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尔连忙说道,“元首,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关键是要阻止隆美尔撤退!”
桌上放着意大利方面和希特勒同时发来的电报,隆美尔有气无力地告诉威斯特法尔,“元首不同意我们撤退……我们别无他法,只有坐以待毙。”
于是,整个军团的撤退行动停止了,隆美尔心碎地眼看着这本来可以安全撤退的天赐良机,就这么一分一秒地从他身边溜走。
英军也从破译的电报中得知了隆美尔的这个企图,蒙哥马利立刻下令,向还处于撤退队伍的装甲军发起进攻。
蒙哥马利回到帐篷中,看着床头上的那张隆美尔的照片,双手攥成拳,眼底一片阴霾,“我不会再让你逃出我的视线……我一定要,亲手抓住你!”
而此时的隆美尔正心灰意懒地给塞西写自认为的“绝笔信”,并把自己所有的积蓄60美元塞进了信封。想到自己如花似玉,娇生惯养的松鼠先生今后要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时,这位钢铁军人抹了一把苦情泪。
他隆美尔什么苦都能吃,就是相思苦不能吃。
“我的塞西,我的娜娜……”狐狸先生开始伤春悲秋起来,捧着妻儿的照片仔细端详,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不禁悲从心来。
第8军被全歼……
第2-0军全军覆没……
隆美尔都不忍心再听从前方发来的电话,当天夜里,他命令贝恩特副官立即飞往柏林,要贝恩特当面禀告元首:如果一定要坚持他的命令,那么整个装甲军团将在几天之内被英军彻底消灭。
英军在隆美尔临时组织的防线上撕开了长达20公里的突破口。非洲军的防线很快也被英军突破。已经没有预备队了,隆美尔已经把所有的人员和武器都投入了战斗。
装甲军团的整个防线开始崩溃。
如果再坚守下去,等待的将是被全歼的厄运。已经没有时间再等待元首新的命令,隆美尔决定马上行动,把他的军团从死亡的深渊中挽救出来!
晚上九点,希特勒同意撤退的电报才姗姗来迟。读着电报,隆美尔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由于耽误了一天多的时间,装甲军装遭受到了本来不应该由的惨重损失,这使他对伟大元首的天才指挥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柏林,塞西和孩子们正惊慌失措地读着那封“绝笔信”。即使明知道那只狐狸不会轻易挂掉,但塞西还是非常担心他的身体健康。严重的心脏病已经让隆美尔时常感到头晕。
“上帝保佑,”塞西在胸前划着十字架,“保佑埃尔温平安无事。”
重新打起精神的隆美尔率领着那长达数十公里的队伍,忍受着沙漠白昼的酷热和夜晚彻骨的寒冷,开始了艰难的“千里大撤退”。
在英军陆空的追击下,隆美尔体现出了身处危境时那种惊人的狡诈。虽然疾病缠身,但他就像是一只正在被猎人追赶的狐狸,一次又一次地率领他的军团逃脱了蒙哥马利所设下的一个个陷阱,终于赶在英军之前到达了富卡。
塞西正在家中听着有关北非战事的广播。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一跳。他连忙接起来,就听见话筒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塞西,我是曼施坦因。”
虽然曼施坦因已经五十五岁了,但塞西认为他的声音一点都不老,可今天……塞西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塞西心中的不安随着他沉默变成了恐慌。
“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曼施坦因终于开口,“吉罗……”
“你别说!”塞西突然打断他,心脏开始一抽一抽地疼。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良久,曼施坦因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恳求你来看看菲恩,他现在很不好……”
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塞西把哭声堵在了嘴里。
最终还是没能保住那个孩子,菲恩估计要发疯了。
深夜,比尔坐在阳台上,眼神空空的望向星空,手里握着吉罗给他的定情信物。塞西轻轻推开他的房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比尔看得很入神,入神到泪流满面却不自知。
比尔和吉罗是好朋友。这是塞西在今夜之前的想法,此刻他不再这样认为。作为父母,他和埃尔温都不合格,竟然对儿子的情感世界一无所知。
凌晨两点,塞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月光透过白色的窗帘照了进来,凄美朦胧。
悠扬的钢琴声从二楼传来,是莫扎特的《安魂曲》。
指尖小心敲打着琴键,仿佛怕惊扰长眠地下的心上人,莹白的月光随着指尖跳跃,冰冷而灵动。
塞西只是静静地听,不忍心去阻止。看着一天比一天沉默的儿子,塞西的心里很不滋味,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他。
进入富卡后,刚开始准备重新布置防线的隆美尔接到一个吃惊难道消息,一直由英美混合组成的舰队在非洲西北部登陆。
蒙哥马利在前,英美舰队在后,如果死守富卡,非洲装甲军将陷入两面夹击的困境。所以隆美尔不顾意大利最高统帅部和希特勒的命令,毅然命令军团继续向突尼斯撤退,他甚至还做了把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把他的士兵们用船送回欧洲去。
这快把意大利将军们给奇峰了,“隆美尔跑得比我们在那里的侨民还要快!”而德军最高统帅部也不再信任隆美尔,认为他是个违抗军令、专横固执、欺上瞒下的败兵之将。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相反还要得到许多诽谤,我已经竭尽全力,结果却落得了如此结局。”在这危机关头,隆美尔还是不忘给心爱的塞西写信,但这封信里透露出他心中深深地无奈。
1943年春,隆美尔体会到开战以来第一次重大失败的滋味。第二次阿拉曼战役,德国非洲装甲军团被英军打得溃不成军,退守突尼斯。
刚刚被提升为中校的施陶芬贝格伯爵跟随国防军第十装甲师前来支援。
在施陶芬贝格中校来到非洲的第一天,隆美尔就请他到指挥所,想听听他对目前情势的看法。
中校先生虽然刚刚来到,但已经把双方的部署都搞清楚了,他对即将到来的交战也并不看好。
隆美尔烦躁地挥挥手,他知道现在即便是再有能力的军官也扭转不了北非军团的败势,因为他很清楚,敌我双方的实力相差太大了。
施陶芬贝格看着隆美尔皱眉沉思的样子,以为他思考作战计划,可没想到狐狸先生一拍脑门,说了一句让他大跌眼镜的话。“对了,我还没写信呢!”
瓦尔特中尉立刻把纸笔送到了他手边。
周围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神色,都安静的站在一旁,抽着烟,抱着极大的宽容心等待元帅先生把他的每日一信写完,
只有刚刚到来施陶芬贝格中校有那么一点点不适应而已……
隆美尔写信的时候不想被人打扰,所以大家都保持着安静,可是偏偏就有人没有那个眼力价,而且看起来还比较兴奋。
“拜托,我今天刚刚到达这里就被元帅喊来,证件什么的都放在帐篷里了。”戴纳满脸堆笑的对站岗的大兵哥哥解释,企图蒙混过关。
“不行!”兵哥哥非常严肃,“请出示你的军官证,身份证,暂住证,谢谢配合。”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施陶芬贝格中校的副官是个年轻的准尉,名字叫戴纳,摸样长得很清秀,只是大脑有时候会短路那么一下下。听到兵哥哥摆出了查户口的架势,戴纳不满地撇嘴,漂亮的猫眼眯成一条缝,虎视眈眈地看他,“你真的不让我进去?”
士兵愣了愣,“我……”
戴纳给了他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声音也软了下来,“我是来找施陶芬贝格中校的,你要是还不相信,大可以把他找出来对质嘛。”
“他是我的副官,可以进来。”施陶芬贝格终于忍不住上前出言解救。
“是,中校!”
只要是因为争吵声已经引起了隆美尔的注意,中校先生觉得脸上很没面子,与其让这只蠢猫继续丢人,还不如让他进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隆美尔的帐篷,隆美尔正巧抬起头看相他们。
“哇!”一偿夙愿的戴纳先生顿时眼变桃心,一脸崇拜向往之情连瞎子都能看出来,就在大家甚至隆美尔本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一个箭步冲到隆美尔面前,两眼放着绿光,喊道,“元帅阁下,请你给我签个名吧!”
“!”施陶芬贝格惊了。
“!”在场的所有军官都呆了。
“!”隆美尔也惊呆了。
年轻人在表达对偶像崇拜之情时总是有一种令人超乎想象的热情,先前是马尔塞尤,现在又来了一个戴纳。
不过两个人之间还真有一点相似之处,那就是都长的很出众。
施陶芬贝格中校恨不得堵上这只蠢猫滔滔不绝的嘴,在狠狠瞪了他一眼后,终于让激动过了头的蠢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