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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砚 (沧海惊鸿)


  申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敢言语间流露出分毫探听主子们的行踪的意思,宇文睿怎么问,他便怎么答。
  宇文睿闻言,心中更是不安。她知道阿嫂怨自己,可再怨也不该折磨自己的身体啊!午膳、晚膳皆是一口没动,这是闹哪样?
  她心中忐忑又心疼,脚下大步流星地直奔奉先殿。
  候在门外的众人见她出现,皆是如释重负:殿里那位下了死命不许任何人进入,他们没那个胆子顶风上。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照如此再过半个时辰,皇帝不来,他们还真就要去请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做主了。
  宇文睿须臾间便到了大殿门外,也不啰嗦,推门直入。
  眼前的光景,让她心中更感酸涩——
  黑黝黝的奉先殿正殿内,不见一丝光亮,除了透过窗棂子投射进来的惨白月光,唯有先帝宇文哲的神主前的香案上还有两点烛火幽幽亮着,却也似风中残烛,仿佛不知何时便会骤然熄灭似的。
  香案前的蒲团上,孑然跪着一抹倩影,像是被这整个人间遗弃了。
  宇文睿大恸,快步奔到景砚身侧,凄然道:“阿嫂这是做什么?”
  景砚忽听得她的声音,恍然回神,因为长久跪坐而委顿麻木的脊梁突地挺直,苍白的挂着泪痕的面颊却是冰冷依旧,声音更是冷然地令人心生寒意:“皇帝又是做什么?”
  “我……”宇文睿语结。
  她知道阿嫂指的是什么,可她什么都说不出口。那些说得的、说不得的心思,一股脑地泛上来,让她更觉烦躁。
  “阿嫂以为我不捉拿那女刺客是存了私心吗?阿嫂,其实我……”
  景砚却毫不留情地抢白了她:“皇帝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哀家不敢置喙!”
  宇文睿一口气憋闷在胸口,出不来,咽不下。
  她凝着景砚纤弱的娇躯,心疼,软下声音道:“无论如何,阿嫂也该用些膳啊!阿嫂放心,无忧一定会为皇兄报仇的!”
  景砚突地笑了,笑得凄凉,笑中带泪,“哀家的身子,哀家自己清楚……夜深了,皇帝就请移驾吧!”
  你也知道夜深了?夜深了,你还在这冰冷大殿里跪着?你这是折磨我,还是折磨你自己?
  宇文睿呆呆地立着原地,她很想干脆抄起阿嫂的身体,强行抱走她,令她吃饭,令她安歇。然而这里是奉先殿,不是她可以恣意妄为的地方。何况——
  她的皇兄,不,皇姐,正在头顶上看着她们呢!
  她怔怔地盯着宇文哲的画像,半晌才机械般地开口,“阿嫂,关于……皇兄,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景砚的身躯一震,声音沙哑:“你去吧。哀家累了……”
  宇文睿心里越发不好受。她看着宇文哲,宇文哲仿佛也在看着她。
  她幻想着,如果皇兄临终前可以见到自己一面,会不会对自己有所嘱托?会不会将除了江山之外的其他,托付给自己?比如……阿嫂?
  皇兄,也是深爱着阿嫂的吧?她,是不是也盼着阿嫂能好好地活在人世间,把自己没有享尽的美好尽享?
  宇文睿越想越难过,“我给皇兄敬炷香。”
  她说着,凑近香案,想要取上面的香,却被景砚冷冷的一句话钉在了原地——
  “等你什么时候替她报了仇,再敬不迟!”
  霎时间,宇文睿悲从中来:突觉天地间苍苍茫茫,竟无所依。那个她一直追逐的梦想,此刻竟是离她那样远。
  而,她和她的阿嫂之间,隔着的,又岂止是一个人,以及一段情?


第81章 心病
  启元九年,冬腊月二十三。
  大周帝京城内城外一片银装素裹,一团一团的雪花和着新年的脚步降临到人间。
  今儿是小年儿,西市街上比往日更加热闹。卖货的、买货的脸上都挂着掩不住的笑意,似乎再冷的天气、再大的雪,也没法阻止人们的好心情。
  可不嘛,小年儿过了就是大年,过年了,谁不高兴?
  何况,去年老天爷也开眼,庄稼大丰收,粮米充足,物价也稳定,寻常百姓不就图个衣食安稳吗?
  虽说如今据说边关形势吃紧,又传说天子要对北郑用兵,可自家碗里有米有肉,那等军国大事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谓是远在爪哇国,至多只是吃饱喝足之后的谈资罢了。
  眼见着又是一场好雪,嘿,瑞雪兆丰年,来年还得是个好年景才是正理儿!
  珍馐玉馔楼二层的雅间内,红泥火炉熏蒸的热气氤氲了整个房间,暖得好似阳春一般。
  临窗的桌上,各色时鲜菜蔬、杯盘酒盏摆了个满满当当。
  申全侍立在桌旁,右手捻着一根比寻常略粗的银针,不疾不徐地一一试过面前的每一样吃食,包括酒杯和酒壶里的酒液。他同时用左手小心翼翼地撩着右手的袍袖边,唯恐衣袖布料沾污了菜品。
  一刻钟过去了,他还没试完。可桌上的正主儿可耐不住性子了——
  “你还真挨个试啊!麻烦得要死!”十七八岁的白袍小公子不耐烦地抱怨着。
  申全嘴角一抽,心说谁让祖宗您就爱出宫玩儿呢?还美其名曰“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宫里面有专门的内侍试菜,可这宫外面可就没有了,您也不怕歹人算计。
  他心中虽是腹诽个不停,面上却是一团子和气谦恭:“爷,这是太夫人吩咐的,咱可不敢违背啊!”
  说着,手上可没有半分含糊,依旧稳稳当当地试着另一盘子菜。
  白袍小公子听到“太夫人”三个字,登时住了口,扁着嘴,自己跟自己赌气玩儿。
  端坐在其对面的壮硕青年露齿一笑,劝道:“你就别为难这小子了!太夫人的嘱咐,他敢不听?还不都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
  这白袍小公子正是大周当今天子宇文睿,她吁了一口气道:“我怎会不知他们的好心?只是这样太麻烦了!”
  她说着,气不平地对上壮硕青年的双眸:“兄长,难道你每次出门,嫂嫂也都要如此费心思吗?”
  宇文克勤闻言,不自然地挑了挑眉,轻咳一声:“我日日出门,或上朝,或办事,或会友,她若是每日都嘱咐,还不麻烦死?”
  宇文睿顿时一脸的“你看,我就说嘛”的表情。
  “不过,母亲在世时,总是每日不厌其烦地嘱咐的,”宇文克勤眸色一黯,忙将话锋一转,“你是皇帝,不在宫内时,太后慈母胸怀,总是要多担两分心的。”
  宇文睿听到“慈母”二字,心里就不痛快了,斥申全道:“快些!快些!朕还等着喝酒呢!”
  申全连连应“好”,手上的动作却是沉稳依旧。
  宇文克勤方才露出“皇帝”“太后”的话头儿,他是个极稳重的人,心中略觉不妥,忙要唤来自己的贴身侍卫常青。
  宇文睿会意,道:“兄长放心,何冲带着人在外面护卫着呢!不会有事的!”
  宇文克勤这才略略放心,待得申全斟好酒,兄妹二人对饮了一杯。
  宇文睿大呼“痛快”,也不管宇文克勤,就着申全刚斟满的第二杯酒,仰脖儿喝了个干干净净。
  申全嘴角一抽,一时不知该不该给她再满一杯了。
  宇文睿睨他一眼,那意思:怎么不斟满?
  您是祖宗!申全惹不起她,只好乖乖给她斟满。
  宇文克勤眼睁睁看着对面的男装少女“咚”的一口喝干第三杯酒,面颊上已然晕上了两团桃红色,再也看不下去了,开口试探道:“陛下有心事?”
  宇文睿擎着空杯的右手顿住——
  心事?怎么会没有心事?
  两年多了,她处理政事越发的得心应手,对拿下北郑的信心越发的足,又晋了几个年轻俊才的官职,今年又是丰年……种种都证明着,作为皇帝,她很是顺心如意。
  可,除了这些呢?
  两年半前的那件事之后,她与阿嫂之间就像一直隔着些什么,无论她怎样地努力想要冲破这层隔膜,阿嫂对她始终无法再如曾经那样。
  不!阿嫂还是关心她的!关心她的衣食住行,关心前朝一丝一毫的动态,甚至放心地将自己手中掌控的关于北郑的一切都交托给了她。然而,阿嫂的心,宇文睿却看不清楚了。甚至有时候,宇文睿会突生出一股子令她很是不安的感觉:阿嫂像是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躯壳……
  还有,最让宇文睿忧心的是——
  “朕只是担心皇嫂的身体。”那些隐晦的心事,她自然不会对宇文克勤叙说。
  宇文克勤也是面露担心:“是啊!这两年来,太后的身体很是虚弱,小病不断的……照理说,她老人家正值春秋鼎盛之年,不应该啊!”
  可不嘛,才不到二十八岁,身体怎么会这么差?
  宇文睿听得更是烦躁,也等不得申全斟酒,自己抄起酒壶,斟满,喝干。
  心病!阿嫂是心病以致身病,她怎会不知?
  宇文克勤见她如此豪迈做派,也是一呆,忙道:“申全!还不快给你主子布菜!”
  眼看着宇文睿吃了两口菜,压下了酒意,宇文克勤才缓缓道:“该找个妙手,好生给太后瞧瞧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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