雅像极了年富,长袖下摆纤竹隽秀,就连衣服上褶皱也是纤毫毕现,无不惟妙惟肖。见张使君望着人偶出神,绿萼亦是一脸的疑惑,“唯独这件木匣未有出处,不知是哪家赠送?”张使君神情黯然,“定是与相公极其投缘者相赠,否则怎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就连这熏香——”张使君凑近木匣闻了闻,“可见送礼之人是花了心思的。”一旁绿萼见张使君携醋,于是冷声道,“既然少夫人不喜,扔了了事,省得看了糟心!”说着作势就要扔掉手中木匣,张使君急忙抢过,美目嗔怪的瞪了眼绿萼,“如此惟妙惟肖,扔了多可惜。”
绿萼以绢帕掩嘴失笑,目露赞许望向身旁纤柔女子,虽已生养,却愈发出挑的清丽脱俗,美艳动人,“外人只道少爷才情横溢得传外祖父纳兰性德的血脉,做事周详、左右逢源,得益于祖上遗风,殊不知家和万事兴,有位智者贤内助,才是少爷此生最大的福气。”张使君美目含泪,“他待我如初,敬我正妻位分,信我如知己,府上琐碎之事,从不过问。有夫如此,亦是使君这辈子的福气。”说着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白皙脸颊,心里头隐隐的殇痛令张使君恨透了女人天生细腻的情感。屹立门外,本想推门走进去的年富,悄悄转身离去,渐渐堙没在黑暗的夜色之中。
方子敬很少看到年富愁眉不展郁结难梳的样子,就像此刻坐在书案前凝眉沉思,心头似有难解之疑惑。方子敬将一杯热茶递到年富跟前,柔声道,“大人似有心事?”年富一愣,见是方子敬那张温文儒雅的脸庞,年富淡笑,“只是在想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方子敬挑眉,“如此无聊的事情,却令足智多谋的年通政使犯了愁,可见此无聊的事情也并非寻常。”见方子敬脸上挪揄之意,年富无奈摇头,他越发觉得这位方左通政使莫测高深,“我在想什么是爱情?”年富话音刚落,果见方子敬俊逸的脸上有片刻的僵硬,正待奚落几句以报方才之仇时,方子敬俊雅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言的苦涩,“真正的爱情,大约是一种心情,一种‘她好,我才好;她不好,我便不好’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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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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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一脸苦涩的方子敬,年富瞠目结舌。若然换个场地背景,再配上优雅略带伤感的音乐,年富定为眼前男人“发之情、止乎礼”的真挚情感感到文艺得有些可笑。然而此刻的年富却一点也不想笑,思想出位如年季恐怕也不会说出这番话。
“你知道这世界上最无奈的事情是什么吗?”方子敬苦笑着望向端坐书案之上的年富,年富摇头,“我只知道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和最最痛苦的事情。”方子敬叹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见方子敬嘴角残留着的仿佛被刻入岁月的惆怅,年富不再插言,而是静静等待着方子敬接下来要说的话,“她大我三岁,遇见她时我正好十五,元宵灯会上的那一次邂逅。。。。。。,我记得那一晚灯光璀璨,烟火划破黑暗苍穹瞬间绽放,那缤纷色彩光耀夺目犹如昙花一现,却远没有她淡淡的一笑令人刻骨铭心。。。。。。”
等了许久,方子敬痴迷的神情仿佛还沉浸在那淡淡一笑之中无法自拔,年富小心翼翼问道,“那后来呢?”方子敬摇头,“后来她嫁人了。”年富哑然,“完啦?!”方子敬无奈摊手,“她都嫁人了,若有‘后来’岂非玷污我心中佳人。”年富突然有种被人戏耍的感觉,于是狐疑问道,“她嫁给谁了?”方子敬摇头叹息,“当时还是江西学政的余鸿图大人。”
年富端着茶器的手微微一抖,一滴水珠溅落桌案。情知方子敬定然觉察到什么,却在此时,通政司衙署外传来张起麟尖细滑腻的声音,“通政司通政使年大人听旨!”年富慌忙带着方子敬走出外堂,跪地接旨,“皇上口谕,擢令年通政使速去军机章处听召,钦此!”
年富就着起身的瞬间将一张千两银票纳入张起麟袖中,躬身行礼道,“张总管可知皇上急召,所谓何事?”张起麟傲然瞥了眼方子敬,见方子敬告罪一声忙于他事,张起麟阴测测道,“皇上圣意独断,做奴才的又岂敢猜测,不过朱轼大人与张廷玉大人此刻陪伺军机处,说不定年大人官运亨通,不日即将平步青云也说不定。”年富谦虚摆手,“总管说笑了。”说完年富错后一步,紧随张起麟身后走出通政司。
望着年富一路气定神闲,仿佛这一去真的是听候擢升一般,张起麟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阴冷。出了乾清门,远远就见南书房北侧的拙政殿在望。宫殿监督领侍太监副总管陈福埋首匆匆朝着这边走来,张起麟避让不及被撞了趔趄,差点摔倒,于是怒气冲冲的张起麟道,“好你个陈福倚老卖老,处处与杂家作对!”
这一撞,似乎才将陈福撞醒,连声道歉,“张总管何出此言呐?总管方才离开一会儿,皇上已经摔了三只宋朝官窑的青花瓷。这不,老奴急着去内务府重新置办一套皇上用着逞心的。”说完带着身后一脸惊吓过度的小太监朝着内务府疾步而去。年富淡笑,“看来皇上心情不佳,张大人还是不要让皇上久等为好。”张起麟冷哼一声,扭头就走。年富亦趋亦步,恍若闲庭信步。
较之南书房的庄严静肃,军机章处更似一处温馨祥和的会客厅室。然而此刻的军机章处充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压抑,从年富低垂的角度望去,主位明黄色的御榻之上一双绣有九龙旋飞的御靴赫然刺入眼帘。等了许久,久到年富的膝盖一阵阵发着酸麻,才听得御榻之上传来金石玉质之声,“前日晚上你去了哪里?”
年富恭恭敬敬匍匐在地,不做丝毫迟疑道,“前日得知张文庄大人弃文从戎,远赴北疆,想到沙俄游牧部族茹毛饮血,贪婪无度,不免心中担忧,失态之下便多饮了几杯。”雍正笑骂,“你倒是颇有见地。”年富心头一松,不觉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一幕又扎扎实实的落在了雍正的眼中。
“又是一年秋冬交汇,沙华纳伊岭北坡黑水河畔的沙俄游牧部族蠢蠢欲动,为抵御外敌,黑水军扩编每年都在这个时候。若是为了张文庄求个恩典,朕这里可是行不通的。”话虽柔和,可掩饰不住其中咄咄霸道,年富磕头请罪,“文臣死谏,武将死战,同是为国鞠躬尽瘁,臣虽后进末流却也不敢、也不会求这个恩典。”
雍正目露赞许,仔细审视眼前风神俊逸的青年,“北疆八百里加急来报,沙俄聚集三十万之众叩关南下,一场死战恐怕不可避免。朝中议论纷纷,是战,是和,各有说辞。尔领衔通政司已有数月,收纳各省题本校阅上呈内阁,国之实情当了然於胸,可有什么想法?”年富略作沉吟,娓娓道来,“臣读春秋、三国志,明白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